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那一方蓦地传来杨晓虹几人的惊叫,他们望过去,见那些人示威式地把杨晓虹她们推倒在地上,正待扬长而去。
染发的男孩轻咒一声,“我们过去逮人吧!”话毕率先走出去,其他两人也跟了过去。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师琳呆在原地看着,只见他们三人过去后,场面立即逆转,原本张牙舞爪的欺人者变成温驯的小绵羊,而受害者开始指手划脚地申诉。
师琳看得大讶,越发对那三人的身份感到好奇。
一会儿后,那些欺负人的富家子弟垂头丧气地离开。三个蔚蓝制服的男生也在跟杨晓虹说了几句话后离去。
师琳走过去时,仍可看见杨晓虹她们崇拜地望着三人远去的方向。
“他们是什么人?”她一向不是好奇的人,别人的事能不理就不理,但这次忍不住问了。
“啊?师琳!你怎么在这里?”杨晓虹回过头来,见到她有些兴奋,“你看见了吧?刚才是学生会的!”能看到伊顿的传奇人物,还能跟他们说话,她们太幸运了。
“学生会?”伊顿的学生会很伟大吗?师琳记得以前学校的学生会不外乎开开会搞搞宣传,乃可有可无的摆设。
“你竟然不知道?!”她们不可思议地嚷起来。
“师琳,不是我说你,你不要老是一个人闷着,外向一点啊。”杨晓虹一直觉得她安静得不像话,“竟然连大名鼎鼎的学生会成员都不知道,真是逊!”
另两个女生也很不可置信的样子,“不是吧?你真的不知道?在我们以前的学校就流传着他们的事了。现在班上的同学几乎每天都在谈论他们,你都没听吗?”
她们可能不知道,她的听觉很有选择性。师琳笑笑,“不好意思,你们再给我讲一次好吗?”
“当然!”杨晓虹挥舞着手指,“我们的学生会是伊顿的骄傲,也是伊顿最具特色的标志!罢才的是最重要的核心成员,学生会会长司皓南,就是刚才中间那个最高的。秘书长景麒,是左边那个。右边那个染头发的是执行委员,霍新阳。”
“景麒?”师琳喃喃地念出他的名字,那个让她感到惊奇的温柔男生。
“对,景麒他长得很俊是不是?当然,霍新阳也很帅……”
“可是我觉得司皓南也不错,他好酷哦。”
“都很好啦!但你别肖想了,他们是站在最顶尖的人,跟你的距离可不止太平洋那么窄。”
“做一下梦而已嘛……”
“我们学校的学生会很厉害吗?”师琳等她们的讨论告一段落,插进去问道。
杨晓虹夸张地双手握拳,“当然啦!伊顿的学生会跟别的学校不一样,是由校董会直接授权的。有权对学生进行奖惩,不受学校其他机构管辖,拥有极高的自主权.这才是真正实行学生自治的方式,这才是学生的民主,以学生会的形式,学生自己管理自己,这正是伊顿的特色!”所以,入读伊顿,参与学生管理的运作,一直是她努力追求的梦想。
简直是手握生死大权嘛,师琳的冷笑照例没有人看得清。什么学生的民主?形式上的玩意儿,实质上操控权还不是握在那些有钱人手里?“那么,学生会的成员都是些什么人?”想必也是属于上流阶层吧。
“它的成员全部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是经过全校投票选出来的,不论哪方面都十分优秀。”
“哦?都是富家子弟吧?”
杨晓虹愣了愣,“也不是啦,但是成为学生会成员是需要校董会批准的,可能会把家庭背景考虑进去吧……不过,真的有才能的话,就一定不成问题。前年就有个贫困家庭的学生进去了,总之学生会的人真的很优秀啊。唉,这种制度真是好,我们以前学校的学生会算什么?一点劲都没有,那时羡慕死伊顿了!”
是这样吗?师琳挑挑眉,别再问下去。
话说回来,那学生会在某种程度上真的起了作用呢,像刚才那些人就怕得要死,乖乖收敛了恶行。
她原本还有点奇怪,照这帮天王老子般富家子弟的行径,伊顿居然安安稳稳地运行,不仅没闹出了什么大事,声誉地位还直直上升。原来,是因为这股压制力量存在,终于觉得,伊顿果然有点特别。但也改不了它内在的金钱至上的事实。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啦。她只是个过客,不用去想太多,省得蹚浑水。
而那双明净的眼……那个叫景麒的。这个学校居然有这种人的存在,让她有些意外。
但是,为什么她会对他有那样强烈的波动?
那是一种很想让他在眼前消失的感觉!
第二章
夜色渐深,师琳打了个呵欠,将手中刚完工的彩塑小星星扔进玻璃罐里,站起来伸个懒腰。
走到床边拍拍枕头,关了灯,正要躺下,忽听外面大门传来声响。她顿住动作,静静地听。
是母亲回来了。这次出差大概半个月吧。
听得到父亲房里开灯的声音,接着是房门打开的轻响和细微的谈话声。师琳下意识地望望表,一向早睡的父亲这时候已入睡一个多钟头了,但听到大门轻响便立即醒来迎接妻子。
十几年来,父亲总是这样的。
缓缓躺下,师琳睁着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外头的声响一点一滴传进她耳里。
案亲在忙进忙出、嘘寒问暖,想必脸上还挂着一贯憨朴的笑容吧,那种几近讨好的笑总是让她不忍再睹。
而母亲应该是带着几分疲倦的,有时懒懒地应答几句,或许还会不满地呵斥,那美艳的面容可能显出一些不耐烦,因为父亲唠叨得太周全。
师琳睁着双眼听着,良久,全部声音静下来了。她翻了个身闭上跟,调匀呼吸,想让自己睡去。
半个小时后,师琳张开万分清醒的眼,坐了起来。拧亮床头的台灯,下床到梳妆台上取了那个星星罐和制作材料及工具,坐回床上。
抽出一根细长的彩色塑胶管,就着床前柔暗的灯光,将胶管捻平,折一个90度角,绕过去打一个小结,抽紧,翻过来,再折一个90度角,打结,抽紧,再翻到背面……周而复始,到了最后,将管子绕一圈,插进缝里,剪去多余的线头,一个星星就出来了。扔进罐中,抽出另一条塑胶管继续编织。
一个、两个、三个……做熟了,手指仿佛有意识般自动地操作。
如此繁复的工序,必须全神贯注才能顺利完成,于是在重复着手上的动作时,必须将全部精神集中于此,不会再去想其他。
如果做人也能像编织那么简单就好了。
不知从何时起,她爱上了制作这些小玩意。衣柜一角堆满了历年来的成品,千纸鹤、手织的荷包、锻带结成的各式花饰、针钩的披肩、细绳编的风铃、棉布小鲍仔,甚至还有绣花手绢。
一闲下来,总习惯性地拿些玩意儿来做,做好了,也就对它失去了兴趣,随手把成品丢掉或乱七八糟地堆在柜角。
又做好一颗,她把它放进罐里,晃了晃半满的玻璃罐。这种星星的折法虽然不复杂,但因为细小,且制作一颗便要反复打十五个结,很耗眼力的。就这么小半罐,花了她二十多个晚上呢。想想,她也真是闲着没事干,专做这些没用的东西。
自嘲般地笑笑,她是实在没事干啊。学习和考试是最容易不过的任务,只需花三分精力就可以应付,而除了这个,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有时候真的觉得,活着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