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若你想尽快赶到合肥去,明天一早就得起程了,你没听大叔说这里离合肥还有一天的行程吗?”楼天白温和的说道,随即起身进了那间看来不小,却堆满了茅草的房间。
端木莲犹疑地站在门口,看着他埋头将一捆捆的稻草铺散开来,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
楼天白抬起头来,看她一副犹疑不定的表情,他似笑非笑的说:“怎么,端木姑娘不纡尊降贵,进到这茅草房里睡一觉?”
又来了!这家伙一天不调整她,心里不痛快是不是?
瞪了他一眼,端木莲走了进去,这才发现整个房间里虽说全是稻草,但大致上还称得上干净,月光由壁上惟一的一扇小窗子透了进来,使得屋里不至于太黑暗,她的目光转了回来,发现楼天白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深奥而难懂;她微微一愣,感到脸不由自主的发热了。
“你……你看什么?”她避开他仿佛能透视人心的目光,有些不安的问,他的注视竟引起她心中产生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那感觉令她有些慌乱,也有些不知所措……
“我在想,不知道将来哪位男子能三生有幸,获得端木莲姑娘你的垂青,进而让你肯点头下嫁的!”楼天白过了半晌才慢吞吞的说。
“这不干你的事吧?”端木莲力持镇定的说,像逃避什么似的走到另一边去。
楼天白挑起眉,看着她微漾着一层红晕的脸庞。
他微叹了一口气,对她笑笑:“来吧,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既然你是个姑娘家,当然没有睡地板的道理!”他朝她指了指他刚铺好的“稻草床。”
端木莲回过头来看他,有些不自在的说:“可是……”其实她想说的是,若她占了那个地方,那么他睡哪儿?
楼天白却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担心他对她会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将双手往胸前一抱,漂亮的嘴角弯起一抹近乎邪气的微笑:
“放心吧!我楼天白一向只喜欢心甘情愿的女人,从不强迫人家做不愿意做的的事,若我真对你有什么不良的企图,我早在梅姨的客栈里那一晚就会动手了,绝不会等到现在!”
“你……”端木莲涨红了脸,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居然会被想成如此不堪,她简直是好心没好报嘛!
“你下流,楼天白!”她咬牙切齿的握紧了拳头;“你这个木折不扣的混球、没长大脑的猪脑袋、该死的王八乌龟加三级!”她气得把她所有听过的脏话统统拿出来乱骂一通。
楼天白的反应是扬起了浓眉,愈听愈惊奇、愈听愈讶异。到最后,他根本是笑咧了嘴听她顺口往下骂,望着那张他从小看到大姣美如昔的脸庞,他只觉得满腑的柔情涨满了胸膛,且有一丝崭新的感觉正在攀升……”
他从来不知道一向斯斯文文的她,也有这么泼辣的一面,连那些只在外头混的小喽啰才会用的字眼,这会儿全被她拿来骂他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从小就像个小仙女般的端术莲居然会骂脏话。
终于,她像是骂够了般的停了下来,迳自走到那堆稻草中坐了下来,转过头去不再理他,看她气鼓鼓-的绷着身子,他轻咳了一声:“骂完了?”
端木莲的反应是往后一躺。
见她背对着他不吭一声,楼天白对自己挑了挑眉,在对着窗口的位置坐了下来,由他的位置望去,他可以看见她小小的背仍然急促的起伏着,看得出她仍因刚才的事在生气,他觉得有点无辜,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安心,表明他对她绝对没有不良企图罢了,这样算很“下流”吗?
闭上眼睛,他想歇息一会儿.却是了无睡意,他心里很明白,今天一早盖擎风和她的对话中,盖擎风并没有完全将事情的严重性完全告知于她,也许淮阳分坛那帮弟兄确实是不甚满意秋收的分配,但事实上,会引起这场骚动的真正原因却是——
试想,有哪一个大帮派的众多弟兄们会对一个才十八岁,根本还是个黄毛丫头的女孩儿心服?可想而知的,会有人不满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根本没有任何令人意外之处,他只是担心那些不满的弟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对她不利的事情来……
睁开眼睛,他本能的看向她的方向,这才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回过头来面对着他,一对滴溜溜的美眸正直直地停在她脸上,见他睁开眼,她的嘴角浮起一抹微微的笑意,似乎早料到他会这么做!
“睡不着么,小子?”楼天白,咧了咧嘴角,试着让自己看来一副轻松自若的样子,天知道他得费多大的力量才能抵抗她的微笑对他所造成的影响。
“嗯,大概是昨天晚上睡饱了,所以现在精神好得很!”端木莲一手枕在脑后,仍然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
她的注视让他的心脏陡地加速了跳动,连呼吸都不稳了,但,他绝对不会让她看出来这—点。
“怎么,气消了?”他力持镇定,半揶揄地说道,“没想到堂堂青龙帮帮主;骂起人来可是一点余地也不留。”
“我还有更多骂人的话没说出来呢,你要不要试试看?”端木莲轻哼。
楼天白摇摇头笑了,笑声低沉而悦耳。
端木莲定定地看着他,不知怎的,她发现自己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样子,不过,这可不表示她对他有好感,他还是她所讨厌的那个楼天白,一点都没变,她这样告诉自己。
“喂,楼天白,谈谈你吧!”她瞅着他,好奇的问,“你没有兄弟姊妹吗?”
楼天白的笑容微微隐去了,“没有!”他淡淡地道,将目光转向窗上,“就算有;他们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几乎从我懂事以来,我就是自己一个人!”
“哦!”端术莲顿了顿,捎眼看他,他俊逸的脸上毫无表情,她看不出来她的问话是否又勾起了他不愿想起的回忆,她开始在心里痛骂自己一顿。这下好了吧。早提醒过别问他这种事情的,结果却又问了,这简直是。
“你不用怕会刺伤我!”楼天白,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般,淡然的接了下去,“都过了这么久,我早就没什么感觉了!既然它已经发生了,那哀悼又能如何?人是活在现在而不是过去,我只能学着遗忘,毕竟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是吗?”
“但是,你快乐吗,楼天白?”过了半晌端木莲才轻声的问,“现在的你有朋友有关心你舶师父和菊姨,你还有什么目标尚未达到吗?”
楼天白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你知道吗,小子,”他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道,“到目前为止,我几乎拥有了所有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有一样我一直未能拥有,而那是我最想要的!”
“哦?”端木莲怔了怔,秀眉微颦,“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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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就一直有个梦想,,他静静地说道,“
楼天白没有回答,只是轻吁了一口气,目光凝视着前方的某一点。
“从小,我就一直有个梦想,”他静静地说道,“我希望拥有一个大牧场,在中间建一幢小小的木屋,然后养一大群牛羊鸡鸭,每天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他半侧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很平凡,没什么轰轰烈烈。不是吗?”
而今,他的梦想早已实现,他大可以逍遥自在的去过他想要的生活,但是他没有,为什么没有,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心中仍隐隐有份牵挂,割舍不下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