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红着耳根子放开她,沉默地拿起遥控器按到某台不入流的遭他长久嗤之以鼻的韩剧装作很专心欣赏的时候,她只能呆呆地冒出一句话:“……嗯,那个……好像是我的初吻……”咦——她说这个干吗?要他负责?表示自己刚才那饥渴的样子其实是清涩的表现?好……丢脸哦!僖之尴尬得仓皇低头不敢看他。
他静默而认真地注视着电视好久,半天才开口,声音低哑:“你确定是你的初吻?”他还以为她的初吻和他的,早就在某个人初中毕业呼呼大睡那天奉献出去了。
“难道这不是我的初吻?”她吃惊,差点吼出来。
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半天,余泠率先无语撇开视线,很专心很认真地看着电视。好吧,他做贼心虚,不过别指望他解释。他大爷就是那么牛。
僖之紧接着羞赧地把眼光紧紧锁在墙壁的某一点,似乎那边春光无限美好,叫她流连忘返。然后她心里狂骂自己孟浪,她干吗要把这个是不是初吻的问题拿出来吼?好郁闷哦,她是不是初吻问余泠怎么会知道?
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吗?
第十一章除夕(1)
“柳僖之,你算不算我们的死党?”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咆哮。
僖之模模振聋发聩差点导致失聪的耳朵,“当然是啦,你是我大姐薛小惠,你旁边还没吼出来但是很想吼的那个是我小妹林晖晖。”
“那我们怎么半个月了都约不到你人,你小子很忙啊?次次放我们鸽子,找死是不是?五天后就是除夕了耶,你还不给我速速现身?”薛小惠继续制造噪音。
这个不能怪她啊。她冤枉啊。
“我也很想你们啊。可是每次余泠去社区教人家打太极都一定要捎上我,我不去,他就摆臭脸给我看,你看,我早上要起来打太极,下午要跟他去教太极,晚上还要陪他看太极比赛,我真的很忙耶。现在我还得看家。”韩老师推荐余泠去县的太极拳社教社员打太极,她本来还以为他那副张扬跋扈的样子肯定会惹毛会长,得罪其他老师,压迫学生,结果他在那里居然备受推崇,大家都把他当老佛爷一样供着。拜托,他是冰山耶,好歹给她有点冰山的样子嘛。
不过,其实余泠这个人冷是冷了点,但是很尊老爱幼。
电话那头沉吟半晌,才道:“僖之,我觉得你不像他妹妹。”
“那像什么?”她好奇贴紧电话。
“三陪的。”薛小惠和林晖晖没有人性地爆笑。
“薛小惠,我要挂你电话了。”她恼羞成怒。
“那我问你啊,干吗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啊?你是不是,哼哼……”一边的僖之微微红了脸颊,一颗心悬了起来,“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上了?从实招来。”薛小惠自以为聪明地猜测。
这个女人绝对还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动心过。僖之可以很肯定地说:“哪有他说什么我就听什么啊?我有选择性的好不好?再说了,我可是一个立志在运动会上拿冠军的人耶,多听听教练的没错。好了,我不跟你瞎扯了,要挂了。”铁门的门锁旋动的声音惊动了她,她迫不及待地要挂电话。
“好吧,好吧,还好你不喜欢你那个阴沉的哥哥,不然你就倒大霉了。”薛小惠漫不经心地说道。
僖之不安地轻蹙眉头,“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冰山哪有感情啊?”那头又是一阵爆笑,“还有啊,我现在在世纪冷饮厅,看见有个人造跟冰山很亲热的样子,是不是你嫂子啊?”
那头的笑声她很熟悉,却极端地刺痛了她的心,“他现在在世纪?”明明说是去参加研讨会的。
“对啊。”
“还跟一个一起?”她哑着声音问。如果喜欢,那他为什么还要吻她,好像给了她希望,难道看她难受一直是他的乐趣吗?
“对啊,人造,很亲密咧。”没有察觉到好朋友的异状,薛小惠急欲跟她分享八卦,“那个冰山回去以后,你要好好揶揄他哦,他没有脸红,我找你算账……喂,喂,干吗就这样挂了啊?”
薛小惠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林晖晖,气得哇哇叫:“那小子,她居然没良心地挂我电话。”
余泠面不改色斜眼冷睇那一桌吵得不停的女人,寒瞳悒悒不乐,本来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透顶。
回神面对面前这个大献殷勤,有胸没脑的女人,他真想甩头走人,要不是看在她是恩师的女儿……
于是他在心中默念,学武的是要尊师重道的,敬师傅所敬之人,容师傅所容之人,武者心胸宽阔,谦和懂礼数,貌恭理必到。
所以,她模他,就当作是被狗模了,她吻他,就当作是被狗吻了,虽然被吃尽豆腐,他依旧要表情刻板,如老僧入定,切勿动怒。
隐忍着她废话连篇地讲完,他对她的大抛媚眼毫无所动,冷冷说道:“既然韩老师说让你跟着我学习,你就跟着吧。”
反正又不是没被人跟过,大家都习惯把蠢的、呆的、难伺候的丢给他,他……习惯了。
余伟进门便看见僖之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毫无生气,就像是个漏了气的女圭女圭,“喂,你……”开口了,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他清了清嗓子,“你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他很努力地说得很嘲讽的样子。
她怔怔地掀起眼帘,肿肿的眼眸,一入目便是余伟颓废邪美的面容,“哥哥……”她想有个哥哥,她不要总跟他剑拔弩张。
“哥哥?”他一怔,从来不曾想过她会这样叫自己。而听起来居然感觉还挺顺耳的。
“借我抱抱。”她突地扑上他,不客气地把鼻涕眼泪一把一把地抹到他身上去,“以后我有委屈就找你,好不好?哥哥。”她泪水盈盈,模样儿惹人怜爱。
她这样很狡猾,真的很狡猾,可是他却无奈地被笼络,只为了她一声哥哥,要他赴汤蹈火,他都无怨无悔。他要的也只不过是他们的真诚对待,卑微的念头。
有哥哥的感觉真不错,她哭得声嘶力竭,从来没有的痛快,而一边扮做哥哥的余伟则傻了。
他不知道原来她哭起来会那么可怕,大有水漫金山寺之势,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那家里不得时不时地闹洪灾?还有,她到底哪来的那么鼻涕眼泪,弄得他的衬衫都湿透了,恶心死了。她哭得他心烦,郁闷,他还得安慰她?
“喂,你也差不多一点,哭很久了耶。”
“我难过啊。”她还嫌没哭够。
“你干屁难过啊?我以为你跟余泠正甜蜜得腻死人呢。”他粗鲁地擦掉她的眼泪,无暇顾及自己遭池鱼之殃的衣服。
“他不喜欢我……”她可怜兮兮地仰头。
“废话。”正常人他都不会喜欢的。
“可是我喜欢他。”
“哦,那又怎样?”他疑惑地瞪着她。难道要他拿着马刀架在余泠脖子上要他喜欢她?要是这样行得通,他早拿马刀架她脖子上了。
她寒着俏脸怒视他,然后愤然起身,一边吼着:“哼,没人性,人家这么难过你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砰”地门关上了。
状况之外的余伟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她居然恩将仇报,“是谁把肩膀借你靠的?是谁的衬衫被你弄得一塌糊涂?你居然说我没人性?!”他能原谅他们,她就得偷笑了,还要求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说,他原谅他们了吗?
痞子美公子吐吐舌头,若无其事地坐下来,拿起桌上开封过的薯片,一边吃一边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