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车停在路边,这才接了电话,“你好,柳和谦。”
“我是萧为天。”
和谦本来平静的脸上闪过惊诧之色,他一正脸色,“你好,萧伯父。”
他不知道萧为天为何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又是怎么知道他的最新手机号码的;但是和谦知道,不是很重大的事情,萧为天这辈子也不会再给他打电话了。
而这件事,一定是关于若曦的。
币上电话,他猛地把车掉头,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形同死灰。
柳和谦跑进了医院,就算心里再怎么焦急,他也还是保持了冷静的外表。
“伯父,若曦她现在怎么样?”找到萧若曦所在病房,自然也就看到了萧为天。
萧为天紧紧盯着他,“柳和谦,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若曦去了日本,你为何还要去招惹她?”暴怒写在他脸上,嘴角也不断抽搐。
和谦却神色镇定,他向着萧为天鞠了深深一躬,“对不起,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要责怪我,也请先让我看完若曦再说。”
“她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可能是她自己不愿意醒来,没有任何外伤也查不出任何内伤……”萧为天嘴角继续抽搐,如果不是为了若曦,他这辈子都不想看到眼前的男人。
“萧伯父,让我见她,而且请你让她恢复过去的记忆,这样才是对若曦最公平的做法。让她自己来决定和我的关系应该如何发展,我完全尊重她的意见。”站在萧为天的面前,柳和谦的表情谦恭里带着不妥协的固执。
“你还想让她恢复记忆……”萧为天愤怒地扬起手,“我的女儿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只要你不出现,她去了日本以后就会好好生活,而你这个混蛋……”一拳打在了和谦的脸上,柳和谦却依旧一动不动。
剧痛在脸颊上溢开,但这是他应该挨的一拳。
“这一次,如果她还是愿意原谅我,我会让她幸福的。”扬起脸,他神情坚毅,眼神里闪烁着灵魂深处荡漾着的真诚和决心。
萧为天眯起眼,审视着他的脸。对于柳和谦,他曾经把他当成亲生儿子来看待,可是这个年轻人辜负了他所有的期望,现在,当他的女儿躺在病床上,他怎么可能再去相信这个人的甜言蜜语?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的话?”
“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起码让我先去看看若曦,如果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他站前了一步,看着萧为天。
“我叫你来,不是给你什么机会,只是想要让若曦醒过来。”
“我知道了,伯父。一切等到她醒来以后再说,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赶紧醒过来。”手心里冒出冷汗,现在的情况下,他心急如焚地只想要先见到她。
“我先带你去见医生,若曦的情况有些复杂。”萧为天压抑住了自己的怒火,如果说柳和谦的话他全部都不相信,但是他却说对了一句话,那就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是让若曦可以醒过来。
“好的。”和谦的目光扫过那扇紧闭的病房之门,他心如刀割。若曦不应该承受这些痛苦,而应该由他来承担。
昨天起,所有的事情都月兑出了他所能掌握的范围,在他还没来得及开始实行自己的计划前,就失去了控制。
他不知道若曦到底想起了多少,此刻又正在遭受着怎样的煎熬,他不知道若曦醒来以后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她,她一定痛苦极了,甚至绝望极了。
“若曦在晕倒前,到底说了什么,伯父?你说她因为想起了过去而晕倒了,她到底想起多少?”一边走,柳和谦急促地追问。
萧为天满脸不情愿,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她说她都想起来了,并且告诉我们,她在日本又一次遇到了你……柳和谦,你怎么还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怎么还敢让她爱上你?你不是不爱我女儿吗?不是一直很想早一点解月兑这段婚姻的嘛。”“在日本的事,我以后会向你解释。现在,伯父,我爱若曦,站在你面前的这个柳和谦,他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的女儿,他爱她。”站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前,柳和谦低声却严谨地承诺。
萧为天敲了门,然后走了进去,“你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再相信。”可是他看向和谦的目光,那种仇恨和愤怒终于减轻了一些。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很认真地听取了医生的意见,并且了解了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柳和谦的心情一直沉重着,但他有一种信心,让若曦重新醒过来的信心。不止他,所有人都应该拥有这一种信心,让若曦听到他们的声音,让她尽快从她的梦里苏醒过来。
“哥哥,若曦怎么样了?”柳和堇还有柳家的养女荼紫一起来看望依旧在昏迷中的若曦。
“脑电波的检查还是没有任何异常。”柳和谦这三天里几乎每分每秒都待在医院,他每天只是在隔壁休息室的沙发上睡上一会。
“要不要转院试试看?或者去美国治疗?那边的神经科比较先进。”荼紫长着一张典型柳家人的面孔,其实谁都知道她是柳川贺的私生女。
“她这样不宜搬动。”和谦摇了摇头,他坐到床边,继续握住若曦的手,“若曦,和堇和小紫来看你了。他们是你在大学里最好的朋友,你记得她们了吗?你记得高三那一年的暑假,我们去新西兰旅行。你说要去看看顾城最后自杀的激流岛,你说要去那里的碧草蓝天下享受阳光和自然的空气,还要去陶波湖上驾驶游艇。还记得那一次,我教你怎么驾驶小型游艇吗?你那个时候很兴奋,比和堇和荼紫都学得快。”
“对了,还有那一次我们在陶波湖里钓彩虹鳟鱼。我们几个人一起比赛,晚上一起吃钓来的鳟鱼,和堇胡闹,还差点掉到水里面去,吓得她都哭了。”荼紫也坐在了哥哥身边,对着床上的若曦说话。
“什么我还哭了……那天是若曦你救了我,如果不是你机智拉住我,我可能真的掉到湖里去了。什么时候我们再去新西兰玩吧,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去雪山滑雪,去陶波湖钓鳟鱼,去伊甸山顶看风景,去牧场里剪羊毛,去奥克蓝的旋转餐厅里吃海鲜,去那里的碧草蓝天下静坐,然后让哥哥教我们玩帆船,这一次我们去的话,人就多了,可以叫上小舞表姐,还有铭仁铭亮以及博希……若曦,你一定要醒过来。”说着说着和堇又哭了。
柳和谦握紧了手里的柔荑,他用坚定的笑容说:“如果你喜欢,在那里定居也可以。我可以买下一个大牧场,由我们自己来经营。”
接下来三个人又对着若曦说了许多话,她依旧毫无反应。和谦送走了和堇与荼紫,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看着若曦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即使心里感到很沉重,他的表情依旧温柔,笑容也依旧挂在嘴边,“若曦,你也听到了大家是多么希望你能醒过来。”
坐到她身边,他依然握住了她的手,这些天,他就这样一直坐在她身边,不断地和她说话。柳和谦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了,但他还是不停地与她说话。
“我知道你现在感到很混乱,也有许多迷惑的地方。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不想醒过来,我还在这里等着你,你的父母还在这里等着你,还有我们的朋友们……就算你心里恨透了我,难道不应该亲口告诉我吗?亲口骂我指责我质问我,不要对我客气,不要有所保留。若曦。”他吻上了她的手,“你要赶紧醒过来,因为我还有很多话要看着你的眼睛告诉你。我要向你忏悔,我要请你原谅,我要让你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爱你……你不能这样躺着,不能让我们再一次地浪费时间了。你不是说过,我的前妻一定希望我可以回去找她,她的幸福只有我能给予吗?所以你要给我机会,让我可以有给你幸福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