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恒和太医,惊奇的看着紫蔽。
这天晚上,乾隆发烧了。幸好太医随行,立刻诊治,安慰大家说:
“只是受了凉,没有大碍,大家不必担心!还好从家里带了御寒的药,我这就拿到厨房去煎,马上服下,发了汗,退了烧,就没事了!”
乾隆秉着一床毡子,坐在一张躺椅中,虽然发饶,心情和精神都很好。
“我看,你干脆叫厨房里熬一大锅姜汤,让每个人都喝一碗,免得再有人受凉!尤其两个丫头,不要疏忽了!”乾隆叮嘱太医。
“是!我这就去!”太医说,急急的走了。
永琪关心的看着乾隆:
“阿玛,你还有那儿不舒服,一定要说,不要忍着!”
“是啊!是啊!好在太医跟了来,药材也都带了?”福伦说。
乾隆抬眼,看到大家围绕着自己,就挥挥手说:
“你们不要小题大作,身子是我自己的。我心里有数,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下去吧!懊做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别都柠在这儿!让……紫蔽和小燕子陪我说说话,就好了!大家都去吧!”。
“如果你要叫人,我和尔泰就在隔壁!”尔康说。
“这一层楼,我们都包了,有任何需要,尽避叫我们!”傅恒说。
“去吧!去吧!别把我当成老弱残兵,那我可受不了!别罗嗦了!”乾隆说。
纪晓岚便非常善体人意的说:
“紫蔽丫头,你好好侍候着!”
“是!你们大家放心!”
尔康听纪晓岚那句话,直觉有点刺耳,不禁深深的看了紫蔽一眼。
紫蔽全心都在乾隆身上,根本浑然不觉。
众人都躬身行礼,退出房间。房里,剩下乾隆、紫蔽和小燕子。紫蔽就走到水盆前,绞了帕子,拿过来压在乾隆额上。
“把额头冰一冰,会舒服一点!”
小燕子端了茶过来,拼命吹气,吹凉了,送到乾隆唇边去。
“还好,紫蔽想得周到,带了您最爱喝的茶叶!来,您喝喝看,会不会太烫?”
乾隆接过茶,嚼了一口。紫蔽又拿了一个靠垫过来,扶起乾隆的身子,说:
“我给您腰上垫个靠垫,起来一下!”
乾隆让紫蔽垫了靠垫。小燕子又端了一盘水果过来。
“您爱吃梨,这个蜜梨好甜,我来削!”
“我来!我来!”紫蔽抢着说。
“那,我来换帕子!”小燕子就去换乾隆额上的帕子。
乾隆左看右看,一对花一般的姑娘,诚诚恳恳的侍候着自己,绕在他身边,跑来跑去,嘴里你一句,我一句,有问有答的。他竟有一种不真实的幸福感。他凝视二人,越看越迷糊,越看越困惑。
“你们两个,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他忽然问。
小燕子和紫蔽双双一怔。
“老爷,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燕子有点惊惶。
紫蔽停止削梨,盈盈大眼,惊疑的看着乾隆。
“不要怕!”乾隆温柔极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很感谢上苍,把你们两个,赐给了我!我觉得好幸福,好温馨。这种感觉,是我一生都没有感觉过的!我真的非常非常珍惜!”
紫蔽和小燕子,双双震动着。
药熬好了。小燕子和紫蔽,就端着药碗,要喂乾隆吃药,一个拼命吹,一个拿着汤匙喂。乾隆看这两个丫头,把自己当成小孩一样,不禁失笑,伸手去拿碗,说:
“你们不要把我当成害了重病,好不好,我自己来!”
紫蔽微笑,吹气如兰:
“老爷,有事丫头服其劳!您就让我们侍候侍候吧!您有幸福的感觉,我们也有啊!何不让这种感觉多延续一下?”
