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腔滥调,了无新意,总之一句就是难看毙了,这种书怎么会有人看?”
“既然这样,你干么买?”左秀灵问道。
“后记很好笑啊,闲来没事带进厕所看,没街生纸用时还可以将就一下。”
有毛病!左秀灵咕哝着,目光总算回到她身上。“你这身装扮是打哪儿弄来的?”左秀灵皱着眉头,看着她身上那块比泳装大不了多少的“布”,“我的天,你穿这样出门不怕你们大厦的警卫伯伯喷鼻血?他年纪大受不了这种刺激,你还是少造点孽得好。”
“什么‘布’来的?看清楚点,这可是凡蒂斯出品,花掉我五位数字的新台币哩。”
“你是说前阵子翘掉那个家伙?”左秀灵的目光挑剔的将她从头打量到尾,“怎么搞的,名牌穿在你身上像地摊货?我以为是你那烂手艺随便买块布来缝缝而已。”
“穿名牌来赴约是看得起你,左小姐,我要买是穿补一块钉的乞丐装来,那才真是污辱你!”她往后一靠,打量着自己昨天晚上刚擦上的鲜红色指甲油,老实说,这颜色还真是挺刺眼的,她就搞不懂为什么同“公司”的“美眉”就喜欢用这么鲜艳的颜色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让大量的化妆品盖过了原本清纯可人的秀丽气质,美则美矣,但总是显得俗丽不真实。
而她,美其名曰是“入境随俗”,事实上是自己也闲得发慌,借人家的指甲油来涂涂,无聊当有聊。
“你把钱全花在这回的置装费上?”左秀灵总算注意到垂在黎嫣颈项上的心型碎钻。乖乖,这女人啥时有这笔横财买得起钻石项炼?“你脖子上那个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跟你讲不要说啥弄啊弄的,真潜水艇!”她瞄瞄左秀灵不口为然的表情,慢吞吞的接了下去,“我这钻石项炼可清白得很,完全凭我的劳力赚来的,可不是啥富家公子哥儿的。”
“少废话,你哪来的钱买?”左秀灵情开始变得严肃。虽说她不相信黎嫣会出卖自己去换取珠宝首饰,不过……这也很难说,谁知道这女人那颗猪脑袋里在打些什么怪主意。
“那还不简单!”黎嫣抓下耳垂上的钻饰送到左秀灵的面前去,露齿一笑,“去逛一趟士林夜市就有啦,两个一百块,你要?送你好了。”
“什么嘛,是假的?”左秀灵孤疑的看了半晌,唔……由她和黎嫣同样是珠宝白痴的情况看来,还真是分不出是真是假。
“可见我还是有办法将地摊货穿成名牌的,你说是吧,左小姐?”黎嫣将耳环戴回耳朵上去,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还穿着几乎春光外泄的短裙,大刺刺的就将脚往椅背上跷,一晃一晃的打着拍子。
“喂,你多少也保持一点淑女的矜持行不行?”虽然没有第三个人,左秀灵还是很鸡婆的去拉拉黎嫣缩到大腿上的“布”。幸好这不是在槟榔摊,要不然客人还真会以为那儿兼营特种行业。
不过,真的,要不是黎嫣这漾穿,她还真看不出来这女人身材居然这么魔鬼。她和一伙同学早就习惯了黎嫣一向不修边幅,率性得有点像男孩子的个性,也一直以这点大肆调侃过,只是黎嫣一直不以为意。
而半个月前那场同学会,可能真的挑了黎嫣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认识了黎嫣十年来,连读书时注在同一寝室,左秀灵可还没见过她穿这么少哩。
惊讶过后,左秀灵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倒想看看这小女人还想怎么玩下去。
“你打算体验工作多久?”在知道不可能改变黎嫣任何决定的情况下,她还是少浪费点口水的好。
“不一定,等我腻了,觉得无聊了,或是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我自然就收手不干了。”
“你以为你在卖毒品啊?还收手不干哩!”左秀灵盯着她看。“好吧,你去当摈榔西施,只为想写出一本以这个行业为蓝图的小说,写言情小说总要有男主角吧?你怎么掰?某个帅得不得了的大集团总裁,不会那么凑巧到你的槟梅摊去买槟榔,继而看上你的姿色,让你从此嫁入豪门麻雀变凤凰的,你少蠢了好不好?”
“耶,搞不好会有个经营连锁槟榔摊大发利市,赚钱赚到股票上市的家伙被我勾引上了啊!”黎嫣瞅着她,“怎么样,槟榔摊的小姐和槟榔摊的老板来段罗曼史,这总称不上月兑离现实了吧。”
“亏你想得出来,真服了你了。”左秀灵用手揉揉额头,“你写这种东西要买有出版杜敢出版,那我连出版杜的老板也一样崇拜。”
“没人出版,我自己看看也高兴嘛!”
“你确定人家槟榔摊的老板肯让你勾引?”左秀灵睨着她,“对了,你们那老板是什么样的人?经营槟榔摊的不都是啥刺龙刺虎,走路虎虎生风的大哥级人物。”
“不不不,那你就错了,我们那‘老板’一脸正派,而且帅得很,极具中年男子眯力。”见左秀灵一脸怀疑的表情,黎嫣咧嘴一笑,“不过嘛……那儿有挺多彪形大汉有事没事晃来晃去倒是真的,以侑不时之需嘛!大概我们那老板还有挺多肝胆相照、出生入死的兄弟吧!”
“还敢这种行业不复杂!”左秀灵瞪了她一眼,“哪天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要是人家对你有啥不良的企图,你往哪儿跑?”
“那也只能说我命不好,没当有钱人少女乃女乃的命喽!”她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不踉你聊了,我得去上班啦!如果没啥大事,麻烦你天塌下来都别找我。”
“小心一点!”一直到黎嫣出了门,左秀灵还是不放心的扯着嗓门嚷,“如果太晚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总比你一个人走夜路好,听到没有?”
话还没说完,黎嫣早已跑得不见踪影,看样子是一句也没把她的话给听进去。
左秀灵揉揉额头,忍不住要咳声叹气,她上辈子是造多少孽,上帝要安排地认识这么个麻烦的女人。
哦,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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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听说他今天会回来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看到人?”
“大概是有事绊住了吧?他上个月也是三更半夜才回来……”
“听说咱们老老板等到三更半夜呢,真是夭寿哦……”
“唉,年轻人比较忙是应该的嘛,不忙有什么出息?”
“话不是这样说嘛!你没听老老板每回气呼呼骂人的声音,就好像那河东狮吼,泼妇骂街……唉哟!”
“这是对女人的形容词,少笨行不行。”
以上谈话是一群八卦女人的闲言闲语。
黎嫣当然知道那群女人吱吱喳喳的闲言闲语。事实上,她今天已经听一个晚上,就是还没听出一个结论,她冷眼旁观那堆头凑在一起窃声议论的声浪,一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虚应着面前那个嘻皮笑脸、死赖着不走的家伙。
“小姐,我一直觉得你很面熟耶,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多烂的搭讪老招数?黎嫣连挤个假笑懒。“没有吧?你可能记错。”
“不可能,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我一向是过目不忘的,我一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曾经见过你,只是我们无缘相识……”
哟,还真有那么点文学细胞哩!黎嫣忍不住要对眼前这位站三七步,看来就像癞三的瘦小男子刮目相看。
“没错,我很确定。”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交杂着血红和发黄的牙齿,“不知道你这么漂亮的小姐肯不肯赏光,让小弟请你去喝杯咖啡?小弟由衷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