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老板。”她轻声嘀咕。危险,这家伙一张脸板得比僵尸还难看,她还是放低姿态为要。
“没错,但我还是可以开除你。”他转过身,丢下一句,“老板说,你明天不用再来上班,待会儿领完钱就可以走了。”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跨大步离开了原地,留下了一旁探头探脑的家伙,和一脸瞠目结舌的黎嫣。
她没听错吧?她被“老板”开除了,而原因是——
嗯,插手管老板的家务事?
哦,去他的!黎嫣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睑。他以为他是谁?她为老老板抱不干碍了他的财路是吧?这个混蛋算哪根葱,哪根蒜,居然敢开除她?
“喂,阿黎,你没事吧?”小玉凑过来,瞧见她火冒三丈的脸,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你和老板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没事!”嘴巴上是这样说,她的心思却转得飞快,深思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那个挺拔修长的背影。
你等着瞧吧,夏淮舟!一丝狡黠的笑意泛上了黎嫣的唇畔。
这事儿绝不会这么轻易就玩完的,就冲着这家伙的态度这么恶劣,她绝对要让他知道这件家务事,她黎嫣是管定了!
第四章
“什么?淮舟居然要开除你?”夏石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的吹胡子瞪眼睛“这简直是他女乃女乃的,没有我的同意,他倒好像比我这个老子还伟大,随随便便就要我的员工走路,这个不孝子……”
“嗳嗳,您也别生这么大的气嘛,老头儿!”站在一旁的真姊连忙陪着笑安抚着,“我瞧阿黎和淮舟好像不是很对头,年轻人拌嘴也是很平常的事,淮舟大慨也只说出来吓吓阿黎的,别当真……”
“是啊,是啊,大哥你也就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出声安慰的是两个中年发,头顶已秃的男子,两人是夏石庆年轻时患难与共的兄弟,也算是他得力的左右手。
“不不不,老板可是斩钉截铁,很坚决的告诉我:‘你不用来上班了。’”黎嫣委屈的咬着下唇,可怜兮兮的说:“既然这样,那……老老板,我还是离开的好,免得老板看到我也不高兴……”
“哪儿的话,淮舟那浑小子说的话你就当屁听听就算了,谁也不准随随便便叫我的员工走人!”夏石庆手上的拐杖咚咚的敲了地板好几下,一脸不悦,“淮舟呢?到哪里去了?叫他立刻滚过来见我!”
“报告老老板,老大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杵在门口的小方和阿升连忙答话。
“啊?”夏石庆一对灰白的眉,“出去了?去哪儿了?”
“不知道,只听他说要去办点事……”
“那浑小子还会有啥正经事可办?”夏石庆显然对这个儿子成见颇深,满脸的不以为然。
“嗳,年轻人嘛,闲不下来才是好事儿。”真姊替夏石庆端来他喝惯的铁观音,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阿黎,你就当没这回事儿吧!淮舟一两个月才回来一次,这里没轮到他作主,你别听他的,哦?”
“可是……”黎嫣转转一双滴溜溜的大眼,表情仍是一脸的泫然欲泣,“真的没关系吗?如果老板不喜欢我待在这里,那我还是别给大家添麻烦的好……”
“我说你不用理他就是不用理他,他老子还没死他就想作主,岂不是反了吗?”夏石庆摆摆手,“你尽避给我待下来,有事老老板让你靠,他要敢再找你麻烦,你尽避来找我。”
“喔!”黎嫣应了一声,看着所有的人站在她这边,为她的遭遇义愤膺的模样,再一次肯定了她为夏石庆讨回公道的决心。
嗯,老老板果真是古道热肠,助人第一!她要不替老老板出口气,岂不便宜了那个混蛋不孝子了。
“这样吧!”夏石庆思索了一下,然后转向那两个月复凸头秃的男人,“老田,老何,就把阿黎安排到咱们酒店里去吧!那里有保镳挡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没问题,大哥。”两个男人满口答应。
“啊?”黎嫣愣了一下,去酒店当公关小姐?这可不在她想体验的范围之内。
“放心吧!”夏石庆仿佛看出她的犹豫,微微笑道;“那里虽说是龙蛇混杂的大染缸,但有保镳们挡着,也不算太危险,酒店里的小姐要赚多少钱是她们的自由,你不想跟客人出场,自然也没人能强迫你。”
“这……”黎嫣顿了顿。她黎嫣什么都可以百无禁忌,但就观念来说,她还是百分之百遵循传统。
她也许好奇心超强,也对酒店小姐这工作有兴起研究,但要她亲自下海去“体验”这玩意儿……啧,这可得从长计议一番。
“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不用急。”夏石庆温和的,“会到我夏石庆的店里来上班的女孩儿是什么目的我再清楚不过,除了那些纯粹只要赚钱享乐的女人之外,就是家境不好需要钱的,老老板在道上混了这么久,看多了,能够帮忙的就尽量帮,你若有困难就跟我说一声,啊?”
“呃……谢谢老老板。”黎嫣干笑了两声,从夏石庆笑得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她怀疑夏石庆是否真的相信她是为了“家境不好”才来这儿上班的理由,当初为了能如愿来“体验”,过过槟榔西施的生活,她可是绞尽了脑汁把自己的身世天花乱坠胡诌了一堆。
胡说完了,她也不认为以夏石庆那双饱经世故的眼睛会看不出来她说谎,只是他二话不说叫她来上班,她也就姑且相信自己的演技颇为高明,才会连他都看不出来她掰出来的那一套全是子虚乌有,鬼话一堆。
“那……”她轻咳了一声,“我走了,老老板……”她还没说完,小方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的吼了进来,也堵住了黎嫣尚未出口的话。
“报告老老板,老大回来了。”
所有人酌目光全不约而同的往大门口望去,只见夏淮舟仍是一身简单的无袖背心,破牛仔裤,脚上蹬着那一百零一双快磨破的拖鞋,悠哉游哉的拎着个大塑胶袋进了门。
“见到门内的阵仗,夏淮舟微挑起一道浓眉,“怎么,这里出了命案不成?”他似笑非笑的扬起漂亮的薄唇,一脸吊儿郎当,“这么多人齐聚一堂,真难得啊?”
“老大……”一旁的阿升和小方猛向他使眼色。
“你去哪儿了?”夏石庆威严十足的开口发问。
“唔……”夏淮舟往门边一靠,“我从回来到现在,也没半个人开伙煮东西给我吃,我总得出去觅食吧?难不成连去买个泡面都得向爸您报告吗?”
“啊对了,我都忘了这回事儿呢!”真姊恍然大悟的一拍额头,连连摇头,“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不告诉真姊一声,我好叫人去帮你买你最喜欢吃的肉粽。”
“是啊,是啊,老大,你就吩咐我们一声就是了嘛!”小方连忙搭腔。
“就是嘛,老大,我知道你只喜欢咱们这街头那家老头儿包的粽子。”
看不出来这家伙喜欢吃粽子啊?黎嫣冷眼旁观,看着真姊睑上那一副半心痛半责备的模样,这可怪了,真姊对夏淮舟不是一向不以为然,也认为是不孝子的吗?怎么连他少吃一顿都这么关心的踉他妈一样?
“他这么大块头个人,饿一顿会死不成?”夏石庆瞪了阿升和小方一眼,然后转向夏淮舟,“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对阿黎有什么成见?”
终于说到正题了,原来闹烘烘的一堆人全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全转向黎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