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烨不住的来回踱步,只差没心急的一拳捶在桌上。
这时裤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不耐烦的接起。
“少涯,人呢?”
“关总,她人在大厅,出了点意外……”闻少涯话才刚出口,就听见手机那头传来一阵咆哮。
“该死的,怎么回事?我马上下去!”没多细问,关烨立即冲出办公室,整颗心因为闻少涯那句话而惊跳。
那个小女人不会怎么样了吧?怎么连在关氏企业的大楼里都会出事呢?
他迅速的搭电梯来到一楼。
满心的不解与担忧,在见到地上那个跪坐在碎烂花盆和一地泥土中狼狈的娇小身影时,立刻化为惊人的咆哮。
“该死的,不过是要妳送个花,怎么会搞成这样?”
必烨脸色铁青的上前,不理会一旁众人错愕的神色,便急急抱起李海凝往电梯走去,向来从容冷静的模样全因为她的受伤而消逝无踪。
“闻少涯,马上教谢医生到我办公室来!懊死,妳这个笨女人竟然把自己弄成这样!”他怒声嚷着。
“你……怎么在这里?”忍着腿上的疼,李海凝讶异的望着他气愤的神情,呆了半晌才开口问。
她明明是送花来给关氏企业的总经理,他怎么会忽然冒出来?
“废话,这是我家的公司,我爷爷和老爸一手打出来的江山,而我刚巧是这里的总经理!”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早知道这个小女人有多搞不清楚状况了,连见了两次面也不知道要问他的姓名,真的很让人发火!
“你就是关烨?名片上的那个关氏企业总经理?”李海凝惊呼。
“笨蛋!”
必烨火大的抱着她搭电梯,到了总经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后,又赶忙将她抱进女厕,让她坐在洗手台上。
“你干嘛?我要下去,人来人往的很难看……”李海凝望了下前方吓呆了的女职员们,尴尬的推着他的肩头,挣扎着要下去。
“闭嘴,哪里有人?”他一吼,还没回头,厕所里的女职员们全都惊慌失措的夺门而出,不敢稍加逗留。
“你放我下去,我……”她抗议的话语在他的瞪视下全吞回肚子里。
“妳怎么样?想让伤口继续流血就尽避说。”关烨眉一拧,威胁道。
他阴沉的眼神让她看得心惊。
吧嘛?受伤的是她,他却用这种脸色对她,真过分。
赌气的不再开口,她垮着小脸看他打开水龙头,洗去她膝盖上的污泥和血迹。
伤口洗净后,看清楚了她的伤势,关烨的眉头忍不住又拧起。
“还有没有别的伤口?妳的手呢?给我看看。”看着她膝盖上头大小深浅不一的数道割痕,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心头有种撕裂般的剧痛,彷佛被割伤的人是自己。
他拉过她的手在水流下洗净后,没有多想的单手搁在她的大腿上,压制她挣扎的动作,另一手扳过她急欲闪躲的脸,仔细检视着。
检查过后,发现她只有腿上有几道割伤,他稍稍松口气后又恶狠狠的瞪着她。
被他这么看着,李海凝的脸上不禁泛起红晕。
“别告诉我妳是自己不小心跌成这样的,说,是谁推妳?如果是公司的员工,我一定开除他。”关烨厉声质问,眼里有跳动的火光。
“没有谁害的,全是一场误会,都怪我自己没注意。”不忍那几名尽忠职守的员工就这么被盛怒的老板开除,她的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你的员工都很努力的工作,要是为了一点小事就开除他们,是你的损失。”
“是吗?妳根本连我是这里的总经理都不知道,却清楚我底下的人都很努力工作?”
“真的,他们都是认真负责的人!”李海凝不住为他们说好话。
他不快的瞪着她。即使是一场误会,但这女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替别人求情,真是笨蛋!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或许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丢了心。
从三年前看见她蹲在花店门口喂着流浪猫狗,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甜笑时,他恐怕就已陷落在她无意间撤下的情网里。
所以能怎么办呢?即使明知事实不是她所说的这样,但在她善良的祈求目光下,就算有再大的怒火,也被浇熄了。
“唉!妳这女人。”叹了口气,关烨低下头再次看着她的伤,放在她大腿上的手掌却忘了要收回。
炽热掌心传来的温度,烫得她脸蛋发红,尴尬又为难,好几次想伸手拂开他。
“你……你的手……”李海凝嗫嚅着,困窘的瞪着他搁在她大腿上的手。
他的手好热,彷佛能烫着人似的,让她觉得从耳根子到脚底都开始燥热起来。
她一向洁身自爱,从来不让男人这么靠近,但他却屡屡在不经意间超越她允许的范围,一路攻城掠地般的突破她的防守界线。
她过世的爸爸是个严谨的中学老师,不允许她和男人靠得太近,所以她之前和男友交往,最多也只是让他们牵牵小手、搂搂腰。
可是这个男人,才见过几次面,她竟被他抱也抱了,模也模了……
即使是不经意的,她还是无法忍受。
因为,太多的偶然、太多的不经意,总有一天会酝酿为滔天巨浪,将她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的手怎么了?割伤的是妳的脚,不是我的手。”皱眉抬起手审视了下,他不懂她此刻为何抗拒,接着抓住她不安晃动的下巴,要她定神看着他。“我一定得告诉所有人,下次只要看到妳,就无条件放行。”省得再闹出什么事,害得他为她瞬间死掉百万个脑细胞,神经衰弱。
“不用了,我不觉得会有下一次……”李海凝闪避他的手,心里有着其他的打算。
“妳说什么?难道我的特助没跟妳说,除了今天要妳过来谈笔生意,以后每个礼拜妳都得送盆花到我办公室来?”关烨瞪着她,脸上有明显的怒意。
“我知道,但是……花能换人送,你的生意也可以换别家做,我的花店很小,怕忙……忙不过来……”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在他凌厉的逼视下,受不了的往后倾,身子贴靠在镜子上。
“没什么好但是的,我谁都不要,就、是、要,妳。”
必烨倾身向前,霸道不容否决的口吻,在说到“就是要妳”这几个字时还加重语气,让她心惊的差点忘了呼吸。
“我要妳帮我布置我女乃女乃的寿宴会场。”好似没看到她惊吓的神情般,他收回靠向她的身子,态度自若的继续道,沉稳的眼神里有抹高深莫测的光芒。
“这……再说吧。”李海凝松口气,回避他的目光,跳下洗手台。
只是脚才触到地面,膝盖上头的疼痛让她腿一软,当场往下倒。
“也好,等妳因为太过逞强而在关氏大楼里摔断了腿,那我和妳就可以因为赔偿金的问题而好好单独说个够了。”关烨迅速弯身揽住她,挖苦的语句背后是难以辨认出的担忧和关怀。
“你这个人……”她不悦的双手撑着他的胸膛,仰起小脸瞪他。
这男人的嘴巴真惹人嫌!她伸手想推开他。
“我怎样?若说妳会因几次见面而对我这个人彻底改观,我看也是不可能,想从妳嘴里听到赞美的话,更是奢望。”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压住她的小脑袋,他冷静的接话。
那过于直接的坦白话语,让她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不快的扭着身子。
“没错,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可能改变对你的成见,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不过,只要别再见到面,那么我的成见对你而言就不会再是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