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那是饮水机的影子。”电工三的男生驳斥。
“大白天谈鬼,大家都很有胆量。”杜缘筝提出建议:“对面的香蕉园有一条小路,听说一直走下去的话,会看到一间小屋,那里闹鬼,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杜绿筝的话在花艺社里向来很有份量,所以尽避有一部份住校的社员明明前一晚已经被自己吓得半死,却还是和其他人一样拍手赞成。
此时,徐胤书才珊珊来迟,他也是住宿生,却因为在校园里的大树上发现松鼠的踪迹而逗留许久。他傻傻地在树下呼唤,只希望松鼠下来和他玩,但松鼠根本不理他。
“学弟,迟到是会损害帅哥的形象哦。”杜缘筝糗了他一句。
徐胤书狡黠地笑:“学姐只要我一定参加可没说准时参加,所以这次就饶了我吧。”
杜缘筝呵呵笑道:“臭小子,你比我弟弟更顽皮。”
杜缘筝皮肤虽不够白净,却依然是容光照人,就算是年纪比她还轻的人见了她的天真笑颜,也会觉得她是个可爱的妹妹。
一句“臭小子”让徐胤书心里觉得不舒服,好像他就真的是个不成熟的毛头小表似的。
“我高一了哪!十六岁的男生,哪里是臭小子?”徐胤书倔强地想:我个头比你高,看你才像是一个小丫头。
不过,缘筝的笑容很俏皮,真令人为之心动。
“叫一碗阳春面吧。很好吃的!”杜缘筝笑着介绍这家面店最让学生喜爱的招牌汤面。“又香又浓,面条又Q,吃一碗你就很饱。”
既然是学姐的推荐,徐胤书便兴致高昂地点了一碗面。
在入学之初,徐胤书及其他的新生早就听过学长们对“老朋友”的赞美,只是住宿生在放学后若想出校外,必须到教官室填假单。徐胤书嫌累,所以至今才有机会到“老朋友”一尝阳春面的美味。
“学姐,谁是哆啦A梦?谁又是飞车党首脑?”吃面的时候,徐胤书听见隔壁桌学长们的对话,感到很好奇。
杜缘筝望着人学已一个星期似乎未完全进人状况的徐胤书:
“在本校没有绰号就是退流行了。我告诉你,哆啦A梦是汪教官,因为他矮矮胖胖、脸又圆,大家都喜欢他,所以叫他哆啦A梦。飞车党首脑是翁教官,他瘦瘦高高、头发又卷,很多人都觉得他若穿上黑色皮衣皮裤,腰上缠一条粗粗金属腰带,脚上穿皮靴,骑着重型机车,十足像个飞车党的。”
听完杜缘筝的描述,他再想想这两位教官的外型,果然是人如其名。徐民书感到很有趣。
“主任教官简称主教,男教官的太太是教母,女教官的丈夫称为教父。其他的老师也都有外号。各科专门把学生当掉的老师,男的都叫柏原崇,女的都叫蔡依琳,是学生杀手的意思。”
杜缘筝滔滔不绝地介绍校园里有趣的人事物,徐胤书一边吃面,一边听着她的描述。校园趣事一件比一件精采,徐胤书聚精会神地看着缘筝,渐渐地听不清她说了哪些事?他只觉得缘筝的声音像草原上有人拎着一串风铃,在风中叮叮咚咚的。缘筝的笑靥像飞舞在草原上的蝴蝶,潇洒、自在,又美丽。
杜缘笛端着一盘卤味走向他们,而杜缘筝正说得忘情,两手胡乱挥舞,差点要将绿笛手中的卤味打翻。杜缘笛急忙将卤味高高举起:
“女人,你秀气一点行不行?差点就要把我的好料给打翻了。人家都说畜牧科是女生男人化、男生女性化,这话没说错,你真是个男人婆。”
“男人婆?”杜缘筝瞪大了眼。
徐胤书很不赞成缘笛的话,因为缘筝虽不属于白皙美人那一类型,但却是个亮眼的甜姐儿。长发及肩的绿筝身材虽不够火辣,但很苗条,有青春少女的魅力,谁说她像男人婆?
