“我是这种泯灭人性的人吗?”关龙谒似笑非笑。“我只是要你注意一点,就算她不是灭国妖女,防着点也总是比较好。”
“战场上待久了,还知道仁慈是什么吗?”墨霁冷笑。
“就是双手沾满血腥才不愿错杀无辜,等会儿我会派两名军士送她去洛阳,你也可以摆月兑这个麻烦。”
“你决定吧!”又喝了一杯冷茶入月复,他不想伤这个脑筋。
细细地打量他,关龙谒摇头。“你我相识多年,从没见过你沾过一滴酒。”
“酒能误事,”墨霁剑眉一挑。“墨某敬谢不敏。”
仅是笑,关龙谒不予反驳,顿了顿,他道:“你什么时候动身去江夏?”
“马上就走。”墨霁转转手腕。“我不想浪费时间。”
“那婳姮姑娘呢?”
英挺的脸闪过一丝阴霾。“明天再护送她回去吧!她身子骨不好,禁不起长途跋涉。”
必龙谒诡异地瞥他一眼。“你何时也会关心主上以外的人了?”
烦躁地霍然起身,墨霁一拍矮几。“我是为了你好,她毛病多得很,我吃过亏。”
又是一个语病,赫赫有名的墨将军何时吃过亏了?
必龙谒不予点破,他正经的回答:“我会照办。”
这件事最好赶快解决,以免节外生枝,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一切还是谨慎点妥当。
墨霁接过马僮手中的缰绳,正想上马,却被凭空冒出的柔荑坏事。
望向□那张怒气冲冲的脸,他叹息,他注定摆月兑不了她是吗?
“你打算抛下我一个人去洛阳。”不等他开口,婳姮咄咄逼人。
“不是抛下你,我派了两名功夫不错的士兵陪你,你并不会孤单一人。”难得的好脾气,墨霁和她讲道理。
“我不想听理由,总之你食言而肥。”婳姮俏脸带怒。
“我要去江夏,你要去洛阳,南辕北辙,你跟着我也没用。”
“你答应过的。”婳姮紧抓住他的手不放。
又是叹息,墨霁抽回手,她真的不懂男女之防吗?
“我有急事要赶往江夏,不能陪你。”和她说话拐弯抹角不如挑开来明说。
“那我也去。”婳姮绞着十指,焦急的道。
锐眸扫过她,墨霁脸色一沉。“你老是要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阴阳怪气,”婳姮受伤地大喊道:“方才还好好的,现在说翻脸就翻脸。”
头疼地揉揉额角,他有一种被缠上的感觉。
“我说过很多次,我不能陪你去洛阳。”他上马,睥睨她。
“我也说过了,我要和你去江夏。”婳姮接口,猛地,她脸色一变,偏过脸去。
墨霁将她的转变看进眼底,他没说什么,他心底烦得很。
“我是要去上战场,你何必死赖着我?”
“如果你不能陪我去洛阳,我就要和你去江夏。”婳姮斩钉截铁地道。
咬紧牙根,墨霁咽下不耐。
“一路上危机四伏,你只会拖累我。”最后一句话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的。
婳姮跺跺脚,又急又气,却说不过他。
墨霁扯紧缰绳,不打算和她再纠缠下去。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幽幽的声音传来,将他的去意打得四分五裂。
“我没说过!”愣了愣,他低吼。
“那天你的态度已经明说了。”眼底含泪,婳姮别过螓首,倔强的不让他瞧见。
“胡说!”他咬牙切齿。
“你真要否认,我一介弱女子能拿你怎么办?”婳姮轻笑,笑得像凋零前的白花,惨淡无颜色。
墨霁低咒一声,双腿一夹马月复,扬长而去。
婳姮立在原地,狂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神志恍惚,仍然呆愣原地不动。
这场游戏她显然太入迷了。
心中的焦急是真的。
眼底的泪光也是真的。
他走了也好,改变计划总比和他朝夕相处来得安全,倘若他带她走,她可能无法像一开始掌握全局吧!
