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反应很快,只愣了一下,便伸出手去想抓回师琳当人质。但坐在地上的师琳也不慢,就地翻了个身,堪堪躲开她的手。一点点的时间已经够了,景麒已经疾速赶到,挡下了大姐的第二次出手。
所有的事在一瞬间完成,只不过几秒的工夫,形势便大逆转。那大姐见情势不妙,匆匆和景麒格了一拳,虚晃一招,急忙向外面逃去,却发现门口已被伊顿的人堵住,退了回来。混蛋!守在外面的几个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没有拦住他们,甚至连警报声都没发出!
“大姐,你的人都休息去了,你也歇歇吧!”霍新阳撂倒了那几个还能站起来反抗的敌人后,“咔咔”地按着指关节逼近她。听说这大姐的功夫挺不错的,不知是真是假,但愿不要让他太失望。虽然先前在外面处理了几个人,这里也打倒了三个人,但他还是意犹未尽呢。
大姐哼了一声,沉着脸摆开架式。
呵,看来是不打算束手就擒了,正合他意。霍新阳正要扑上去,旁边一人却更快,抢上前箭步飞踢,落势未尽便又抬肘送出一拐,再变肘成横拳,最后补上一个斜踹。
来不及反应,大姐向后飞去,倒在墙角不动了。
霍新阳大叫:“啊!景麒你抢了我的对手。”可恶,秘书长不是动动口就行了吗?他才是负责动手的执行委员,但抗议的话一见景麒的脸色就再也嚷不出来。
哇,景麒真的被惹毛了?好可怕!
没有理随后冲进来的一群人在忙什么,景麒走到师琳面前,伸手扶起她,动作很轻柔。然后对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开口,语气极端平静,“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第九章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话语淡淡的,却蕴着狂怒。
“是,真的。”师琳答道。知道自己太残忍,感觉得到他因受到伤害而对她闭起来的心,她的心为此而颤抖窒闷,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给予否认的回答。但是,他是真的喜欢她,难道她可以继续欺骗他下去吗?这样对他更是残忍。
“是吗?”他淡淡地说,放开她,转身,突然又侧过头,看着她,轻轻说了声:“师琳,你真了不起!”那最后一眼,冷极。
而师琳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离去。
“景麒,你来看……咦?你受伤了?”霍新阳指挥着人收拾残局,转头正待唤景麒过去,这才发现他竟然满身是伤,脸色也是寻常的苍白,不禁吃了一惊,“怎么搞得这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景麒推开他,不发一言,径自大步地走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师琳的手在发颤,事实上,她全身都在轻颤,呆呆地站着,无法动弹。而泪终于涌出,无法抑制。
此刻杨晓虹也走进工棚里来了,看到师琳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你……没事吧?”因光线的昏暗,走近看才发现她脸上的伤,不禁倒吸了一口气,“被打伤了吗?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受伤?是的,她一定是哪里被伤到,不然,怎么会这么难过?师琳摇摇头,没有来由地,泪珠一颗颗地滚落。
“师琳?”杨晓虹担心地揽住她。
“痛、很痛……”心里好痛呀,比任何时候都痛,那种难以忍受的痛楚快将她掏空。师琳蓦地*在杨晓虹的肩上,痛哭出声。
爸,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弄这个。”师琳把师明康端给她用于敷面消肿的熟蛋白推回去。“我去上学了。”
“真的没事了?今天就回学校啊?要不要再休息一天?”
“不用了。”师琳背起书包,“我走了。”
师明康目送她走出门,深深地叹了口气。琳琳那晚出事后,被她的同学送回家,吓得他差点心脏病发作,幸好除了脸上的伤外并无大碍,在家里面休息了两天,今天就说要回校上课,让他担心不已。唉,她这些天一直是精神恍惚的样子,不会是受到惊吓吧?而这几日江月华又出差在外,没有回来。
她是不是对父亲太冷淡了?师琳走出家门时想着。那晚回来,自然是轩然大波,父亲震惊到无以复加。在家养伤的这几天里,她一直很低沉,没怎么跟父亲交谈过。每次见到父亲担忧的眼神就很难过,其实,她不太愿意跟父亲说话不是因为她还在为上次宴会的事生父亲的气,是为了景麒的事情绪低沉。
想起景麒,心里又是一抽,这样下去,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心脏出了问题。
来到学校,首先见到的人是谢莹霄,她一见她就奔到她身边问长问短,关心不已,对此师琳确是感动。
然后是班上其他同学的眼神有些怪,稍一倾听便可发现又有关于她的新传言在流行——据说,景麒跟她并不是在拍拖,那只是假象,是为了逮住东阳那帮人才精心布下的烟幕弹,所以她师琳跟景麒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是假的!据称这是霍新阳无意间透露的。
师琳听后幽幽一叹,不语,任流言传来传去。
而她这态度更加深了众人的猜疑,谣言愈演愈烈,越传越难听,终于使杨晓虹坐不住了,假装不经意地踱到师琳附近,很好奇事情的真相,更担心她受到打击,却又拉不下面子过来问。
师琳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胸中漾满暖意。这样,就算是朋友了吧。不需要全心全心,不需要掏心掏肺,只要肯斟酌着付出一些,已经足够;两人间也用不着心意相通、用不着全然了解对方,只要怀着关心,即使没有实质的帮助,甚至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痛苦就足以称之为朋友了!“晓虹,下午的体育课,你跟我组成一队吗?”当杨晓虹再次“经过”她身边时,师琳低声问道。
杨晓虹顿了顿,片刻后轻哼:“随便,无所谓。”
师琳微微一笑,她跟杨晓虹的友情,无心间建立起来了,而现在,正在恢复当中。
还有王丽娜,她被连记两个大过,然后留校查看。她的父亲真的垮台了,班上没什么人理她,处于众叛亲离的境地。师琳望了望颓丧地坐在座位上的她,没有多事地上前去说什么,这种时候不需要苍白的安慰,只有自己能拯救自己。
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责任只能由自己去承担。
蓦地看见景麒正走过对面那道走廊,师琳顾不得正有无数双眼睛在注意着他们,等着给流言添加新料,霍地站起身,迎了过去。
“景麒。”再次与他面对,已经找不到往日的感觉,那清雅温和的眼睛已经消失在冷淡中。师琳打量他的脸,找不到一丝原谅的痕迹,但看到他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也算有一些欣慰。
景麒没有在她面前停住脚步,视而不见地绕过她。尽避她做的事非常恶劣,但他决不会采取报复或反击等不绅士的行为,至少他还有权力选择彻底忽视她。
师琳眼中蒙上一层无奈和悲哀,看着他的背影,喃喃地,颤抖的声音飘散在微风中,“对不起。”
不想伤害的人,已经深深伤害了……
“琳琳。”师明康推门进女儿房间,却见她坐在窗前发呆,神情有几分恍惚,不禁担心地唤她回神。十多天了,琳琳似乎还没恢复过来,时不时就陷入失神。
师琳回过头,“爸。”有点愧疚,知道父亲一直在担心她,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掩不住落寞。
师明康把手上的碗和调羹放在她面前,“我煮了宵夜,吃点吧,晚饭时你也没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