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玄彪吃惊地望向稚雅嗓音的方向。怎么,她还未走?上身略向后退,用力喘口气,将手中的剑狠狠一挥,挡住石磊的一记左穿刺,却顾不上右边蓝无梅凌厉的剑气,他被震得大退好几步,猛得吐出一口鲜血。
柳药儿眼眉含笑,模样天真可爱,艳生生的小脸写满了单纯,直直往龙玄彪走去,“是我让你分心了?”
“姑娘不要过来。”龙玄彪出手制止,他的命今日估计是保不住了,如何能再牵连他人。
蓝无梅神色冰冷。好个不怕死的小丫头,看他怎么对付她。正欲上前擒她,手臂却叫石磊抓住。
“谷主只叫我们对付龙玄彪,其他事莫要惹才是。”
“唉唉唉,你姓龙吗?”柳药儿听的不真切,开口问素衫男子。
“姑娘,不要胡闹,请速速离开。”龙玄彪头一晕,身子一软,险些倒地,他将剑插入地,才得以勉强支撑。
柳药儿倒是不在意,咧嘴一笑,娇俏可人,“我跟姓龙的有缘,二位不如卖我个面子,放了这位公子?”
她以为她是谁啊?蓝无梅有些无力,自他出道,就还没见过这么白痴的女人,“不可能。”
小脸一垮,“为什么啊?”唉,这些山下的人怎么比她娘还难沟通啊。
“因为我的剑不允许。”懒得再跟她讲道理,反正跟这种白痴女人讲道理她也是听不懂的。他单手探向她光滑的脖子,一心想要把它捏碎。
龙玄彪硬是挺身,飞将出去救她,可惜剑未够,他体力不支,被石磊用内力震开好几米。
柳药儿漂亮的眼儿微闭,身稍稍一侧,躲开蓝无梅阴狠的爪子,“唉,有事儿不能好好坐下来讲道理吗?打打杀杀的有意思吗?”
蓝无梅心一凉,右手提剑朝她肩膀砍去,却又是叫她险险躲开了去。他恼怒极了,左手化成绵掌,发内力欲要震碎她全身的骨头,她却好像事先知道他的招式,又是轻轻松松躲过。
“可恶,你不要像只缩头乌龟藏头露尾,快接招啊!”
“我若是动手,必有人要流血,所以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我可是为了你好啊。”小脸儿上尽是无奈,“你可别逼我哦,听我说的,坐下来,喝杯茶,好好谈一谈嘛。”瞧,她多么的友善啊。
“谈你个头。”蓝无梅怒火攻心,手下进攻越来越狠决,一心要致她于死地。
终于,她出手,按住他拿剑的手腕,旋身将他擒在身后,手肘轻轻抵到他的胸膛,他顿时痛得面容扭曲,发出一记闷哼。小手化作剑式一砍,蓝无梅听到自己的手骨碎裂的可怕声音,剑“噔”的一声弹落在地上。
“你……”蓝无梅不敢置信,他居然打不过一个小孩子,反而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劝你不听,该罚呢。”柳药儿绵掌一推,将他推到还来不及反应的石磊怀中。随即蹲,用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瞅着满脸吃惊错愕的龙玄彪,“你姓龙吗?”如果不是,她还是得再考虑一下要不要救他。
唉,这就是本性善良与遗传里邪恶的因子的矛盾啊。
“在、在下龙玄彪。”他开口,声音喑哑虚弱,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那你是龙剑山庄的人吗?”能使得一手好剑法,又是龙姓,真是好生巧合。她脑袋微歪,好把他的样子看清楚。这是一张不怎么出色的脸,棱角分明,五官端正,但是论阳刚,比不过古叔叔,论阴柔,不如浩海叔叔,至于不刚不柔,中性优雅之极,绝对赶不上她爹爹半分,脑海中一个结论——这是一张失败的脸。
“正是。”这姑娘身手极好,竟能在三招之内将无情谷的夺命护法击败,当今武林谁有这等本事?脑中快速地掠过几个名字,前武林盟主古轻烟,药王毒郎柳长恨,还有无情谷谷主徐戌子……她却是个小泵娘!