哀了抚凌乱的衣裙,婳姮转身步向正厅。
震耳的马蹄声挟带着滔天的怒气传来,墨霁去而复返,他俯身一把搂住□,掉转马头再度驰远。
他该死的又心软了!
临走时婳姮孤单无依的样子像条蛇紧缠住他的心头,逼得他无法呼吸,真不明白自己是中了什么蛊?
如果她真是图谋不轨,自己一定第一个拿剑劈了她。
就算她长得再美也一样!
“关将军!”马僮吃了一惊。“墨将军他……”
必龙谒挥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他在门口瞧得一清二楚,墨将军动心不是件坏事,只不过那女人……来路不明啊!
婳姮紧紧抱住墨霁劲瘦的腰身,以免被狂飘的跃骥摔下去,她心处在两个极端,唇边却浮起满足的笑。
为什么满足,她不愿细想。
“如果遇到什么危险,怨不得人!”墨霁的嗓音从她头顶冷冷的传来。
“不怨,说什么也不怨!”□柔柔一笑,更添三分妩媚。
淡淡地瞥她一眼,墨霁收回视线,这女人漂亮的过分,像是天生生来颠倒众生。
“你不喜欢我?”婳姮不但玉手紧拥住他,连吹弹可破的脸蛋都轻倚在他的胸膛。
墨霁仅微微蹙眉,对她惊世骇俗的行为习以为常。
“为什么要喜欢你?”他反问。
“你不觉得我长得很美?”婳姮不懂。
“长得差强人意就要我喜欢你,墨某没那么肤浅。”他凉凉的应道。
“我差强人意?”婳姮猛然推开他,害跃骥受到惊吓颠簸两步。
警告性地瞪她一眼,墨霁冷嗤。“不然呢?”
“如果我排第二相信没人敢排第一!”连第一美人貂蝉都闪边凉快去吧!
才觉得她城府深沉,这时又觉得她单纯得可以。
“以色侍人最无知,”他似笑非笑。“你能美几年?十年?二十年?逝水年华,再美的鲜花也会凋零。”
婳姮咬住女敕红的唇瓣,目光有些迷惘,十年……她连五年都没想过,更遑论十年了,她只想过现在、想到背负的责任,一旦大功告成,也就没有她存在的价值,她的美丽是用来色诱那个男人,至于往后的一切,也由不得她作主吧!
或许只有香消玉损一途了。
墨霁的声音继续传进她耳内。“你是潇湘园的人,一定见过萱夫人,她不是一笑倾城的绝世美人,主上对她却是疼爱有加,你以为容貌真是万能的吗?”
婳姮涩涩一笑,受心爱的人疼宠是种幸福,可她没有追求幸福的命,她的存在就是毁了那个男人。
“你……也喜欢萱夫人?”□口气里多了分苦涩。
“胡扯!”墨霁薄怒。“这是大逆不道的话,别信口胡诌!”
“可是你欣赏萱夫人的聪敏,却不喜欢我。”她见过萱夫人,也仅只于见过,在她眼里,萱夫人像沙粒般不起眼。
“我没这么说!”墨霁叹息,他没说过他喜欢萱夫人,也没说过不喜欢她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婳姮盈盈的秋水双瞳迎视他。“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
心中突地一跳,墨霁避开她的目光,她在说什么?越说越不像话。
“我是说如果……”婳姮拉住他的衣角。“只是如果……”
她想明白有段刺骨铭心的爱恋是怎般感受。
墨霁有些招架不住,这话可不能乱回答,遇上她那颗爱胡思乱想的脑袋瓜子,说错一句话,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会……对不对……”婳姮眼神一黯。“你不敢对我明说。”
墨霁闭眼,他若狠下心将她丢在关龙谒那里,就不会陷入两难的窘境。
“婳姮,”他一笑。前面有家客栈,里面的醋溜鱼是难得的美味,你一定饿了,我带你过去大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