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窗外轻叹了口气,希望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驱除出自己的身体。但……我不禁模了模自己的嘴唇。
但始终……他还是吻了啊!这分罪恶感或许会永远在心里,不能消除。
便播里的天气预报完了,换了一首纯粹是为了调整时间用的曲子。我不知道曲名,但却敏感地听出里面的钢琴声。
小卿!
很自然地就想到他,还有我最爱的他的阳光地笑容。刚才还刻意保持的平静被打破了,但没了原先的痛感。
他难道真的是我梦中宽容一切的天使吗?
这种想法对我这个应该已经成年的人来说确实有点幼稚,但是现在……也只有他能抚平我心中的痛了。
真的,好想好想马上看见他。
此时的心情用“归心似箭”也难以形容,到站后,我跳下车,直往那幢楼跑。还未在楼底站定,我就听到了上面传来的钢琴声。是柴科夫斯基的曲子,也是他参加比赛的必考曲目。
他已经回来了!
我仰头看着那个阳台。但太高看不到里面,只能听到琴声,于是径自上了他那幢楼,心里异常激动,但也有些不安。
他的琴声依旧优美、流畅、富有弹性和张力,这应该说明他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没有异样吧,我庆幸着。但自己就不那么好了,心里开始犹豫,时间还早是不是该先回家调整好心态再去他那里,否则让他出来会让他担心的。但一方面又真的很想见到他。就这么犹犹豫豫地,已经到了他的家门口,按下了门铃。
现在只好尽量放松心情,保持平日的自己。
“这么早就来了?!”
他来开门,看到我有点惊讶。
“怎么不希望我早来?”我刻意表现出和平日里一般的样子。
“哪会!”他笑得不太好意思,“进来吧!”
我走进客厅就看到钢琴的琴盖打开着,上面摆着曲谱。
“打扰到你练琴了!”
“没什么,你先坐着。要喝什么吗?”
“果汁!”
他转身进了厨房,完全没有觉察出我有什么异样。
“谢谢!”我道着谢,从他手上接过倒满果汁的杯子,“你继续练吧!”
“那你呢?”
“没关系的,看着你就行。”
我笑得无比灿烂地看着他。
“不如--你也坐这儿吧!”
他示意让我也坐在那张琴凳上。长长的琴凳两个人坐不会显得很挤。
“但,这样你还能弹好弹吗?”我怀疑地看着他,“有企图!”
“没有。”他的脸有点红。
“好吧!”我也坐了上去,“不过,没几天你就要出国比赛了吧,你爸妈怎么不关心你似的,让你一个人在家练琴,和别的父母都不一样。”
“他们今天一个去买出国带的东西,一个去办比赛的事了,而我只负责把琴练好。”
“但你也不太自觉哦!”
“怎么?”
“现在啊!”我指指琴键,“我来了就不练了。看来,以后我不能再来打扰了。”
“不要这么说嘛!”
“那你就乖乖地练琴!”
“好嘛!真是的。说话的口气像我妈!”
“哈!再这么说我就不坐这里了。还是离远点的好。我装着要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生气,我马上弹。就弹你喜欢的那首怎么样?反正也是参赛曲目,这回你不会反对了吧?”
我刻意留出空间让他弹琴,但这样却使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看着他并没有因为我坐在旁边而影响到弹奏的质量。甚至是像是忽略了我的存在似的,忘我的沉浸在跳动的音符里。
我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纯熟地弹奏着,从他的手下流露出的不仅仅是音符,更多的是感情,我的目光从他的手上渐渐转到了他神情专注的脸上。
此时他弹的是《月光》的第二乐章。精悍而又轻快,里面充满着小卿跳动的生命力,他把自己的心也都融合进去了,里面都是他的感情。幸福的、愉悦的、充满希望的,或许,贝多芬在创作此曲时井不是想表达这些,但小卿却演奏出了这种情感。连同身边的人也感染其中。
但这却恰恰使我感到罪恶感。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上来了。
我该怎么办?
看着小卿就在身边,那么专注,那么认真地对待着这分感情,而自己呢?
不由自主地看着小卿的我,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自己的沉思中缓过来。但我依旧看着地而他,却仍是没有发觉,仍然认真地弹奏。
他真的很优秀。不仅仅是这个琴声,还有整个人。从阳台洒进来的阳光折射在琴身上,在他的身旁形成了一个光晕。美丽的,温柔的,充满暖意,并伴随着乐曲产生特有的活力。虽然在大白天,特别是太阳热力四射的正午听《月光》有点和主题冲突,但在我看来,这个正是小卿的特点:如阳光般温暧又如月光地温柔。
这不是天使又是什么呢?
“天使离上帝太近了!”
我的脑子里不知怎么的一下子冒出了堂妹那句没头脑的话来。
离天堂也很近吧!不!天使本来就应该住在天堂里的。
小卿是天使?!还是人类呢?
他会回去吗?
他会离开大家吗?
他会开我吗?
他会吗……_
我的思维开始混乱起来。还有开始发烫的日光让我的视觉也开始错乱了。
他要离开我了?!
我着见他的身影慢慢模糊,慢慢飘渺。
明明就在身边的呀!他不会这么快离开我的!
不要离开!小卿——
“怎么了?”刚才还在继续的琴声随着那句问话停止了。
小卿转过头看着我,带着关心温柔的口气问道。因为我的手不知怎么的正紧紧抓着他刚才弹琴的胳膊,不愿放手。
“是不舒服吗?是不是太热了?我去把冷气开得再凉点。”
“不用了!”我马上回绝了他的好意,其实我只是不希望他离开身边,“我没事的。”
说完,我还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给他看,直到他放弃去开冷气的意思。
“会不会是感冒了?发烧的话就不好了。”他说着,伸出手放在我的额头上。
“真的没事。要是发烧我就不来了,感染给你就麻烦了。”我一再申明,但他还是不放心。
“我这里有药,不舒服一定要说哦!”
“是吗?你这里什么药都有?”
“什么叫久病成医,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一些小毛病我都行的。”他说得很自信。
“小卿,你如果不弹琴的话大概会去学医吧!”
罢才还笑着的他听到我的话后顿了顿,接着否认。
“哪会?我只适合弹钢琴。”
“如果你不学琴的话,你大概就会学医吧!这个才是小卿你最向往的是吗?”
“可能吧!但……我是继承父业的那种人,是没有资格有自己的梦想的。反正现在自己这样不也是挺好的。”
他明显地不喜欢多谈这些,于是,他又伸手准备开始弹奏刚才被我打断的乐曲。但我手还是一直没有放松,而且还故意抓得更紧了。
“这次可是你不让我练习罗!他笑着看我,“那好,我现在只当是休息时间。”
他轻握住我紧抓着他的手,并慢慢地把我的手放在琴键上,另一只也是。
我不解地看着他。
“把手放大这里,”他细心地把我的手指一个一个掰开按在相应的琴键上,“你可以试着弹弹看啊!从第一个音符开始,依次用手指按下去。”
他说得很认真,很仔细,就像教小孩子第一次弹琴一样。我可不是小孩子啊!
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于是恶作剧似的,用十个手指一起按了下去,发出一声刺耳难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