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他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娘,仇姑娘人在这儿,那大哥也一定在这儿附近,因为他们两人可说是、形影不离呢!”熟悉的笑声一传进曲风煜的耳中,他的脸色霎时一沉,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将曲翱好好地揍一顿。
但偏偏他正好吃坏了肚子,害他现在除了一直跑茅厕外,哪儿也不能去。他只能将眼前的木板当成是曲翱,忿忿地捶了几拳。
“仇姑娘。”曲翱一脸戏谑,大老远地便向林儿打了声招呼。
闻言,林儿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并微微鞠了个躬应道:“二少爷。”
曲翱扶着曲老夫人,缓缓地走向林儿。
“仇林儿见过老夫人。”不知为何,林儿的语气稍稍有些改变,她突然用一种不同以往的温柔语调,向曲老夫人请安。
对于林儿的转变,不只是蹲在茅厕中的曲风煜感到诧异,就连见面次数不算多的曲翱,也吃惊不已。
但曲翱还是忍不住先戏弄了她一番。“仇姑娘,你可知道庄内的人送了你一个封号?”不待林儿开口,他又继续笑说:“这个封号就是——跟屁虫。哈哈哈!”
对于曲翱的嘲笑,林儿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他大笑。
曲翱笑了几声,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只好自讨没趣地模模鼻子,故作正经地问道:“对了,我大哥呢?”
“不知道。”林儿有些不悦地回道。
“不知道?怎么可能?你一向不都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大哥吗?难不成,我那一本正经的大哥也学会了捉迷藏?”曲翱不敢置信地说。
“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二少爷。”她仍旧以不悦的口吻说道。
闻言,曲翱不由感到一阵错愕。不会吧!怎么差这么多?难道他真的那么令人讨厌吗?
林儿自从一听到曲翱对曲风煜的嘲讽后,就对他感到极为不满,毕竟,她有保护主人的责任,纵使他只是在言语上小小的侵犯主人,都会让身为护卫的她觉得相当没面子。
曲翱对林儿傲慢的态度感到不解,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让林儿看不顺眼?
反倒是曲老夫人一见着林儿,双眼便不断地在林儿身上打转,使得林儿感到浑身不自在。
突然,曲老夫人对林儿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我不是来找煜儿的,我是来找仇姑娘你的。”
“我?”林儿有些奇怪地看着老夫人。
“是啊!不知仇姑娘你这会儿忙不忙?”曲老夫人笑问道。
林儿往身后瞥了一眼,才有些迟疑地说道:“不忙。”
“那可不可以陪陪我这个老人呢?”
看着母亲一反常态的举止,曲翱不由得在心中猜想,看来娘这次是来真的了!大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他一边想着一边又忍不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林儿有些为难地看着曲老夫人。“不方便吗?”
“不,只是……”她不知该如何拒绝,只好语带含糊地说:“我不方便离开这里。请问老夫人有什么事吗?”
曲老夫人对林儿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事,我只是想问问你,你来之前,令尊与你的日子过得可好?”
林儿闻言,不禁为之一愣。从来就没有人关心过她的生活,大部分的人都是好奇她为什么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曲老夫人这突如其来的问候,让她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强压下浮动的情绪,向曲老夫人回道:“应该还算不错吧!”
以前她和爹两人住在树屋时,若遇上下雨天,总会漏水,若雨下得更大一点,树屋就有可能随时会垮掉,有时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还得搬到满是野兽骚味的山洞去住。
可虽然她所生长的地方比不上这里,但至少可以让她跟父亲图个温饱,而她不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那若与这里比起来呢?”曲老夫人问道。
林儿老实地回答,“自然是比不上。”
“那仇姑娘喜欢这山庄吗?”曲老夫人又问道。
“喜欢。”话虽如此,但林儿的口气却有点迟疑。
“仇姑娘,那你比较喜欢这儿还是你生长的地方?”
林儿想也不想地便马上回答,“当然是比较喜欢我生长的地方。”唯有那个山谷才能让她觉得安心。
曲老夫人一脸惋惜地叹了口气,“我本想若你比较喜欢这儿,相信令尊也会喜欢才是,如此一来,我就能请令尊来这儿享享晚福,别让他再那么劳累了。”
闻言,林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暖意,但她仍摇了摇头,“谢谢老夫人的好意,可是因为我娘就葬在山谷中的某处,所以我爹已打算今生都不离开那座山谷,要永远陪伴我娘。”其实她爹之所以会执意留在谷中,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寻求药材,治疗曲老夫人的病。
曲老夫人似乎看穿了林儿的心思,突然露出一脸歉疚的神情,向林儿说道:“唉!你爹为我忙了大半辈子,我却无法见他一面,好好地答谢他,若是我的身体可以好些,我早就亲自去好好答谢他了。”忽然,她的神情一改,再次露出笑脸道:“没关系,你爹虽然不能离开山谷,但派你来也是一样的,既然你来了这边,就应该好好过日子,别再忙些有的没的。”
曲老夫人笑着伸出温暖的手,握住林儿白女敕无瑕的手,“我听珠儿说,你一进山庄便担任煜儿的护卫,还不分日夜的保护他,教我听了都觉得好辛苦。我看这样好了,等会儿我见着煜儿时,就告诉他,要他让你来陪陪我。”
不待林儿开口,她又模了模林儿身上的衣服,边模边皱眉道:“哎呀!你这套衣服穿多久啦?怎么感觉起来那么旧呢?等会儿我叫珠儿去请裁缝师来,为你做几套新衣服穿。”
听着曲老夫人一连串的决定,林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的话,“老夫人,您就别费心了!我来醉月山庄是来报恩,不是来享福的,所以老夫人不必为我如此费心张罗。若是老夫人希望林儿去陪您聊天,待林儿有空时便会去陪您,您说这样好吗?”林儿努力表明自己的想法,希望她所说的话不会使这位和蔼可亲的老夫人感到难堪。
可曲老夫人一听,却答非所问地问道:“你是不是只认定醉月山庄庄主是你的主人?”
“是的。”对林儿而言,这是个无庸置疑的问题。
“那如果庄主不是你原先的恩人,你依然会认他为主人?”
“是的,无论谁当庄主都一样。”
林儿的笃定,老夫人和一旁的曲翱都不知该做何反应。他们不知是该说她愚忠呢?还是赞赏她不变的心志?唯一对她的话感到不是滋味的人,就只有已解决了生理问题,却不知该不该离开茅厕的曲风煜。
送走了曲老夫人后,林儿才猛然想起曲风煜人还在茅厕里。
看看天色,似乎已过了好一段时间。主人待在茅厕里那么久,怎么还不出来呢?难道他的月复泻真的那么严重?她虽然心中如此暗忖着,但脑海却浮现出有人跌入茅坑中,拚命呼救却没人发现的景象。
她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去看看曲风煜人是不是还安然无恙,最后,她决定先去敲门,看看里头有没有反应。
可当她手正要去敲茅厕的门板时,门却在这时突然打开了。
只见曲风煜脸色难看地踏出茅厕,然后狠狠地瞪着林儿。
“你要讲,不会带他们到别处去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