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的回应是一个迎面而来的大抱枕,和黎嫣从脚下月兑下来的拖鞋。
黎嫣想,她一直到这时,才真正了解夏淮舟这个家伙,他和她聊他的事业,他和父亲之间的情感,虽然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她仍能感觉得出他和父亲之间深厚的情感。夏石庆虽口头上骂这个反对自己经营酒店的儿子“不孝”,但心里头还是为儿子的成就感到骄傲的,不过,骄傲归骄傲,要他把他茶余饭后当消遣的槟榔摊收掉,那自然得详细考虑。
然后,黎嫣好奇的问他的工作。
“律师嘛!”他沉吟的转动着手上的杯子,“在外人眼中,这是很枯燥乏味的工作,你得做些无聊的调查,别人认为毫无疑问的蛛丝马迹,然后设法去说服所有根本不相信你的理论的人,有证据才有说话的权利,否则也等于是哑巴。”
“难道没碰过什么天动地的大案子吗?”她兴匆匆的问。
“怎么,你该不会连这个都想作为小说的题材吧?”他好笑的问,然后侧头思索,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我看了你出版的那篇小说。”
黎嫣讶异的秀眉微扬,意思是:你怎么知道?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告诉过你。
他先是无辜的摊摊手,然后深思的看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出一本书。”
黎嫣微扬起挺秀的眉,沉吟的道:“算是个心愿吧!学中国文学的,习惯了从文字中得到挑战和满足感,似乎这一辈子,就和写作钴了不解之缘。若能有文章出版,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必须说,我很惊讶。”他轻笑,“你那个朋友拿了一本给我,我就顺手翻了一下。”
“只是翻了一下?”她从鼻子里轻哼着,“原来你和秀灵早在暗中……互通款曲。”
夏淮舟沉沉的笑了起来,摇头大叹,“小表,你的形容词需要改进,否则怎么成为伟大的小说家?我本来想赞美你几句的。”
“谢谢。”黎嫣礼貌的说。
“你真客气。”
“我很谦虚吧?”
“很好。”他轻咳一声,“小表,到底要不要听我说故事?”
她撇撇嘴,然后仔细聆听他的故事,听地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诉说他的经历。他曾追查无头案件,几乎不眠不休的投入工作,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过滤人证的言词和物证,一次又一次到案发现场考证,希望能找出任何对案情有进展的线索,只因他相信他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然后,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案情终于露出曙光,嫌犯居然是原先大家认为最没有行凶动机,最没有嫌疑的人,他运用智慧抽丝剥茧,让他的当事人月兑罪,让一件原本可能成为冤案的案件真相大白,让真正的罪犯哑口无言俯首认罪。
黎嫣将脸搁在膝上,静静的望着那张刚毅有型的男性脸庞,她从来没这么仔细的看过一个男人的脸,但她却不觉得害羞。相反的,她倒觉得自己好像已经这样盯着他看很多次了。不过,她发现夏淮舟以乎对自己被一个女人盯着看习惯得很,一点不自在的表情也没有。
见她有些瑟缩,夏淮舟微微皱眉,极其自然的搂近她,让她的身子偎近自己。
“冷?”他关心的问。
黎嫣摇头,一抹恶作剧的念头涌了上来。
“要是被人家瞧了你这个年轻有为的名律师,居然和一个酒家女在一起,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臆测和谣言哦?”她故意更偎近他,用一手去轻搔他的下巴,“三更半夜在一个酒家女的客厅里喝酒,不知道你女朋友会怎么想?”
“唔。”夏淮舟闷哼,“你倒是很关心我的交友状况嘛!”
“我想勾引你,自然得先清楚我有多少对手。”她狡黠的一笑,拿走他手里的酒杯,仗着几分酒意靠着他摩挲,细细碎碎的吻印在他弧形优美的下巴和唇畔。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不稳了,胸膛开始沉重的起伏,但他仍然没有回应。
黎嫣一手攀上他的颈项,退开一臂之遥,去看他的眼睛。他面无表情,深邃的黑眸显得莫测高深,那让她陡地有些胆怯了起来,毕竟,一个男人对你的挑逗无动于衷,那真算是挺没面子的事。
“看样子,你显然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讪讪的轻咳一声,努力不使自己发窘的想退开身子,他却快她一步的箍住她纤细的腰身,没有给她退缩的饥会,猛烈而需索的盖上了她的唇。
她没有反抗,心甘情愿的缠绕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他申吟一声,加重了箍住她的手臂,将她整个纤巧的身躯压向他,更深入的吻她。她柔软而顺从,屈服在他熟稔的引导之下,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吻和以前不同,没有压抑,没有迟疑,只有熊熊燃烧的和狂野。
然后,她在昏眩中感觉他的手滑下她的腰,探索着敏感细女敕的肌肤,黎嫣惊喘,脸红而心跳,隐约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她不想制止,朦胧的酒意和慵懒的感觉让她只想蜷缩在他宽阔的怀抱里。
终于,夏淮舟低吟一声,像是费尽了所有能力般离开她的唇,他将头埋进了她的颈项,她可以感觉到他仍在和自己的挣扎。
“别玩火,女人!”他从牙缝里迸出声,“我虽然不是什么之徒,但也绝不是该死的圣人,一个正经的女人不会这样吻男人,我可不想成为蹂躏钝洁少女的采花大盗。”
黎嫣知道自己不该笑,可是笑声仍无法克制的逸出唇畔,她相信夏淮舟也感觉到她的颤动。
他抬头来,不可思议的瞪着她的笑脸。这个小女人居然在笑?在她逗得他几乎失去控制之后,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我是笑你,这么禁不住诱惑!”她朝他眨眼,给了他一个妩媚的微笑,“别忘了我要勾引你,怎么,大名鼎鼎的夏淮舟律师自制力这么差,居然禁不起一个酒家女的勾引。”
原先这只是黎嫣一句玩笑话,她作梦也没想到夏淮舟的反应会那么强烈,她感到夏淮舟猛的一僵,然后毫无预兆,几乎是粗鲁的推开她站了起来,眼霎时变得冷漠至极。
“别再说自己是酒家女,也别再口口声声说要勾引我!”他的语气冰冷,眼透着致命的寒冰,他抓起搁在椅背的外套,在手触到门把之前又停了下来。
“到此为止吧,黎小姐,如果这从头到尾都只在你的计画意料之中,那我陪你玩这场荒谬的游戏,也该终止了。”他只淡然的丢下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门。
一直到大门在他身后无声的阖上,她的目光才移向他用过的酒杯,将头靠在屈起的膝上,愣愣的出了神,遮掩不住内心那抹深沉的懊恼和颓丧。
楼下的车声传来,黎嫣震动了一下,她走到落地窗前,沉默的看着夏淮舟的车子消失在线之中,无法厘清渐深渐起的失落和怅然,不该是这样的,她无声的低斥自己,她从来没有要激怒他的念头,可是,他干么生那么大的气?
他说什么来着?“一切都在她的计划意料”之中?简直见鬼!若她真能如此理智,那她就不会这么可怜兮兮的在心里骂自己,懊恼自己该死的大嘴巴说了不该说的话。
坏脾气的大猩猩!黎嫣对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扮了个鬼脸,努力想使自己复杂的心情回复原本的轻松自在,但却发现自己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难不成真被她自己的乌鸦嘴给说中,她不但没勾引到夏淮舟,一颗心还被他给偷了去,随着他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