乾隆眩惑了,看着紫蔽,默然不语。便由着她们两个,喂汤喂药。
没多久,乾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色已深,小燕子早就支持不住,靠在一张椅子里,也睡着了。
只有紫蔽,仍然清醒得很。看着熟睡的乾隆,她思潮起伏,激动不已。这是她的亲爹啊!是她梦寐以求的情景啊!这个“爹”,离她那么近,对她那么好,她却不能喊一声爹!她凝视乾隆,把乾隆的被拉拉严,伸手抚模乾隆的额,发现乾隆在出汗,就掏出手帕,细心的拭去乾隆额上的汗珠。
乾隆在作梦。梦里,雨荷对他缓缓走来,大眼中盈盈含泪。梦里,雨荷在说:
“请不要走,我不舍得你走!我很怕今日一别,后会无期啊!”
乾隆不安的蠕动着身子,紫蔽忙碌的手,不住拭去他额上的汗,不住换帕子。
梦里的乾隆,看着梦里的雨荷。雨荷在说:
“我不敢要求你的爱,是天长地久,我只能告诉你,我的爱,是永远永远不会终止的!就怕皇上的爱,只是蜡蜒点水,而我,变成一生的等待!”
乾隆呓语,模糊不清。
紫蔽有点着急,双手更加忙碌的为他拭汗,为他冷敷。
乾隆仍然在作梦,梦里的雨荷在说:
“记住几句话:‘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梦中的雨荷幽幽怨怨,转身而去。乾隆惊喊而醒:
“雨荷!雨荷!”
乾隆陡然坐起身子!”接触到紫蔽惊怔的双眸。迷糊中,紫蔽和雨荷,叠而为一。
乾隆一伸手,紧紧握住了紫蔽正为他拭汗的手。
两人瞠然对视,紫蔽听到乾隆喊着母亲的名字,陷入极大的震撼中。乾隆惊见紫蔽殷勤照顾,疑梦疑真。
“我作梦了,是不是?”乾隆怔忡的问。
紫蔽点点头,颤声的答:
“您在叫‘雨荷’!”
乾隆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紫蔽。
“你也知道雨荷!”
“是!知道雨荷的每一件事!知道老爷的诗!”就轻轻的念:“雨后荷花承恩露,满城春色映朝阳,大明湖上风光好,泰岳峰高圣泽长。”念完,心中激动,口中难言,一滴泪就滑落面颊,滴在乾隆手背上。
这滴眼泪震动了乾隆,他整个人一跳,看着紫蔽的眼神,更加深邃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诗?”转念一想,明白了:“哦,是小燕子告诉你的!”
紫蔽低头不语。
乾隆再看了她好一会儿,沉吟而困惑的:
“好奇怪,总觉得跟你很熟悉似的,好像老早就认识,中国自古就有成语‘似曾相识’,想必,这是人与人之间常有的一种感觉吧!”就柔声说:“紫蔽,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家乡在哪儿?”
“我和小燕子是同乡,家在济南大明湖边!”紫蔽清晰的回答。
“你和她是同乡?难道你见过雨荷?”乾隆惊愕。
“是!她是我的干娘!”
乾隆大惊。愕然半晌。
“我不懂。难道你和小燕子认识已久?”
“我和小燕子是缘分,是知己,是姐妹!大概从上辈子开始,就已经认识了!”
乾隆惊看紫蔽,一肚子疑惑,却不知哪儿不对劲。正要再仔细盘问,熟睡的小燕子忽然从椅子上滚落地。嘴里在说梦话:
“小贼!看你往哪里跑?你给我滚回来……”,这一摔,就摔醒了,坐在地上发楞:“我在哪里?”
紫蔽急忙奔过去,把她扶起来。
“怎么回事?睡着了还会滚到地上来?作梦都在跟人打架吗?”
小燕子看到乾隆,这才一个惊跳,站起身,跑到乾隆面前问:
“老爷,你好一点没有?我怎么睡着了呢?就伸手模模乾隆的前额,喜悦的喊:“你不烧了!”
紫蔽那几乎要月兑口而出的秘密,就这样被打断了。紫蔽看着乾隆,笑着说:
“老爷,你到床上好好的躺一躺吧!烧已空完全退了,也不出汗了,我想,再休息两天,就可以上路了!”
乾隆看着面前的一对壁人,神思恍惚。小燕子伸手去扶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