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诺的话你从不肯说
是否你不愿流露是否你仍有迷惑
但是我心中有难掩的失落
…………
词/黄桂兰
音乐渐歇,程映蓁任由下一首歌继续播放,她看着游宗陵,征求他的认同。
“怎么样?你的感觉如何?”
“一『曲』以蔽之!”宗陵深有同感的点头。
“好玩吧?也许以后还可以把他们的故事套上这首歌写成一篇小说,书名就叫『我真的只要你爱我』!这主意不错吧!还可以赚点零用钱花花!”程映蓁得意地说道。
“算了吧!这种小说谁会去买来看啊?搞不好出版社根本不屑一顾,直接扔进垃圾桶!”游宗陵泼了她一桶冷水。“你还是把你的散文快快写好,省得校刊社天天追着你要稿,写小说就八百年后吧!”
“反正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和那个讨人厌的陈思安一个德行,看了就烦!”
程映蓁懒得理他,把CD拿出来当积木排着。
“喂!别把陈教授的帐算到我头上啊!”游宗陵非常清楚映蓁和陈思安教授两人之间的“深仇大恨”。
“你知道什么叫『物以类聚』吗?”程映蓁说完,便埋首于她的CD城堡之中。
游宗陵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叹了口气。都怪他自己不长眼,偏偏去“煞”到程映蓁这号“野婆”,现在当然只有被抢白的份儿了。
唉!他又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他就被吃得死死的,要真是在一起的话,不就让她骑到头顶上耀武扬威去了?想想,还真不值得呢!可是,他又舍不得让她生气,会气坏身子的耶……没用!真是没用!
***
医院的病房中,钟皓宇拖着点滴架站在窗前。在他的病床上坐着一位女孩,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如花般灿烂的年龄,脸上却有不符合年龄的成熟和美艳;淡淡的妆把她妆点得更加亮丽。
病房里很安静,没有人先开口说一句话,一阵风吹来,溜了一圈又跑了出去。
“小唯,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却没办法接受你的一番情意,因为在我心中已没有空间可以容纳你的心,对不起!小唯,我不会对你说漂亮话,只能对你说对不起!”沉吟了许久,钟皓宇终于打破了僵局。
“难道你就没办法忘记她?即使她已再嫁、已经找到了她自己的幸福?”
小唯咄咄逼人的问,她以为钟皓宇仍对孟婷念念不忘。
“不是的,小唯!”钟皓宇转过身来,真诚无伪的眼光直视着她。“我的父亲是钟廷威,你知道吧?他是一位非常成功的企业家,但我却是个不长进的独生子,一心想做一个徜徉在音乐之中的自由人;这一点,我父亲当然不同意,却也对我无可奈何。然而在音乐这条路上我走得跌跌撞撞,并不顺利,就在我萌生倦意、想打退堂鼓时,她在我身边鼓励我,在我背后陪我一起追梦,始终不曾离开我,做我的倾听者、陪我度过失败的低潮。她对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就像是我的家人。”他笑了笑。
“你在说的人是谁?”小唯充满妒意的问,她不敢相信有个女人可以让钟皓宇露出如此深情的笑意。
钟皓宇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下去:“在我失败的时候,我的父亲曾逼我回去接掌他的事业,我也曾想过。但是她回去求我父亲给我机会,要我继续坚持下去,告诉我梦想总有一天会实现,是希望不是奢望、是梦想不是妄想。会有今天,湘湘她有一半的功劳。”
“湘湘?你是说你妹妹?和你拍广告的那个妹妹钟湘萍?”小唯霍地站起身。太不可思议了!一向规规矩矩、做事极有分寸的钟皓宇竟有如此离经叛道的想法。
“正确的说,她叫何湘萍,是我的乾妹妹,我们两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你毋需太过于讶异。”钟皓宇拿着他的点滴架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告诉自己不能心软,长痛不如短痛,非得硬着心肠拒她于千里之外。
“但是她不是有个建筑设计师的男朋友,年轻有为,对她一往情深,更何况,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她都是你的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小唯觉得钟皓宇太过愚痴了,她得点醒他。
“小唯,这是我的手!”钟皓宇把右手放在心口,“你看到了吗?血正从点滴的针逆流出来;如果我不把我的手举高过点滴,血会逆流出来吗?同理可证,我不把我的心意表达,仅是乖乖放低我的手,接受点滴滴进身体的事实,就如同我只是默默地爱着她,会有影响吗?不会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小唯恐惧的看着血顺着点滴管流进瓶中。
钟皓宇放下右手,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一丝自我解嘲。“算我有自虐的倾向吧!爱情不一定就是两情相悦,也有一厢情愿的;而我正属于后者,无怨无悔、甘心的做一个一厢情愿的人。”
“为什么你不能分一点你的一厢『情』愿给我?”小唯痛苦的低喊。
“因为我不爱你!小唯。”钟皓宇平静的说。
心碎了,梦也醒了!小唯看着他,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她坚强的不掉一滴泪,冷静的问:“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给我错觉?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知道从云端被推入谷底的滋味吗?你知道那种心碎的痛楚吗?”
“我很抱歉!小唯。”钟皓宇不想再多说什么,说他残忍也好,说他绝情也罢,这一次,他不再欺骗自己、辜负别人,当一只可笑又可悲的鸵鸟。
“我懂了!我终于懂了!”小唯镇静的站了起来,走向房门口。
“你还年轻,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对我的只是迷恋不是爱情。”钟皓宇在她临去之前轻声的说道。
她没有回头,只是挺直了背走出去。
铃——
行动电话的铃声吸引了钟皓宇的注意力,他拿起小茶几上的电话。“喂!我是钟皓宇,请问哪位?”
“什么?她在哪里?好!请说!”钟皓宇赶忙抓来一张纸、一枝笔。“……就这样吗?我马上去办出院,明早的飞机,好!在我家里碰面!谢谢你!小P!”
必上电话,钟皓宇看着纸条上的地址,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狠狠的绞扭一般,痛得令他无法招架,究竟是发生什么事竟让她哭着打电话回国求救?
他坐在床沿,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责备着,恨不得能取代她所受的罪。
“湘湘,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对不起你——”钟皓宇心痛的低喃。
点滴仍有大半瓶,但钟皓宇已经是待不住了,他马上按铃想请护士来为他拆点滴。
他必须马上回去和小P碰头,去航空公司拿他的机票、打理行李,而不是在这里瞪着点滴看。
像困兽般,钟皓宇来回在房间里走动着,点滴架也跟着来来去去,看了就有点碍眼!
终于,他忍不住了,坐了下来,把手平放在茶几上。拔个针嘛!谁不会,自己来就好了。
他关掉点滴,拆掉固定蝴蝶针的胶带,小心翼翼的拔出针……
“钟先生!”护士小姐大叫一声,跑了进来,“你怎么可以自己把针拆掉呢?”
“我没时间等了!我有急事!”钟皓宇把剩下的工作交给护士小姐。
“事情再急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啊!”护士把一块酒精棉花贴在他正在流血的手背上,“你看,都流血了呢!如果针断了怎么办?”
“护士小姐,现在我可以办理出院吗?”钟皓宇没空听她的唠叨,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