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那个妖女吧。”她冰冷的脸贴着他的背,诡异地轻吟道,然后和她长相厮守。
“砰”的一声巨响,药儿大力地合上药箱盖子,惊醒了眼神涣散空洞的萧雅亭,他用力推开如醉,狠心地下了逐客令:“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柳药儿拎着药箱子,款款走到屋门口,然后回头,扬起一张十分甜美的笑容,“想不到如醉姑娘这么高傲的人,也会对一个男子使用迷情咒啊!这么说来,谁用媚术惑人,谁是妖女还很难说的清楚哦。萧公子,药儿先告辞了,药儿可不是那种皮厚到人家赶都赶不走的苍蝇,只会窥视他人的食物。”
一向与世无争的无波情绪难得被激起怒意,不惜出口伤人。这般的沉不住气,若是让爹爹瞧见,定要罚她晚上不准睡觉,打坐反思吧。
怔怔望着柳药儿冷冷地离开,萧雅亭才扯唇苦笑,“大哥,你要小心了。”这个小泵娘发起火来,可是火力强大啊。不管大哥是在哪方面惹到了这个小泵娘,都要准备好给自己收尸。
而江如醉怨恨的眼神紧紧追着柳药儿的背影,这个柳药儿与那平凡无奇的徐小容相比更是她的眼中钉,她居然会长得那么美,竟把她这个江南第一美人比得一钱不值。自小家道中落,她便跟随父亲投靠了父亲的旧识,在京城赫赫有名的龙剑山庄庄主。十九年来,她见过无数达官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能与她的美丽相比的除了十七、十八公主这两个双生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是看到柳药儿之后,她的信心全被摧毁了。
龙玄彪缓缓穿好衣服,注视她忙碌的小小身影。今天如醉的话在他脑海翻腾了好几遍,叫他有些失神,把该处理的事情全都抛在脑后,只是怔怔地盯着如醉哭泣的桃花脸,心里却浮现的是现在生气绷紧的俏脸。
他将如醉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啊,她那么柔弱,又在雅亭那受了委屈,正需要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啊。只是他心里隐隐担忧,径自发呆空想些有的没的,最后还是冷落了如醉。
“柳姑娘?”他低声唤道。
“嗯?”柳药儿淡淡回应,连头也不给他抬。
“今天你为何对如醉说那些话?”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问了出口。
终于,她停下对医书的圈圈画画,抬起俏脸,“你想来给她讨个公道?”
“你对雅亭是真的吗?”他皱眉,并不愿是真的。
她微笑,笑容里有怒意,“她跟你说什么了?”
“雅亭已经娶妻了。”他想了断她对雅亭的妄想,虽然雅亭与徐小容未入洞房,但是已拜过天地却是不争事实。
“说得好。你怎么不对江姑娘这么说?”让那个江姑娘至今还对她的患者施加人情压力,自以为自己很有希望。
“她不同,她与雅亭青梅竹马,倘若有天雅亭忘了徐姑娘会娶的人肯定一定是如醉。”更何况如醉从小就对雅亭痴心一片,雅亭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心中多少对如醉有顾忌。
她冷哼:“所以你们就强迫他忘记自己的娘子,好叫他被迫娶江姑娘?”这本与她无关,可是看见他对他们的事那么上心,还误会她,那她当然也要不遗余力地打碎他跟江如醉的美梦啦。
“你怎么这么说?”他只是在劝她,不要对雅亭有多余的感情。
她逼近他,低语:“你不是这么想的吗?你不知道那个江姑娘对我的病人存的就是那个念头吗?”
太靠近了,他突然大汗淋漓,“我……”俊颜微红。
“那你还对她那么纵容,存心要逼萧公子就范是吗?说什么妖女惑人,只不过是想拆散他人美好姻缘的借口。那个江姑娘不懂事,龙大侠也陪她一起胡闹吗?”她将小手轻轻放在他的胸膛,暧昧不清地笑道:“龙大侠说不定也是着了妖女的道了,才对江姑娘百依百顺吧。只是此妖女非彼妖女。”
他慌乱地看着她,神情凌乱,“你在胡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只知道一只柔软的小手,有着烫人的温度正熨帖在他的胸膛。
“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还是你心里有数,却不愿意承认。”她媚媚地一瞟,真能将男人三魂勾去六魄。
龙玄彪脑中一时间只剩一片空白,只知道那小手的温度现在一定与他的脸一样烫。她是如此靠近他,近得只要他一俯身,便可触碰到她张张合合的小嘴,那红艳欲滴的香唇。
她美目骤沉,抿唇低哼:“龙大侠,与其闲闲着管别人的事,倒不如顾好自己的身体,不要随便给我添麻烦。你的伤口虽然结疤了,但若不好生料理,也不会那么快复原的。我给你的药,你要是自己涂不了,又不想叫丫鬟帮你上药,就来我这,我给你当免费的大夫兼丫鬟,我给你上。”她认命道。
她的手抽离他的胸膛,又开始在医书上画画圈圈,他竟感到一阵空虚,疲软的空洞,“我只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我受伤了。”他低哑道。
迅速瞄了他一眼,她慢吞吞说道:“我知道。”这个男人有着令人钦佩的责任感和一家之主的荣誉感,所以把所有担子都沉沉地压在自己身上。而她没有,责任是别人硬摊到她身上去的。
第四章病患(2)
他坐到她的身旁,凝望她认真看书的模样儿,心头升起暖暖的情绪。
他这么的累……也许是他过分地将责任揽在自己心上,已经超负荷了许多年。仅凭一人之力来维持山庄太辛苦了,他身旁根本没有可以为他分担压力的人。
加上雅亭出事,惹来无情谷的恶人,今后的龙剑山庄怕是多灾多难。
他与爹一样是个脚踏实地、天资平庸的人,雅亭学一遍便可轻松记住的剑招,他要重复练习七八次。他根本不可能将龙脉心剑发扬光大,他只是简单地想让龙家存在在武林,不说名号响当当,至少有头有脸,也算对得起龙家的先烈。只是,没有人理解他。
金盆洗手……谈何容易啊。
很想就这样看着她,一直一直这样看着她,仿佛就这样,静静的,他身上所背负的沉重已经有人为他承担了一半。
柳药儿狐疑地半仰起脸,水眸里满满的困惑,“我的脸脏了?”她小声地问,早不复之前逼人的气势。
“没有。”他咳了咳,修长的手指掩住有些干燥的唇,尴尬地调开视线。
那他做什么这么瞅着她,害她开始怪不自在起来,“那个,我听说你最近挺忙的,之前好像落下了很多要紧的事情等着处理?”意思是有事就快快滚蛋,别盯着人家让人觉得不好意思。
“确实是有些事情等着去做。”近日来,无情谷大肆出动,对武林正派人士进行大规模血腥的扫荡,江湖上人人自危,而大家都把这次的浩劫归咎于雅亭。什么时候会轮到龙剑山庄,谁也料不到。
那徐戌子阴狠残酷,对龙剑山庄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你赶紧去做啊,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早点做完,早点睡觉。”鼓噪的心混乱地在左胸口跳动,她不自觉地拉高了声音以掩饰那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窥见那握着毛笔的小手微微颤抖,性感的嘴角还微微抽搐,他“扑哧”一声,在她恼羞成怒的瞪视下隐忍着说道:“那在下忙去了。”
她深埋在医书中,好似奋笔疾书,百忙在之中抽空闲出一只手不耐烦挥了挥,好像在赶只惹人厌烦的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