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还来不及说什么,若涵便已痛苦的大叫著,全身开始不停的颤抖。
房门立刻被推开,剑鹰首当其冲的冲了过来,看见若涵一眼对著后对著雨萱大喊著:“快,快叫看护来。”
看护在听到若涵的叫喊之后便朝这儿跑来,差点儿和转过身的雨萱撞个正著。匆匆忙忙的推著台车到床边,拿起听筒听过若涵的胸口之后,立刻为她打了一针,若涵渐渐停止了颤动,苍白的睡去。看护又补上了另外一针之后,对著室内的人说:“别让她太受刺激,她的病情愈来愈严重了。”叹口气便走了。
大卫听不懂国语,担忧的问著剑鹰,“他说什么?”
剑鹰心痛的为他翻译著。
“他又不是医生,有什么权利这样说?”大卫完全弄不清楚情况,不是只有医生才可以对病情下判断吗?
“他是医生,还是专业且权威的医生,只是被我高薪请来照顾若涵,直到她离开世间为止。”剑鹰痛心的说,如果金钱能救得回若涵的命,花费再多也值得,只可惜,能做的只有拖慢她离开的时间,对于病情依然毫无帮助。
“大卫,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雨萱著急的问。
若涵也许可以对旁人的刺激无动于衷,但若是她深爱的大卫也说了什么伤害她的话,那她可就是真的对人间没有留恋了,更别说是抵抗病魔。
“没有。”大卫将刚才与若涵的对话说出来,剑鹰和雨萱听得沉重。
虽然说死亡是每个人一生的必然终点,但真正知道自己活不久的事实之后,又有几个能潇洒应对?更何况若涵这么年轻,人生许多风貌还来不及经历便要离开,她还没有和心爱的人相守白头,还没有完成上帝赋予女人生育的重大任务,还没有享受到拥抱小生命的喜悦满足,许许多多的美好经验,她还无法品尝便已被剥夺权利,怎能不令人感叹呢?
三人沉默不语,各自怀著心事的下楼,在沙发上各据一方的坐著,显然刚才的景象吓坏了他们。一会儿之后,厨子在餐厅那头喊著吃晚饭,剑鹰沉着声音对他们两人说:“你们先去吃,我上去看看若涵。”大跨步却沉重的上了楼。
沙发上剩下两人都没有起身的意思,一会儿之后,大卫打破沉默的说:“可不可以和你谈一谈?”
雨萱点点头,随著他走到他暂住的客房内。
大卫将房门半掩,盯了她一下后问道:“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雨萱报上自己的名字,但她认为那一点儿也不重要,等这件事情过了之后,她和大卫不可能再有任何交集,既然萍水逢,又何必一定要知道世俗称呼呢?
“就连你的名字也和若涵的一样美。”大卫叹口气,像是十分惋惜,接著又说:“你差一点就骗过我了,真的只差一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雨萱难为情的道著歉。
“不必道歉,我知道你是为了帮助若涵。但是……现在我自己却混乱了。”大卫握住她的肩头,看进她眼里,希望她不会对他即将告诉她的话吃惊。“因为我喜欢你。”
“什么?!”不只若涵震惊,就连正巧下楼后站在门外的剑鹰都吃惊得停住了脚步,成了无心的偷听著。“你是不是时差还没调整过来?或者刚才受到太大的惊吓才乱了神智?我是孙雨萱,你的爱人正在楼上躺著、病著……”
大卫打断她的话,十分清楚的告诉她:“我知道你不是若涵,就是因为这样才让我迷乱,经过了在英国这些日子的相处,我发觉其实你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你并没有和我有任何的感情基础。”
“不可能的。”雨萱的头摇得像搏浪鼓般,脸上有著难掩的慌乱。“你明明爱著若涵,要不然你的房间里也不会到处都贴满她的照片,天天提醒你有这么一个爱人在遥远的台湾守候著你。”
“那些照片并不代表任何意义。”大卫很快的又说:“我喜欢摄影,若涵是我最佳的模特儿,那些照片代表的只是我对自己作品满意与自负,与思念无关。”
“你这样说对若涵太不公平了。”
“也许吧,可是如果我不把话说清楚,不仅对若涵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大卫坚决的看著她,事情已经不容许再模糊的发展下去了。
“不,不要说,我不想听。”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害怕他将要说出的事是自己无法承担的。
大卫拿掉她的双手放在手里握住,温柔却不容许她退却的说:“你一定要听。”他定定的看著她,开始娓娓述说著自己是如何陷入她的特有魅力里。“你刚到英国时,我的确以为你是若涵,可是经过几天的相处之后,已经开始怀疑,因为你有太多和若涵不同,但我从没想过会有人假扮若涵,因为我以为这世界上不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对于你的改变,我解释成太久没见面所致,直到舞会那天,我终于发现了你的假冒身份。”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她问得有些心虚,没想到自己的演技烂得这个地步?!
“因为这里。”大卫碰了碰她的耳垂,说:“若涵的耳后有一个我们称之为‘陀陀’的小小肉球,可是你没有。”真是百密一疏!门外的剑鹰不禁暗暗叫道,原来大卫这么早发现,也难得他这么沉得住气,并没有在英国揭穿他们,否则他就不愿跑这么一趟了。
“那只是开始。”大卫微笑接著说:“有一天我从外面回来听见你爽朗的笑声,你却辩称那是隔壁电视机的声音,忘了我们根本没有邻居,哪来的隔壁电视机声呢?还有在挑选我毕业典礼那天该穿著的衣服时,我随手挑了件衣服说是你最喜欢的式样,你居然信以为真的没有否认,其实那根本不是你的衣服,是我新买挂上去的。种种的测试结果加深了我的猜疑,更让我肯定你并不是那总跟在我身后的若涵,虽然我并不知道这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决定按兵不动,直到我知道真相为止。”
大卫叹口气,露出了少见的愁容又说:“可是当我知道你不是若涵后,我的情情半喜半忧,很高兴可以追求你,却又忧愁著会追不到你,因为真正的你并不认识我,更没有任何可以牵系你我的理由,你仍然拥有可以拒绝我的绝对权利,但如果是那样,我会很伤心。”
“难道你就不怕若涵伤心吗?”她寻回自己的平静,问著他。
“就是因为不愿若涵伤心,所以我才会烦恼。”他苦恼的神色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真的不懂。”雨萱被巡突如其来的意外搞乱了。“你和若涵多年来始终没断过音讯,如果你不爱她,又何必这样做?或者……”雨萱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又说:“或者你是因为看见若涵病成这样才这么说的?!”
“如果我真心爱一个女人,就算她只剩最后一口气,我还是爱她,我绝不是像你所说的那种男人。”他叹口气,接著又说:“若涵和我毕竟相处多年,就算是朋友我也会和她保持联系。若涵和我自小就被双方父母配成了对,小时候我也认为若涵是我的新娘,当我们渐渐长大之后,慢慢的便发现了彼此的不同,当若涵回到台湾后,我将自己的心沉淀,发觉对若涵的态度并不是爱情,而是像兄长对妹妹的感情。原本我希望若涵精通英文的时候向她以及我的父母说明一切,表白自己的想法,虽然我和若涵做不成夫妻,但我一样会关心她、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