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着音乐先自己打一遍让我看一下你们的底子,等下再由我指正你们的不足。好,开始了,注意。”张庭学长按下播放键。
随着悠扬的太极旋律响起,柳僖之只觉全身发软,头昏眼花。打太极就打太极,为什么还要放音乐啊?她从来没听过,怎么打?
呆呆地看了一下左右的人已经开始在起势了,她也赶紧跟上。很好,至少第二招她还知道叫做左右野马分鬃,至于第三招第四招,她尽量把自己的动作模仿得跟旁边的人一样,只是效果好像不是很好,因为她看见张庭学长的脸色已经发青了,搞不好还会晕倒。
她的鬼画符终于在音乐声缓缓消失中停止了屠杀张庭学长的眼睛。
张庭清了清喉咙:“你们打的我都看过了,都还不错,还不错。现在由我演示一遍给大家看,请大家看仔细了。”
他一定很少讲违心话,看他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就知道了。他真是个好人,顾全她可怜的面子。僖之缩着肩膀叹气。看来,她来这所大学真是错误的决定。
张庭学长太极打得真是好看,动作柔软而匀和,有如行云流水,推掌出拳又气势磅礴毫不退却。如果她能有他一半好,不,只要能有他三分一好,她就不会这么丢脸了。
张庭打完一套下来,博得了社员的卖力鼓掌。他笑了笑,说道:“请站好,现在我们分式练习。”他瞟了一旁呆立的僖之接着说,“分式练习的学习效率虽然慢,但是成效比较好,还不能准确掌握太极拳法的同学请好好学习,我相信很快就可以学好的。”
对!她不能丧气,她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大名鼎鼎的柳僖之,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那不就太懦弱了吗?她要成功给他们看。
“站如松,坐如钟。打太极时很注重形体外表的规范——立身端正,心静,体松。”张庭拍拍僖之僵硬的背,“放轻松。”“学长……”不是她不放轻松,如果他被一块冰山瞪着的话,他也会全身发抖僵硬得不行啊。急急如律令,冰山快快走。
“右足向右转,与左足内侧成九十度角。”他用脚轻踢她没有姿势的右足,“屈两膝,身体下蹲10至20CM。重心右移,提左足……僖之,那是右足。”
“左足向正前方移动……僖之,那还是右足。”张庭学长脸色发青。
幸亏他脾气好,不然现在一定发狂了。僖之尴尬地往旁边看了看,这才发现所有的社员都停下来看着她——一个人在打太极。难道大家都要对她进行批评指正?只见好几个人看着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大抵也可以猜出来。她,一个太极打得很烂的人,居然进了太极的海洋,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心里一定这么疑惑吧。雍纤纤双手抱胸,眼里有着一抹傲然嘲笑。
她困窘得不知如何是好,面对着四处传来的窸窣交谈声,她只能皱着眉头,垮着一张脸。是她走了后门没错,她会面对这样的质疑是她不好,可是莫名的就是感到一种委屈。拥挤的人潮围着她,让她倍感孤立。她努力挺起胸膛,试着顽强抵抗,却终究败在群众的手上,溃不成军。
“发完呆了吗?”没有升调,没有降调,听不出感情的声音漠然插进。
僖之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一股生气注入心底,“我才没有发呆。我是在……在思考。”
“哦,那请问思考完了吗?得到什么心得了吗?”
“暂时还没有,有也不会告诉你!”看到他的脸她就不舒服,长得帅了不起啊,天天绷着一张臭脸,好像人人都欠了他好多钱。
眼角微微抽搐,他冷声道:“非常好,你过来。”
“干吗?”他叫她过去她就过去,那她多没面子?虽然她很想过去。
“你忘了你现在归谁管吗?”面对如此不听话的社员,他真想一把掐死她,“快过来,我的耐心有限。”
这么襥?“我过去就是了。”虽然不满意他的态度,但是他能帮她逃离这场灾难,她对他还是言听计从比较好。
得到她的妥协,他的脸色才算稍微好看了一点,“你由我来教,不要再去麻烦张庭了,免得弄得大家都学不成。”
她低着头乖乖让他教训,偷偷觑了一下张庭学长,他正温和耐心地教导大家练习完整的太极拳。唉,果然,他刚才说要分式学习是为了她吧。真是个好人。
“你有没有听我讲?”冰山脸色又难看起来。
“有啦有啦,我以后不会麻烦张庭学长了。”她也给他不耐烦的回答。
“我说的是,以后每天放学后准时到这边来学习,除了我另有通知。你听到哪里去了?”冰山的面具破碎,漫天怒吼起来。
僖之吓得缩在墙角,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好可怕,她今天总算见识到冰山的庐山真面目了。右眼猛跳,预示着未来的渺茫劫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救苦救难的如来佛主,她可不可以不让他教啊?
第三章斯巴达式的训练(1)
“昨天我们社长带我们去野地写生哦,还组织我们烧烤,好好玩哦,我带了照片给你们看。”漫画社的秋兰拿出她的数码相机秀一把。
看得几个女生群情激动,“我昨天也去户外活动了哦,也有照片。我们是专业摄影,可比你照得好看多了。”影协的优利也不失时机地炫耀着。
最后奇迹般地被本草社纳入旗下的阿舍当仁不让,“啪”地甩出一叠照片,“我用傻瓜机照的,我们本草社的百草园认药。”
阿雅没有甩出照片,这点让僖之颇感安慰,“虽然我没有照相,不过我们外联部拉了一笔大赞助,我有抽成两百块钱。”扬起辛苦血汗钱,她得意地笑着。
呼,打击,绝对打击。被激光枪连番扫射,已经直挺挺倒在地上绝无生还机会的僖之猛翻白眼。
不知道余泠愿不愿意和她来一张太极八卦互动照。算了,一定会被鄙视的。
“僖之,你真的什么社团都没有参加吗?好惨哦。”原本统一战线的阿舍临阵倒戈,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口撒上盐巴。
“有什么要炫耀的就赶紧炫耀,再过五分钟我就要迟到了。”要死就让她死个痛快,不要磨磨蹭蹭,不甘不脆的。
优利困惑地问道:“僖之,你什么社团也没有参加,为什么好像比我们都要忙的样子?”
“对啊,对啊。每天放学你都不见人影。”
“难不成你孤独地躲起来舌忝伤口去了?”几个女生笑做一团。
可恶,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面,太可耻了。
“是,是,是!我太痛苦了,这份感觉没法同你们说,必须独自面对,拜托借过,我真的要迟到了。”迟到了会死得很难看。
雍纤纤摔下公主样的蕾丝小拎包,走到正试图逃窜的僖之面前,居高临下睥睨她。
“啊咧?”好狗不挡路,显然她不是好狗,“我可以绕道。”如果她这么喜欢这条路的话。
迅速的,雍纤纤挡住她的去路,“干吗?”雍纤纤起码有167厘米,站在她这160面前,让她很有压迫感。
“请你不要一直缠着泠学长,你跟他是不可能的。”雍纤纤高傲地看着她,就像个公主一样。
僖之茫然地仰望着雍纤纤美丽的脸庞,“我知道跟他是不可能的啊。”
显然没有思想准备会得到这样没有攻击力的回答,雍纤纤愣了愣,“那你还一直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