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又跟我举‘蒙娜丽莎的微笑’那幅图来当例子。”天哪,他又要听她再一次的对达文西的名画做出批评了。
“本来就是嘛!”她理直气壮又斩钉截铁的说:“大家都说她很美,可是我跟你讲,她是个秃头,不盖你。”别跟她说什么额头高、发际线高的鬼话,明明就是个掩饰得很失败的秃头呀。
“好,我投降。你欣赏名画的角度跟大家不同,很特别,我知道了。”
“呵呵,你少来了。方,说真的,你可以认真考虑出摄影集的事,一定有出版社愿意帮你出版的。”她笑着又说:“如果你愿意出图文书的话,或许我们出版社还有兴趣,不过先说好,内容要跟爱情有关。”
他笑了笑,“我大概是全世界最不适合提笔写爱情的人吧,贫瘠的土地开不出灿烂的花朵。”
“不用那么谦虚,只要把你过去那段罗曼史拿出一小段来,就很够用了啦。”
“我们讨论的是我吗?为什么有一段我不知道的罗曼史存在?”
“绐你五个字提示,会计部之花。”虽然结果是走向分手一途,但那段爱恋一定让他刻骨铭心,因为之后他再也不曾与谁交往。
“那我也给你五个字,已经过去了。”
曾经他以为要放弃一段得不到的爱情,最容易也最快速的办法,就是谈一段新的恋爱。当舞枫偎在蒋乐怀里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接受了一段感情。结果他失败了,世界上很多东西是不能取代的,也包括了感情。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其实她一直很好奇,他跟会计部之花的俊男美女组合,真的是因为他不愿意定下来而破局的吗?那一阵子,许多男同事对方梓宁并不谅解,认为他玩弄了女方。女方的快速请辞嫁做人妇,大家都觉得是受到了打击所致。
“可以,因为我还不想定下来。”因为他眼睛里有别人的影子,这是会计部之花最后给他的话,然后他们平静的分手。
“那是官方说法。”陶舞枫说道:“对不对?”
“对,不过过去的事现在再提,哪种说法都可以,毕竟都已经过去了。”
“你这种死个性,难怪到现在还孤家寡人。”她轻斥着,“你没听说过,过去影响未来吗?”
方梓宁当然清楚。没有人比他更解说出这句话的人,是有过多么悲伤的体验,才能淡淡的说出这个至理。
饼去,影响未来。
他们一直抱着电话聊天,整整聊了一晚,谁都没有想到要干脆约出来,面对面的聊个通宵。陶舞枫蜷缩在沙发上,居然听他说话听到睡着了。
“那么你呢?你有什么事是这辈子一定要做,但却还没做到的呢?”
方梓宁的问话没得到回应,他又叫了她几声,这才听见她轻轻的呼吸声。
“晚安了,舞枫。”
第四章
陶舞枫看着手里的话筒,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了极点。
“又是不出声的电话!”同样的号码她已经很熟悉了,这个人难道是个偏执的变态吗?为什么这么热衷打不出声的电话给她?她试过拨这个号码回去,可是那个人不接,像是摆明了要闹她到脑神经衰弱似的。
“简直是神经病。”她决定下次只要一看到这个号码就不接。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她更加快了换衣服的速度。她实在不该答应和方梓宁去参加杂志社的周年酒会的,老天,她甚至还答应沛谊去参加婚礼。她现在有点后悔。想到会在周年酒会上遇到以前的同事她就胃痛,她们会问的不外乎男朋友啦、什么时候结婚啦。她不想让她们知道她还是单身,并且用那种怜悯的眼光看她。
当初和蒋乐的一场爱恋,几乎是轰动全社,结果却结束在美国总裁来台湾实习的女儿罗拉手里。蒋乐那种跋扈、自信的神情最容易吸引女人,所以罗拉彻底的对他投降,和他在台湾结婚小宴宾客之后,才飞回去请求父亲谅解。
陶舞枫摇摇头。算了,不再去想那些事了。既然已经答应了方梓宁,她只好乖乖的换上小礼服,打扮得正正式式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哀怨的叹着气。
在戴耳环时,门铃响了,她连忙去开门,一边说:“我还没好,你怎么突然这么准时……”
声音消失在她的喉咙里,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男人,难以置信四个大字出现在她上了淡妆的小脸。
“陶陶。”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还是那么样的性感。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方梓宁快步走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笑容一下子消失在他脸上。
“蒋乐。”
“好久不见,你好吗?”
一样的威士忌不加冰,一样自信而野性的锐眼,她曾经疯狂而迷的爱着这个男人。
她的视线落到他握着角杯的大手,那有些粗糙但却温柔的手指,曾经游走在她为他而火热的躯体,如今却带着象徽坚贞的婚戒。陶舞枫还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种感觉,那种无法控制的狂热,那种阴极和阳极强烈的吸引力。
“喔,陶陶!陶陶!原谅我,我需要地位、我需要金钱!我要出人头地!陶陶!”
他在她的体内不断的索取、进出,那么样的激情、那么样的狂野,他粗暴得像要将她揉碎在他怀里。她那时候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隔天她才知道,原来激情是分手的预告。
“我很好。”她淡淡的说,递了一瓶啤酒给方梓宁,回头对蒋乐说:“你来得不是时候,我们要出去。”
“我知道。”蒋乐轻轻摇动着杯子里的酒,仰头将它喝干,“我只是经过,顺便来看看你好不好。”他点点头,嘴边挂着一个嘲讽的微笑。“原来,你们在一起了。”
“很意外吗?”陶舞枫微笑着说:“婚礼那一天,不会漏掉你这个好朋友的。”
“陶陶,欢迎你成为家族的一份子。”他将杯子放在吧台上,对方梓宁微—领首,“恭喜了,我先走了。”
陶舞枫太紧张了,所以根本没细想蒋乐说欢迎她加入家族的话有点奇怪。门关上了,她觉得自己彷佛浑身都失去了力气,软绵绵的往沙发上一坐。
“喝一点吧。”方梓宁将手上的啤酒递还给她。
她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有些讽刺的笑了,“我的表现一定很糟糕,而且我干么要请他进来?”还窝囊的记得他喝威士忌不加冰!可恶!
“或许是为了证明你不再受他影响。”方梓宁蹲在她前面,温柔的说:“舞枫,你真傻。”
为什么要说谎呢?太明显了,聪明敏感如蒋乐一定看得出来,舞枫还深受他影响。方梓宁不愿意这么想,但却深深知道,蒋乐之所以还能对陶舞枫有影响力,一定是因为她还爱着他。蒋乐临走那种微笑不是失落,而是胜利的预告。并且很清楚的知道,蒋乐能够再要回舞枫!他觉得心痛,为舞枫,也为他自己。在感情面前,他们都是无行为能力的人。
“我真是傻。”陶舞枫笑着揉揉眼睛,阻止那即将冲出来的眼泪,“这样太勉强了,很不自然吧?”
她深爱过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新生活中,她觉得她表现得糟透了。她很努力的想表现出不在乎的模样,谁知道却显得更加笨拙而不自然。陶舞枫不知道她这样的表现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依然在乎。
“不好意思喔,刚刚利用你说了个谎。”
“我不介意。”方梓宁难掩心痛的说:“舞枫,他两年前结婚,而且年底要当爸爸,你不能再想他了……你也不能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