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拓?”乌立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什么事?”他换了个坐姿,有些漫不经心。
“你还打算一直待在伦敦吗?”乌立础温和地开口。“你成功的骗过了席家人,让他们以为褚氏发表的那份声明只是为了掩饰你已经死亡的事实罢了,你已经让他们放松了戒心,但你仍然不打算回去查证事实的真相吗?”
“席与蝶恨我到要置我于死地,这样的真相还不够吗?”他微眯起眼,投给乌立础嘲讽的一瞥。“我只知道席与蝶和她的父亲一样,是个善于耍弄小计谋的魔鬼,我是一时失算才会栽在她手里,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既然你早就知道谁是凶手,那么何不尽早回去把这件事做个了结?只要席与蝶和其他人蓄意谋杀的罪行确定,事情不就解决了?”
“证据呢?”褚拓的嘴角微微扯动。“没有目击证人看见在甲板上发生的事,单凭我一方的证词,你认为法院会采信?还是某个席家人会突然良心发现,承认是他杀了我?”
乌立础若有所思地注视着他半晌,然后摇头。
“我还是不相信席与蝶会有非杀你不可的原因,再者你提过当时除了席与蝶之外,至少还有两个男人在场,说席与蝶是被人胁迫或许还有点可能,但那绝对不会是她的本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也是受害者?”
“她知道其中一杯酒被下了药,她更知道有同伙躲在一旁等着接应她,而你却认为她是受害者?”褚拓不耐烦地一挥手。“你错了!如果她不是共犯,那么早在那些人出现之前她就该警告我。她没有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事件的发生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她知道事情后来的发展会是那样。”
“动机呢?席氏企业已经被褚氏集团并购,就算你死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再说控告席为丞的事也已委讬律师全权处理,杀了你对席与蝶有什么好处?她为什么非这么做不可?”
“或许只因为她痛恨我剥夺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别忘了她是席氏企业的继承人之一。”他伸出一手制止了乌立础,表情变得阴沉。“别试图为她月兑罪,立础。我要你们封锁消息只因为我还有一些疑问尚未查明,所以不想打草惊蛇。等适当的时机一到,我自然会出现。”
乌立础一时无言以对,片刻之后才缓缓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一旦我搜集了足够的证据,我自然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他调开目光注视窗外,声音是令人不寒而视的温和,“尤其是席与蝶。”
第二章
振旭企业股份有限公司
偌大的会议厅一边坐满了振旭企业的高级主管人员,另一边则是香港方面派来的代表。会议已经持续了两个小时,简报人员轮番上阵,就着墙上的幻灯片报告着业务简介和经营概况。
“这就是敝公司目前在香港的经营情况,如果能争取和贵公司的合作,相信必定会是个双赢的局面。”那位穿着西装笔挺,迳自说得口沫横飞的男子停了下来,将目光转向席为丞,“您意下如何,席总经理?”
所有的声音立刻停顿下来,全部等着席为丞的反应。席为丞先是清了清喉咙,眼神飘向席与蝶。没等他的眼神示意,席与蝶已经站了起来,沉稳的目光扫过众人。
“有几点董事长亲自交代下来,要我向各位提出说明。”她清晰而流利地开口,“贵公司的声誉卓著在商业界是无庸置疑,我们会进行评估,再派员前往贵公司位在九龙的总公司进行勘查,以便了解贵公司各个部门的实际状况和流程。能和贵公司合作是我们的荣幸,但一些不可免的审核工作仍是必须的,相信贵公司应该能谅解才是。”
她暂停了一下,看着那几位香港代表低声交谈了几句。
然后那位为首的男子欠了欠身,十分圆滑地微笑着,“当然、当然,董事长的交代是应该的,我们绝对愿意配合。”
“那就太好了。”席与蝶回以礼貌的微笑,重新坐了下来,听着公司的副总经理继续发言。
她心知肚明她的责任尚未结束,她现在代表的可是董事长席振旭,她必须全神贯注,一点都马虎不得。她聚精会神地聆听着每一项重要的决议和报告,一面飞快地将所得到的资料输入面前的笔记型电脑。
会议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香港方面的代表率先站了起来,先是看了席与蝶一眼,才笑容满面地说道:“所有的程度我们都已经讨论得很清楚了,我们也绝对愿意全力配合贵公司的评估作业,相信贵公司也知道失去这笔生意会遭受的损失吧?我就不再赘言了。席小姐,还有什么问题需要补充的吗?”
席与蝶起身,冷静的眼眸扫过众人,声音清脆地道:“我相信敝公司的同仁都会全力以赴。最后我谨代表席董事长谢谢各位的辛劳,也希望尽快敲定这个合作机会。”
一等她落了坐,席为丞才起身宣布道:“那么各位,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
看着所有的人鱼贯地步出会议室,席与蝶暗自吐出一口长气,微微放松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
鲍司的副总经理走了过来,赞赏地拍拍她的肩膀。“你表现得很好,与蝶。咱们公司有你这些优秀的年轻人坐镇,我和叔叔也能安心退休了。”
“您过奖了,副总。我还有很多地方要向您多学习的呢。”她微微笑道,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笑着离去。
她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想着席家由几乎一无所有,靠着原有的人脉循序渐进,逐渐再建立志现在的局面,其间所遭受到的艰难和辛酸,绝不是外人所能体会的。
“他妈的,这些港仔还真是态度嚣张,全是一群阴险的老混蛋。他们根本吃定了我们不会拒绝这桩生意,才会那么趾高气昂的。如果不是老爸交代过不能得罪,我真想掀桌子骂人。”
她转过头去,看见席为丞满脸不高兴的咒骂着,一副义愤填膺。
“尤其是那个带头的代表。你有没有瞧见他盯着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老。”
“这个老可是大有来头,别忘了,咱们下一季的广告合约是否谈成都得靠他。”席与蝶淡淡地说。
“可是你没看到他那副贼样,明明就是欠揍。”席为丞没好气地道。“我看他不是想和咱们合作,而是根本对你有不良企图,你确定要亲自跑一趟香港?”
“如果公司需要我出马,那我自然要去。”她微微笑道,了解他的疑虑。这项合作关系虽绝非必要,但对如今的振旭企业而言,失去任何一笔生意都是损失,她不想冒险。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人家何必跑这一趟?你可以不喜欢这个人,却不能推掉这笔买卖,只要能为你带来利益,无论那些人的嘴脸有多令你憎恶,你仍然必须逢迎巴结,这才是生存之道。”
席为丞抓抓头发,虽仍有些气愤难平,但也知道这是事实。
“我知道,你就和老爸一样,开口闭口都是生意经。”他咕哝着。“如果今天你是个男人,恐怕我这个总经理的位子会非你莫属,怎么也轮不到我头上来。”
席与蝶不置可否,继续收拾着手上的文件。
由于知道自己的儿子对公司的业务并不热中,所以席振旭大都将一些重要事项交给她去处理。她虽然谈不上喜欢这份工作,但仍然尽力而为,不想让自小扶养她长大的叔叔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