“对不起,本班是颠覆传统,男的是大帅哥,女的是大美女。”
杜缘筝硬把缘笛手中那盘卤味抢过来。“倒是你们那一班,我已经分不出哪个是学弟,哪个是学妹了。”
杜缘笛没空与姊姊争辩,因为杜缘筝已拿着筷子夹卤味给徐胤书,他怕吃不到,便猛夹卤味塞到自己嘴中。
杜缘筝以自己的筷子夹住缘笛的筷子,然后将自味全倒进徐胤书的面碗中:“我情愿你才是我弟弟,你的模样才像个真正的男生。”
徐胤书不满,但忍住大声抗议的冲动。
“人家也不见得想当你这‘凸槌’大王的弟弟呢。”杜缘笛大嚷:“各位,本校押花界知名才女杜缘筝,一年级刚要搬进宿舍时,她傻呼呼地冲进松柏楼,在公布栏前寻找自己的名字,却发现寝室分配的单子上没有她的大名。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单子上的名字都那么男性化?后来又发现来来往往的人群清一色全是男生。最后她才知道,她跑到了男生宿舍,而女生宿舍惠兰楼在对面而已。”
徐胤书虽然很不忍心和别人一起为了缘筝的糗事而捧月复大笑,但缘筝出的状况实在太离谱了,他憋不住,将嘴中的面条喷到桌上。
“各位。”杜缘筝也随即爆出缘笛不为人知的内幕:“他的国中死党是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偶像,有一次两个人走在一起,有个女生跑过来想把情书拿给那个万人迷,可能是太紧张了,那女生不小心把情书塞到缘笛手中,害缘笛高兴好一阵子。后来那女生才告诉缘笛,她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啦!”
徐胤书带着极愉快的心情看缘筝与缘笛互掀对方的糗事,这个时候,他多希望缘筝所谈论的是他这个普通科的学弟。只要她叫出他的名字,他就莫名地高兴。她为什么不多谈谈他呢?
徐胤书心中痴痴地想着。
※※※
两点,大家都吃饱了,便有志一同地打算齐到鬼屋去探险。
在蕉园小径的路上,杜缘笛偷偷和徐胤书说:
“你是被我姊硬拖进花艺社的吧?我也是。这个社团的新人,大部份都不是我姊‘找’来的,是‘硬拖’来的。”
“不,我早就想参加花艺社。”徐胤书这么说是有违初衷,他本来想参加的是篮球社,但是却找不到篮球社的摊位,一直走到国乐社前,就被缘筝拖走,还没弄是什么状况,又在缘筝的引导下糊里糊涂签了名。
但若早知道能认识缘筝这样亲切和善的人,他当初会毫不考虑便直往花艺社的摊位冲过去。
传说中的鬼屋就矗立眼前。那是一幢朴拙的木屋,古意盎然;但,确实有些鬼气森森的。
“真的……要进去吗?”花艺社社长李恩显得犹豫不决。
杜缘筝看见众多社员踌躇不前,于是大胆地走到门前:“进去就进去,怕什么?”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她踏进鬼屋的门槛内。
徐胤书为免缘筝有意外,于是紧跟在后,其他人因此也纷纷进了鬼屋。
静谧的鬼屋因为采光不良,看起来一片幽暗森冷,客厅里有老旧的茶几和鞋柜,茶几旁有四个破破的蒲团,墙壁上斑斑驳驳,挂着十几个斗笠。
室内的温度陡然下降许多,除了花艺社社员的呼吸声再也没别的声响。正当大伙人都不知该前进或后退时,一张绘有观音菩萨的佛卡自天花板飘落至地面。
内在的心弦紧绷加上外在的寒毛直立,所有的学生都在极度恐惧与困惑的状态中,愈加脆弱的心灵再也禁不起任何声音的干扰。
静悄悄地,大家都想问该怎么办?却又不敢开口。
每个人的心脏就像快蹦出胸口,忽然,左方的房间、破旧的门板内,传出一阵婴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