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我今天只是想告诉你,你的某些行为,让我和学姐感到心里很不舒服。”徐胤书表现得很友善,他希望钟思能明白他不是来吵架寻仇的。
接下来,徐胤书诉说他近来听到了很多谣言,而这些谣言对缘筝和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他是可以忍受别人恶意的批评,但他不愿看见缘筝被闲言闲语弄得整天心情都很不好。
“你自己很清楚,学姐从来都不是你的女朋友,而我也没有刻意去破坏谁的感情。”徐胤书一脸慎重。“你让很多人都错怪了我和学姐。尤其是在国画社,学姐常被冷嘲热讽,这情形难道是你所乐意见到的?”
钟思胀红了脸,低头沉默半晌。咬咬唇、又于咳几声,才嗫嚅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刻意去毁谤任何人的,我只是开玩笑,只是和朋友随便说说而已。哪知被其他班上的同学听到了,就一传十十传百,就……就……就变成这样了。”
徐胤书险些昏倒。原来谣言是来自钟思和朋友的玩笑话,但这却害缘筝被人指指点点。
“放火的人通常都不肯灭火。学长,你为什么不出面澄清?
你这样怎么能让学姐喜欢你?”徐胤书轻叹:“如果你要让全校都知道你‘失恋’的事,那我告诉你,到时候事情愈闹愈大,教官会把我们全都叫去质问。我实在看不出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好话说到这,他和钟思也没啥好聊了。
钟思苦再想不通,到时候也只有请教官来指点这迷失在爱情旅途上的小搬羊。徐胤书不想以学弟的身份教训学长,免得钟思又去和朋友说个笑话,他就成了欺负学长的恶棍。
徐胤书转身离去,他不知道自己讲这些话到底有没有用?
只希望钟思别再缠着缘筝,让缘筝不论走到哪都有被“跟监”的感觉。想起缘筝,徐胤书又觉得开心,于是他边走边唱歌。
“胤子!”杜缘筝的呼唤从后方传来。
虽然冷战结束,杜缘筝对他的态度比以前更加热络,但徐胤书记得自诩为爱情专家的缘笛说过;
“人总是嫌嘴里含着的肥肉味道不好,又以为远方的烂肉很香。所以谈恋爱时不能和对方黏的太紧,免得对方嫌你烦,久了就不理你。”
所以,徐胤书故意对缘筝的呼唤不予回应,他想知道自己若对缘筝冷淡一点,她会不会紧张?
徐胤书自顾自地往前走,却听见缘筝愈喊愈焦急,忽然,碰地一声,有东西重重地摔在地上。
徐胤书一转身,只见缘筝跌坐在地,旁边倒着一辆脚踏车。
原来是缘筝借了女老师的车子在校园内骑车健身,刚好看见徐胤书走在前面,她喊了几声,而徐胤书不但是没有反应,并且还继续往前走。杜绿筝慌忙骑车追赶,一个重心不稳就摔倒了。
这种若即若离的策略还真是要人命!徐胤书一边跑向缘筝,一边把假充是恋爱专家的缘笛在心里狠狠骂了一顿。
“我喊你好几声了,你到底有没有把耳朵带出来?”杜缘筝嘟着嘴,埋怨徐胤书为何不理她?
徐胤书蹲在缘筝身边,看着绿筝举起双手、掌心朝上,在两手手腕的地方各有一片三个十元铜板大小的擦伤,而且还有点状出血。徐胤书又心疼又愧疚地将缘筝扶起来。
“到保健室去擦药吧!下次我再也不跟你开这种玩笑了。”
杜缘筝抿着唇在前面走,而徐胤书仿佛像犯了错的十岁娃儿,一脸谨慎惶恐,扶着脚踏车在后面跟着。
到了保健室,徐胤书将车子停在走廊上,陪缘筝去找护士阿姨擦药。当药水经由棉花棒接触到伤口时,缘筝拼命眨着眼睛,这是她在疼痛时的反应动作。
“以后我要是受伤了,你就直接把碘酒灌进我的伤口里,算是给我小小的处罚。”徐胤书为了让缘筝忘记手伤的痛楚,便开始胡言乱语:“你可以把我的皮揭开一点点,然后用滴管装碘酒,叭嗤一声,快、狠、准地把碘酒喷向我的伤口,淹没我的痛觉神经。”
杜缘筝笑着瞪了徐胤书一眼:“我现在就拿注射针刺进你的指甲缝里,不是更好?”
