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想法很愚蠢,但在心底深处,他是真的介意这件事。
“你说什么?我不懂。”融雪摇摇头,一脸疑惑。
你会对每个陌生男人笑吗?
他终于把在意的问题问出来。
要是她一直对每个人这样笑,笑得像朵美譬的牡丹,那不就表示街上每个男人都能看见她的笑了?他不禁拧眉。
“不。风和说我笑起来像呆子,不许我随便乱笑,只能笑给自己相信的人看。”她诚实的道,脸上笑意更深。
所以你对我笑是因为你相信我?
看见她忙不迭的点头,他僵硬的脸孔这才放松些。
你这辈子除了家人外,对几个男人这样笑过?
好吧!他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更蠢,但是,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他开始贪心的想要从此独自拥有这朵带笑的花儿。
不如从现在开始规定不许她乱笑,得对除了他以外的人摆出臭脸。
“对谁笑过啊……”融雪习惯性的侧着脑袋,仔细思考。“有张老爹、张大哥、小东、小宝……”她扳着指头一个个数道。
宋迟冬听着,脸色越来越铁青。
张老爹、张大哥是谁?小东、小宝又是做什么的?
他打断她的话,不悦的在她掌中飞快的这么写。
“啊?”她不解的愣了下,但还是乖乖的回答,“张老爹住在我们家隔壁,他是卖鱼的,每次没卖完的鱼,他都会要狗儿送来给我们。张大哥是卖猪肉的,他对我和风和、日丽很好,只要我走过他的肉摊,他总会送点碎肉给我。他跟小东、小宝一样,老是看着我发呆……”
融雪越说越有兴致,最后完全离题,开始滔滔不绝。
“我知道是因为我长得丑,笑起来像傻瓜,所以风和才教我别随便乱笑,会吓到别人。迟冬,你知道吗?欢喜楼的大掌柜都曾经让我吓到呢。有天他正要开店,我刚好走过去,笑得像个呆子,然后大掌柜就撞上了门,小二哥们也跌成一团。连街角的乞丐伯伯,也曾经让我吓得摔进大水沟里。我们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也都让我吓着过,对面的孙婆婆还曾经吓得跌倒,扭伤了脚。我好像真的很丑,应该听风和的话不要笑的,可是,要是心里很高兴,却不许笑,那不是很痛苦吗?”她瘪起嘴自言自语,最后皱着眉把双手摆在嘴边,将嘴角往下拉。
嗯,为免连迟冬也发生像邻居们的那些惨事,她还是忍着别笑好了。
宋迟冬紧紧握住她的手,然后在她的掌心写下他的要求。
以后想笑时只许对着我笑,尤其不准再在其他男人面前笑。
不然要是有一天又有哪个识货的看见她的笑,将她拐走,到时他找谁讨人去?
“啊?”融雪懊恼的晈了下唇,迟疑的开口:“可是风和、日丽是我弟弟,我也不能对他们笑吗?”
他们两个例外。
“那二爷、四爷、余少爷还有总管大爷呢?虽然我有些怕他们,但和他们打个招呼时笑一下也不行?”她苦恼的问。
虽然她不太喜欢接近陌生人,可是和人家相处久了总会熟悉,那时她也不能对他们笑吗?
不行,尤其是你口中的四爷,绝对不许对他笑,一点点都不准!
宋卧春那个家伙,只要看到哪个姑娘好看就会上前纠缠,而她花开般的笑颜若不藏好一点,总有一天会让他那个混蛋弟弟看见的。
融雪想了想,忽然间道:“那……堡主大爷可以吗?”
宋迟冬听了差点失笑。她这个问题,其他人若是听见了,一定会跌倒。
都怪他没事要配合白痴弟弟们的谎言。扮起哑巴来,才会让她以为堡主和宋迟冬是两个人。
你为什么要对堡主笑?