炳,他说是咧。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这人我非救不可,你们能不能放过他呢?”不救他,谁带她去龙剑山庄。他不带,那她迷路了谁负责?
“你以为你是谁?”蓝无梅忿恨难忍,仍是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败在一个幼齿小女乃娃手上。
憨厚的眼神蓦地转冷,“那你们是非要跟我动手咯?”虽然她不爱打架,闲散度日,但是若要执意惹她,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她若是发怒,连最是冷硬的爹爹也要让着三分。
石磊见势不妙,抢在冲动的蓝无梅前头说道:“就如姑娘所说的,这个面子我们不能不卖。龙大侠,改日再请赐教。”
“怎么可以?”蓝无梅瞪眼,窝囊的闷气憋在胸口,连手的疼痛也忘记了。
没有理会他。
“姑娘好身手,改日还请指教。”语毕,扛起受伤的蓝无梅,健步一蹬,高高跃上苍古老松,转眼就消失在药儿眼前。
好身手。柳药儿心中暗暗称赞。
“可恶可恶可恶!”蓝无梅乱叫的不满声远远传来。
柳药儿一对柳叶眉轻挑,像是不明白为什么到处都有这么难搞定的小表。
“好,我们去龙剑山庄吧。”她微笑转头,脸色却陡然异常难看起来,“有没有搞错?你给人家醒来啊,人家不知道龙剑山庄在哪里啊。行行好嘛,快点醒来啊。求求你了,老天,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第二章古灵精怪(1)
睁开眼睛,有些刺痛,瞳孔的焦距涣散,好半天才能把眼前的东西看清楚,不看还好,看了他反而想直接昏倒算了,“姑娘……”
柳药儿“咦”了一声,立即爬到他身边,艳丽小脸金灿灿的。“你醒啦?”
“你、你在做什么?”他头昏,不是因为之前受的巨创,而是因为眼前这位姑娘的大胆行径。
她?她在做什么?低头认真思索,良久她模着脑袋,嘿嘿一笑,“实在对不住,刚才下了场雨,我全身湿透了,你也全身湿透了,所以我就很聪明地生火给你取暖啦。虽然我不怕冷,因为我住在大雪山上,那可比这儿冷多了。不过你们山下的人比较怕冷吧,所以过来烤个火暖和暖和吧。”
看他的俊颜红通通的,就知道他很暖和。她得意洋洋地想着。
谤本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他别过头不看她姣好外露的春光,“至少,先把衣衫穿上吧,姑娘。”
“唉,出门在外你何必计较那么多呢?既来之,则安之嘛。”她嘟嘟囔囔,“我就带了一床小被子,而今盖在你身上了,我把湿衣服月兑下来烘干,自然没得遮盖了,倒叫你拾了口舌去说。”其实里衫还是有穿的嘛,迂腐的山下人。
“是在下的错。”他叹气,幽思涌上粗犷眉间。
穿上烘干的衣服,她又爬爬爬回他身边,“怎么了?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她对洞里唯一的生物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亲热地接近他。
不得不说,这估计……不,绝对是遗传了她娘的多管闲事。
他心底一惊,俊颜薄烧,忙挣扎着要起来,却无意简扯动伤口,引起一阵疼痛。柳药儿及时扶住他,让他安稳地寄靠在她的肩头。
“你的伤势很严重,最好不要乱动。虽然我已经给你做了紧急处理,不过没有好好休息,伤口随时有可能发炎感染。”所谓的紧急处理就是直接将快成精的雪蛤的药血塞到他嘴巴里,强灌他喝进去。至于包扎伤口,内力护心脉这种小事,她这种神医是随便做做,不屑提的。
“多谢姑娘。”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和幽暖让他不禁有些尴尬,却更多一份安全感。真是可笑,从来他都是别人依靠的顶梁柱,竟然有一天,他也会需要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