“你可以喂我吃一大包的盐巴,这样我就会一直吐,吐到手脚无力。”徐胤书又想出虐待自己的好办法。
“我们牧场里有盐砖,你去拿一块来吃下去。但我看你还吃不到半块,就会威得受不了跑去喝水,愈喝愈多,最后就像一只胀大肚子的丑青蛙。”
杜缘筝不再感到手上刺痛难受,她异想天开,让徐胤书在虚拟的情境里受到处罚。如此既能让她消消气,也不至于伤害到徐胤书。
护士阿姨替杜缘筝在两手手腕缠上绷带,贴上胶带固定妥当。徐胤书夸张地向护士敬礼:
“真是辛苦您了,您刚刚完成了有史以来最光荣伟大的一项艰巨任务!您替一个受伤的女孩擦药,而她竟然没有死命挣扎,像疯婆子一样惊声尖叫然后全部的头发都直立起来。”
“他脑子有点问题。功课压力太大了,他承受不住。”杜缘筝满脸愧疚,向护士阿姨咧嘴一笑。“臭笨蛋,你再胡说,小心我打你。”趁着护士阿姨转身整理药瓶的时候,她举手作势要拍打徐胤书的后脑勺。
徐胤书可怜兮兮地求饶:“别打我、别打我,我的两颗眼珠子会因此掉出眼眶。”说实在的,徐胤书还真感谢花艺社一年来的熏陶,让他的创造力及想像力如此丰富,随时随地都能天马行空。
只有和徐胤书说说笑笑时,杜绿筝才会觉得有趣。想想以前与何梦禅相处时,她都似乎会传染到忧郁的顽疾。她突然觉得自己从前是笨到脑部开八百次刀,或鱼肝油吞掉八百颗也不能变得聪明一些些,她居然会为了何梦禅而神魂颠倒。
“陪我去把脚踏车还给老师吧!”杜缘筝微笑着对徐胤书说。
徐胤书故作谨慎地问:“你现在还可以走路吧?”
缘筝受伤的地方是手腕而非双脚,自然能够行动自如了。
但杜缘筝知道徐胤书不是故意说废话,而是想逗她开心,只要能让她一整天都有好情绪,她就不至于太在意自己手上的伤。
“我不但能走,要是谁惹我生气,我还可以一脚把他踹到戈壁大沙漠。”杜缘筝一副悍婆娘的模样,但心里却感到很甜、很喜悦。她不明白自己在高兴什么?难道只是为了徐胤书关心她的伤?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原因,她就是觉得有徐胤书陪伴的时候就有快乐。
这才是真正的恋爱,看见对方就自然而然觉得欢喜。
杜绿筝和徐胤书向护士阿姨道了声谢,然后由徐胤书牵着脚踏车,两人一起往导师室的方向走去。
“胤子,我又和何大哥吵架了。”杜缘筝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什么时候?”徐胤书问。
杜缘筝正要开口时,见到国画社副社长怒气冲冲地迎面走来。
“你的同班同学好像是要找我麻烦。”虽然她确信自己没有欠债倒会,也没有得罪这副社长的地方,但她清清楚楚地知道;眼前那个愈走愈近的学妹绝对是冲着她来的。
“怕什么?你还没把我这个新世纪超优质的帅哥护法给解雇,我自然会保护你的。”徐胤书将脚踏车停在路边,好整以暇地想看她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刘娟满面怒容地走到缘筝面前,质疑绿筝为何自作主张将会场布置得乱七八糟?她甚至要求缘筝去把所有的画作取下、拆掉钉子,重新将会场布置好。还摆出副社长的架子,要绿筝在明天早上第一堂课之前完成所有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