他写着,手不禁渗出薄汗,因为他十分在意她的答案。
“咦,堡主大爷不是你的哥哥吗?四爷他们都叫你哥哥,说你是他们的兄长,堡主大爷也是他们的兄长,所以你不是也应该叫堡主大爷哥哥?”她不解的问道。
迟冬直接称呼他哥哥堡主,感觉好像兄弟失和似的。
听见她的问题,宋迟冬顿了下,连忙草草的蒙混过去。
你为什么帮他说话?又为什么要对他笑?
“我没有帮他说话,我只是觉得堡主是个大好人,而且我不会怕他。所以,我不能对他笑吗?”融雪模索着拉过宋迟冬的衣袖,疑惑的问,完全没发现他刻意转移话题。
她觉得堡主大爷的声音很好听,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她就会忍不住放松,然后就笑了开来。
现在她进了人间堡,往后有可能常常见到堡主大爷,这么一来,当他开口对她说话,她不就得赶紧捂着耳朵跑掉?不然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的又笑出来。
除了他,他和我不算,见到其他男人,你都不许对他们笑!记住,不许随便乱笑。
宋迟冬拉超她的手写着,眼中有种从来未曾出现过的感动光芒。
竟然世上会有这样的女人,明白的说不怕他,而且想对他笑?
这个姑娘真的不一样。
或许,属于他的春天就要到来了!
第五章
棒天,宋迟冬坐在房里,翻看桌上的帐册。
他提起笔,正要在帐目后头的空白处作注解,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张带笑的小脸蛋。
昨晚,他在畅心院的客房睡了一夜,身边正是那个紧抓着他不放的傻姑娘。
他明明已经保证没有人会赶他们姊弟走,但她还是不放心,不肯让他离开。
即使拉着他衣裳的小手紧张的抖个不停,让他觉得自己的衣衫都快让她扯破了,但固执又坚持的融雪还是颤抖着将他拉到床边。
在她的坚持下,他只好忍着笑和衣躺在她身边。听着她牙关格格作响的声音。
最后,她终于累得放松身子睡着了,小小的身子主动靠了过来,像猫儿一样蜷缩在他身边,却害得他整夜都不敢翻身下床,就这么僵硬的平躺着,直到天亮。
宋迟冬原本刚毅面无表情的脸庞缓缓扯动了下,这过于怪异的表情,让此刻正攀挂在窗外偷窥的两个家伙差点吓得脚下踩空,摔个狗吃屎。
外头,年有余双手攀在窗边,脚抵着窗下的墙,惊讶的对身边那个也险些跌下去的家伙发出无声的唇语。
老四,大哥他在笑,他竟然会笑!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我看到啦!闭上嘴巴,想找死让大哥发现是吗?
宋卧春恼怒的指指窗内,教他闭嘴不要再说。
是你说要来看大哥在做什么的,被发现又不关我的事。
年有余对宋卧春挤眉弄眼,然后很没义气的抬脚踩在他脸上,将他当成踏脚垫,准备踩着他爬回旁边的树上。
死烂鱼——
宋卧春俊脸被踩得歪向一边,气得也猛抬起脚,长腿一伸,重重的向着年有余的踢去。
懊死的暖冬院,没事盖得这么高干啥,而且连个梯子都没有,害他这个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俊帅宋四爷得这么狼狈的爬树,爬墙。
他手扶着上头的树枝,半走半爬的移向大树,将年有余踩在脚下,正准备抢先飞身蹬回粗树干上时,年有余已撑不住他的重量,当场松手往下跌。
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年有余赶紧手忙脚乱的抓住宋卧春的衣裳,像猴子般紧紧攀着他。
宾啦!臭烂鱼滚远点,不准拉我刚做的新衣裳!
宋卧春以唇语低吼,双手圈挂在树枝上,伸脚猛踹下方的年有余。
年有余丝毫不松手,但瘦小的身躯在上头某人狠心的踢踹下,逐渐无法支撑,不住的往下滑。
不过他不甘示弱,仍紧抓着宋卧春已被撕裂的衣裳,一边抡拳往他腿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