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钓大鱼就得放长线,这个道理她再清楚不过。
“我……”厉秉均还想说话,一位侍者走了过来。
“厉先生,王董事长请您过去一下。”
“我就来。”他应了声,朝她无奈地一摊手。“我得应酬去了。很高兴认识妳,珈舞,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间不会相隔太久。”
“再见,厉先……”见他的表情,她浅浅一笑,“秉均。”
厉秉均满意地点头,流连了好一会儿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直到他消失在转角,路珈舞才调回视线,好整以暇地继续享用她的餐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接下来,就该计画如何让厉秉均爱上她,既而达到她的目的了。
此时,她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由皮包中拿出电话,屏幕上并没有显示号码,她突然觉得一阵犹疑,但只一秒钟,她又在心里暗骂自己的神经紧张。
她深吸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起电话,“喂?”
“妳以为躲在角落里,就没有人看见妳吗?”
话筒传来直穿入脑的狞笑令她全身绷紧。
“妳等着,我会将妳那张漂亮脸蛋儿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让妳再也无法用妳那张脸去诱惑男人……”
路珈舞顿觉嘴里发干,但她仍强自镇定,“妳是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到时候妳会求我大发慈悲,一刀了结妳的生命……”
她猛地按掉电话,感觉手心汗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跃出胸膛,而当她发觉身旁有个人影一闪时,吓得几乎尖叫出声。
“路小姐。”
她不知自己何时闭上眼睛,当她睁开来时,瞧见孙胥就站在她面前,释然的感觉几乎令她虚月兑。
“是你。”她勉强挤出声音,相信自己的脸色一定难看极了。
“我似乎吓到了妳。”他端详了她好一会儿后才说道。
“只差没吓破胆而已。”她努力恢复平稳的心跳。不同于那天的轻装便服,红色衬衫和西装裤合身地套住他修长的身躯,将他俊朗的身形衬得极为出色,昏黄的灯光在他线条分明的脸庞投下一圈暗影,令他看来有些邪恶和……性感。
发现自己对他打量得太久了,路珈舞警觉地收回视线。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去哪里弄来的邀请函?“我以为我警告过你不许跟着我!”
“这儿并不是只有妳能来。”孙胥仍然用那对深沉的目光打量着她。
她相信他一定看得出她的惊惶失措,或许刚才那一幕也被他全程目睹。
她把头转开,高傲地站起身,“那就好好享受吧,我先走一步。”
然而,她才走不到三步,孙胥慢条斯理的声音遂由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戏谑,“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妳脾气这么大,路小姐。如果被那些爱慕妳的观众知道这一点,想必许多人会大失所望。”
路珈舞猛地旋身,见他的表情依然自若,眸中闪现的嘲弄令她怒意升起。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低吼道。平常她一向轻声细语,更不可能在公共场合里发脾气,然而这阵子以来的精神压力耗尽了她的自制,让她再也顾不得淑女风度
了。“你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
“我说过,我只是想帮妳。”他将手斜插在口袋里,声音依旧沉着。“刚才妳又接到那通电话了,不是吗?别否认,任何人一见到妳的表情,都不会怀疑妳刚刚受到极大的惊吓。难道妳想让这个情况继续下去?”
路珈舞张开的嘴巴又阖上,末熄的恐惧再度袭来,她不安地欠动一子。
“只要我不理他,他就会放弃。”这句话倒比较像在安慰自己。
“如果他没有呢?妳的做法太过消极,只会让歹徒得寸进尺。”他温和地提醒她。“就算是恶作剧,妳难道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为何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你建议我怎么做?请一堆保镳二十四小时跟着我,让所有人知道我被一通无聊的骚扰电话吓得几乎精神崩溃,还得申请警方保护?”她讽刺道。
“如果妳愿意配合,我们会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相反的,如果妳选择继续活在这种恐惧之中,我也无话可说--妳知道的,并不是只有妳怕麻烦。”
路珈舞顿时语塞。而他的表情正告诉她,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功说服了她。
“明天下午两点,我在仁爱路的『简爱』咖啡馆等妳,我们到时再讨论细节。”没等她响应,他自顾自地转身离开,留下她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
我不会去的!路珈舞倔强地想着。如果他以为几句恐吓就能吓到她,让她像个柔弱无助的小媳妇般寻求保护,那他显然是大错特错了。
她绝不去,死也不去!
路珈舞走进咖啡馆时,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
直到临出门前十分钟,她都还打定主意绝不赴约,然而几天以来的提心吊胆,再加上一整个早上的坐立难安,最后终究是理智战胜了顽强。
反正听听他的说法也没有损失,就当是去模清他的底细也好,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如果孙胥等得不耐烦先走了,那就再好不过,别来烦她最好。
她拿下墨镜,张望了一下四周。咖啡馆里并不大,她不太费力便瞧见孙胥正坐在角落里,他仍然是一身轻松的装扮,蓝衬衫和牛仔裤,浓密的头发乱蓬蓬的,看来粗犷而帅气,他正十分悠闲地跷着脚看报纸,一点也没有等得不耐烦的气恼。
直到路珈舞在他面前坐下,孙胥才从报纸上抬起头来看她,显然她的赴约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而这份笃定令她恨得牙痒痒的。
“妳应该买个手表,路小姐。”他率先打破沉静。“以妳的收入,总不会连支手表都买不起吧?”
“少啰唆,我肯来就算给你面子了,不高兴就滚啊!”她对他怒目而视。
一位男侍者在此时前来点餐,她立刻收起怒容,向那位男侍者绽开甜美的笑意。
孙胥挑了挑眉。女人翻脸像翻书一样快的本事他不是没领教过,不过要像路珈舞这样上一秒还对他怒目相向,下一秒却又可以转为笑容可掬,他还是头一回见识到。
他往后躺向椅背,开始缓慢而仔细地打量她。在柔和的日光照射下,她远比在电视上来得灵秀漂亮,一袭娇女敕的粉色洋装衬出她白皙的肤色,精巧的五官薄施脂粉,透出一股既纯真又娇媚的气息,美得足以吸住所有男人的视线,不过……也仅止于此。
在回台湾之前,他看了几次她播报的新闻和主持的电视节目,对她的印象仅止于一个被精心包装的漂亮女圭女圭罢了,只要靠着天生丽质的漂亮外表,不用忍受刮风下雨在外头跑新闻,便可轻松取代其它受过训练的新闻从业人员坐上主播台,这份差事再简单不过了。
而由她一脸心高气傲的态度看来,更证明了他的看法。她根本就是个自视甚高、恃宠而骄,被群众宠坏的女人!
侍者离去之后,路珈舞将目光调了回来,这才瞧见孙胥正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她。
“呃,”她清了清喉咙,“孙先生……”
“叫我孙胥。”他不疾不徐地开口。“妳知道,台湾的女主播大概是全世界最年轻貌美的。在美国或是其它国家,记者得先磨练许多年,凭着对新闻的经验累积和敏锐度,才有办法坐上主播台,而不只是一部读稿机。”
路珈舞脸色一变。她并不是个容易发脾气的人,然而不知怎的,他就是有本事惹她发火--这个瞧不起女性的沙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