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虚情假意,专门骗人感情的浪荡女!”那娃赫然出现在帐内,口不择言的对着瑶琴骂。
“那娃,我没有骗你哥哥的感情,你要相信我。”瑶琴难过地道。
“没有?”那娃轻哼一声,“如果没有,我哥哥怎会这么伤心?我从来就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好像失去了你,他的世界就要毁灭了,你知道吗?”
“他怎么了?”瑶琴紧张地追问。
“他快死了啦!”那娃激动地叫着。“不要看我们突厥人表面上豪放不羁,一旦对感情认真起来,我们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知道吗?”
“对不起,那娃,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我只能说抱歉。”瑶琴歉疚地咬着下唇。万一阿布达因她而有什么意外,她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不能一味地怪到公主身上啊!当初也是你哥哥自己来缠她的。公主心地善良,不忍拒绝他的好意,谁知他怀有男女之情?所以你不能把所有责任全推到公主身上。”月露理直气壮的为瑶琴辩驳。
“好,算是哥哥自作多情,但若非公主态度暧昧不明,哥哥怎会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月露,别再说了,那娃说得对,是我自己疏忽,没把立场表明。全是我的错,我应该找他好好谈,请他原谅我,请他忘了我。”说完,她准备离开。
“你说得倒轻松,付出的感情收得回来吗?受伤的心是永远的痛哪!再怎么补救都是枉然,除非……”那娃忽然顿住,眼神闪烁不定,犹豫要不要再往下说。
瑶琴已迈出的脚步,因她的话而停住了。“除非怎样?”
“除非你拒绝当可贺敦,回到哥哥身边。”
“住口!”
一声严厉的斥责自帐外响起,阿布达撩开布幕,显然那娃的话他都听到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着来者,却见阿布达像变了一个人似地,和先前那个陷在绝望边缘的人大不相同。
“舍妹出言无状,公主不要在意。我来是怕舍妹惹是生非。其实我对公主也不是那种男女之情,我会接近你,是因为你很像我以前的情人,事后发现你根本不是我心底的那个人,就把你当作妹妹般的呵护了。”阿布达神色自若。
“哥哥,你……”那娃说不出口了。她知道兄长是在演戏,在压抑,她好想为他痛哭一场。
“那娃,你也不小了,以后不要乱嚼舌根,那只会让人觉得你不懂事。”
“你……”那娃气得说不出话,转头负气离去。
“公主不要想太多,安心的和可汗完婚,我会来参加你们的盛宴,欢迎吗?”
阿布达露出平和的笑容,凝视着瑶琴。
“我当然欢迎,阿布达。”瑶琴望着他,肩头轻微地颤抖着。
一向冷静自持的伊利罕,因阿布达的突然介入,才临时决定先给瑶琴一个头衔,然后再来解决后续可能产生的问题。
阿布达是他的得力助手和心月复,与其撕破脸警告他疏远瑶琴,不如先把瑶琴封为可贺敦,这样也算给自己吃下一颗定心丸。
阿布达准时前来参加喜筵,席上他没有多言,除了祝贺语之外,接下来是一杯又一杯的黄汤下肚。
瑶琴似乎也心事重重,没有露出成为可贺敦该有的迷人笑容,这是多少突厥女人想要的地位啊!
伊利罕精明的看出异样,瑶琴的落寞,阿布达的怅惘,都逃不过他那双锐利的眼眸。
“怎么?你不是巴望着可贺敦的身分,如今给了你,还不高兴吗?”
他除去她的面纱,看到的是一副委屈的表情。她竟没有一丝喜悦的笑容,让他不由得怒火顿生,但他压抑着让自己心平气和。
“谢谢可汗的恩典。”瑶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你开心吗?”他逼视着她。
“我当然开心。”她不自觉地低下头。
“看着我!”伊利罕托起她的下颔,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你心里在想什么?是不是后悔了?”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她怎么说得出口,她在担心阿布达。“只是有点措手不及,因你的册封来得突然,让我感到惊讶。”
“真是这样吗?”
“是的。”她垂着头。
伊利罕放下了手,没有再逼问她,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不想破坏气氛;要发火、要算帐,改天再说吧。
“你要知道,我的可贺敦不是这么好当的。”
瑶琴默默的瞅着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调兵遣将需要经过我的允许。第二,除了公事,不许和王亲贵族攀谈。第三,必须每日帮我批阅文件。第四,要出远门必须事先知会我一声。第五,我出外征战时,你不许离开牙帐一步。如有违反以上任何一项规定,就必须接受处分。”他态度坚定,不容动摇。
闻言,瑶琴呆愣了半晌,他竟对她这么苛刻!那么这个地位不就没有实权了?当初苦心盼望的,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但没有权位,还失去了自由。
“我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太好了!”他昂首大笑。“这才是我贤慧的可贺敦。”
瑶琴的心冷了半截,心情跌到谷底。原以为可以仰赖伊利罕达成复仇的心愿,而今得到可贺敦的地位,却没有实质的权力。
她只能当个贤慧的妻子吗?他会帮她完成复仇的愿望吗?等待是种折磨,心犹如悬在空中,令她不安。
“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吗?”她才到突厥不久,要习惯这里的生活,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会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
“嗯。”他仔细端详她,发觉这样的绝子实是世上罕有。那凛若冰霜的气质,令人觉得不可侵犯;清澈无瑕的黑眸,更衬托出她的冰肌玉骨,令人痴迷。
她不但让人眷恋,更勾起那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她,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一样有着出尘的气质,一样有着高贵的王室血统,一样有着柔美、骄傲和刚毅的特质。
但母亲的命运却多舛坎坷,她嫁来突厥并不快乐。当时父亲只是一名叶护,官位在可汗之下。
每当有人送来美女,那些高官贵族就可先享有,因此母亲并非是父亲的专宠,尽避她姿色撩人,仍无法满足风流成性的父亲;最重要的原因是,母亲不会献媚撒娇、和人争宠,又被其他侍妾陷害,最后含恨而死。
“可汗!”瑶琴发现他的异样,不解地呼唤他。
“呃……”他顿觉自己的失态,眼眶不知为何有些湿润,他立即回复严肃的神情,试图掩饰。
“你似乎有心事,可否告知为妻的?”瑶琴清丽的容颜露出真诚的关怀。
伊利罕倏地把她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好像她是失而复得的珍贵宝物。
瑶琴觉得不可思议,这样威慑八方的领袖,竟也有脆弱的一面,只是她不知其中的缘故。在新婚之夜带着微醺酒意,他泄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这亲昵的举动,让她不觉开怀一笑,忘了他先前的严厉和不近人情的霸道。她不禁猜想他是不是有难解的心事。
“夫君若是信任为妻,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她又殷殷诱导。
“母亲、母亲……”他突然嘶喊着。
“怎么了?”她起身将他搂在怀里,此刻她只想安抚他激动的情绪。
“母亲是被人陷害的,她是被逼死的。”只是一刹那,他又恢复威严的神态,眼神深沉而幽渺。他走到案前坐了下来。
瑶琴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夫君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她终于明白他为何会激动,只是不懂为何在此刻想起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