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似乎有点眷恋了……
不自觉的,他在床畔坐了下来,将里著床单的她,搂进怀中。
陆晴依著他的动作,将头枕在他的肩头。
侧过头,偎近他的颈项,她嗅著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古龙水混合著菸草的味道。
除了喜欢他,她好像也爱上了他身上的味道……这味道,让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主动的,陆晴又更偎近他了,好像这样,他们就能更接近彼此,不管是在上或是精神上,甚至是两人没有交集的未来。
静静的,谁也没有说话,暧昧的气氛在房内无止境的蔓延开来,一种专属於恋人的感觉!由两人之间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
他的手,穿进她的发间,让那一丝丝的乌丝穿过他的指间,又再度落在她圆润的肩头上,直到他手上的黑色发丝全都滑出他的手掌,他又再一次的重复这一个动作。
他对她的过肩长发爱不释手。
一个深呼吸,她汲取著他身上的气息,像是想将他身上的味道,储存在自己的记忆深处,让自己永远都能记得。
天亮了,早晨升起的太阳,无条件的在大地上散发出它的光和热,刺眼的光线透过床边的窗户,透进房间里,直接的射进男人的眼里。
他无法承受那么刺眼的光线,反射性的闭上了双眼,然后,整个人像是从一场梦中醒过来一般……
他是怎么了?是著了什么魔?还是她对他下了什么药?
为什么他对她会有这么温柔的举动?甚至,他这个不常笑的人,竟会在她面前露出了笑容?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会如此失常?
他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快速的从她身上缩回了轻柔抚触的手,站起身来,将那个失常的自己赶走。
他的手快速的扣上开敞的扣子,在领子上套上领带,将自己穿戴整齐,如同他来时一般。
“你怎么了?”他怎会突然变成这样?而且他的表情变得好严肃,好像蒙上了一层寒霜。
他不语,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失常的地方、让他失常的女人。
他的表情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但看著他忙碌打著领带的双手,身为女人的直觉想法,便是想替他将领带打好。
於是她里紧身上的床单,跪起身向他靠近,可她的手才碰到他,他就像是被火烫到了般,往后跨了一步,拒绝她的靠近,不让她再跨进他心房外的围栏,仔细将自己的心关上。
这一个晚上的绮丽浪漫,在天亮的这一刻,确实该划上句号了。
他的心里,有著一丝的懊悔,懊悔他会有如此失常的表现,懊悔自己竟会迷失在这女人的温柔乡当中。
他是不可能再允许自己沉迷下去,他要找回那个在正常轨道中的自己。
他的闪避让她的心紧缩了下,识相的缩回手,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亲近他了,这认知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她原本还作著闪著绚烂光彩的美梦,以为他们在一夜之后,还能再擦出更多的火花,甚至是有个美好的未来。
是她太奢求,也太贪心了,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肯死心,仍是期盼的问了他这么一句:“我们会再联络吗?”
他的动作停顿了下,他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他,一开始的游戏现在已经变质了?现代人习惯了在一夜之后,会留下电话,以后继续联络当个朋友?
还是她并不知道游戏规则?
嘲讽的话到了嘴边,却在触及她眼瞳中的纯真时,无法说出口。
“我会再打电话给你。”他说出了与他心意完全相反的一句话。
他在说话时,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心里十分明白清楚,当他踏出这个门,两人之间将不会再有交集,更遑论是联络。
不语的人换成是陆晴。
她不是看不出他敷衍的态度,只是她不想在这最后的时刻将气氛弄拧,她要自己在与他相处的每时每刻,都是最美好、和谐的。
可她还是忍不住嘲弄的扬起唇角。他会再打电话给她?他甚至连电话都没跟她要,要如何打电话给她?
默默的看著他穿上西装外套,默默的看著他走出大门,他没有回头,她也没再说话上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当门被他合上的那一刻,陆晴的眼泪,也在无声中滑落。
她还以为上天赐给她一个圆梦的机会,让她和像星星一般遥不可及的爱慕对象相遇,谁知,老天其实只是给她一个梦醒的机会而已。
在经过这一夜之后,一切又会回复平常,他们又会成为两条平行线!不再有交集。
有差别的,只是她的心。
现在回想起来,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她的。
她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才会鼓起勇气对他提出邀请,她并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因为是他,她才会这么做的。
她以诚挚的心向他献上纯真的自己,那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抱她?
当她是一道茶馀饭后的点心,因为是自己送上门的,所以不吃白不吃?
还是只当她是个发泄的对象,用来宣泄他多馀的精力?
不管是哪一个,在此时此刻,她都知道自己该清醒了,不能再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
她的梦碎了,碎得很彻底,梦碎后的心痛,正侵袭著她的心,她几乎快承受不了这心痛的感觉。
她用双手将里著床单的自己环抱住,泪水一直不断的滑落,她没哭出声,只是静静的捱过这个令她痛彻心扉的时刻。
温暖的阳光依旧洒在她的身上,但是她的心好冷、好冷……
望著窗外耀眼的阳光,她在心底对她爱的男人道别。
再见了,霍振刚……
第二章
五年后——
再一个小时,飞机将在国际机场降落,陆晴在头等舱宽敞的座位上不断的变换坐姿,显得相当坐立不安。
事实上,打从她搭上这班从纽约飞往台湾的班机时,她的心就没有一刻是安定的。
看了一眼摊在腿上的纽约时报,头条新闻上头的那张放大照片,是霍振刚的,他的身旁还有一大群簇拥著他的人。
她知道这几年,他的事业扩展的很快,事业版图已遍布全球。
这些年当中,她仍十分关心任何与他有关的新闻。
“你是怎么了?从上飞机到现在,你好像没有坐著不动超过五分钟。”
强纳生——一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帅哥,比陆晴年长几岁。独生子的他,自小就希望有个妹妹,正好陆晴的出现,满足了他的愿望,让他满腔的哥哥爱,有了宣泄的出口。
坐在她旁边的他,在第N次被吵醒后,终於忍不住出声了。
“我吵醒你了吗?对不起。”陆晴的脸上挂著歉意的笑容。
“不是你吵醒我了,是你‘又’吵醒我了。”他强调那个又字。
歉意的笑容依旧挂在她脸上,她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只好这么笑著。
“别不安了,该来的还是会来。”温柔的大手拍了拍陆晴略显冰凉的小手,他藉由这个动作,传递他的温暖和关心。
他知道她所有的事,包括她和霍振刚的那一段。
扯开一个勉强的微笑,她也知道要放开心,但她就是做不到。
五年前,当霍振刚离开她的住处、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了。为了让自己死心,也为了要彻底遗忘那段伤心,她下定决心离开台湾,只身前往美国纽约。
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来,没想到她还是回来了,而强迫她回来的罪魁祸首,就是坐在她身边的人。
“我想,等下下飞机后,我马上搭另外一班飞机回纽约好了。”就算飞机快降落了,她还是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