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拉下脸,沈掬欢作势站起来。
“不!别走,我……唔……”他立刻拉住她,却因太过激动而动了气。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她坐回原位,失去他的恐惧再次侵袭她的胸口。
“没事。”商无题苦笑,气息稍颐。“不要离开我。”
“真的不要紧吗?”她又细细检视他一遍,直到确定真的没问题后才放松下来。
“别离开我--”他拉住她的手低语。
“我不离开你,不过你要保证不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她半开玩笑地和他交换条件。
“可是我--”她能理解他对她的歉疚有多深吗?
“不许说。”她故作凶悍的瞪着他。
“即使不说,可有些事……我们真的必须……谈一谈。”他痛苦的闭上眼睛。
他明白她是心疼他,所以每当他提及这个问题,她便顾左右而言他,可是该来的总是要来,他若不向她忏悔自己的罪过,他便没有脸再留她,更没有资格爱她。
沈掬欢知道他要说什么,本想让一切付诸流水,但见他始终走不出阴影,她了解唯有让他的罪恶感得到宣泄,他才能真正释放自己。
叹口气,她拿起枕头塞在他背后,让他半坐起来。
“好了,你可以开始忏悔了,我洗耳恭听。”她试图以玩笑来减轻他的负担。
“欢儿--”
“第一个问题,你该问我生不生气。”她牵牵唇角,抢白道。
商无题立刻依了她。“妳还在气我吗?”
“不气,我恨死你了。”她冷冷的说,望见他黯然的脸色,她好不容易才忍住大笑的冲动,硬是装出一脸哀伤的模样捉弄他,“你自己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定了我的罪,还相信那女人的话,甚至和她上了床--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妳是该恨我--”他哀痛欲绝的闭上眼睛。
她是该恨!他悲痛的想?在自己做了那么罪该万死的事后,她绝对有权利恨他。
“没错,我是该恨你,而且我恨死你了。”虽说此刻她一点都不恨了,可是回想起当初离开静王府时的心情,胸口仍隐隐作痛。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你知道吗?”低敛着眼,她哀伤地低语:“那时我一心想死,也真的毫无眷恋地跳下断崖,然而我终究命不该绝,适巧被渡河的船只发现,因而挽回一命……若说我不怨,那是骗人的,但我怨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清醒之后,我怪自己为何这样傻,让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只能茫茫然面对这残酷的世界---一
“噢!欢儿!”明白她吃了那么多苦,他的心恍如刀割,悲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在得知你病重的时候,好几次,我徘徊在静王府的大门口,想不顾一切地冲进来见你,告诉你,在我尚未洗刷冤屈前你不能死,可是我终究提不起勇气,只要想到你是那么残忍的推开我,我就没有勇气进来……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回来看你的,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对不起--”若不是遇上左冷阎夫妇,并在他的威胁劝说不答应回来看他,也许她再也没机会和他破镜重缘。
“不,不是妳的错,错的人是我……”
“当我听见你告诉左冷阎,我不来寻你,你便要到黄泉路上找我时,我的心彷佛要死掉一样难受。”说着,她的声音不觉漾出泣意。
“欢儿,我的欢儿--”商无题悲泣的紧拥住她,滚烫的泪水沾湿了她的头发,他却未曾察觉,
“……在那一刻,我就决定原谅你了。不管曾经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苦,有你这句话,那颗死去的心便再次活了过来,就因为知道你在乎我胜过自己的生命,我便能放掉那些不好的回忆,再爱你一次……”回想起过去种种,彷佛造化弄人,沈掬欢发觉自己早已不怪彩儿,因为,若没有彩儿,她永远也不会了解自己有多爱商无题。
是的,她爱他,在她毅然离去的时候,不就盛满对他的谅解吗?
饼去,她从不知道爱一个人能有多大的宽容,但现在她知道了。
“……对不起……对不起……”她绝不会知道她这番话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商无题搂紧她。
“答应我,永远、永远都不要再放弃自己的生命了,”明白在未来的日子里,风雨定会再来,但她绝不会再用死亡来证明任何事。
死亡只是痛苦的开始,而活着总有扭转乾坤的一天。
“我爱妳,欢儿。”捧住她的脸,他情深意浓的说。
“我也爱你,从最初,到生命的尽头,只有你--”沈掬欢俯身亲吻他冰冷的唇,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自己的爱。
激狂的吻,深深地封住彼此的誓言,商无题对天起誓,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爱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