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只要不回谷取药,还用得着担心赵系玦会纳她为妾吗?”
“你!你未免太狠心了!如果玉儿死了,你以为玦儿会用心待你,没有疙瘩吗?”救她一个儿子,毁她一个女儿,她就算有心,日后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顾冬晴。
“夫人,够了,别求她。”赵父扶住妻子的双肩,冷冷地回视顾冬晴。“我不反对玦儿娶你,唯独不能接受‘百花谷’只能一妻的规定。你瘦小如幼女,如何孕育健康子嗣?没错,是我们赵家用掉了你的神木胆,倘若你服下神木胆,很可能改善你体虚的现象,但那要多久的时间你能说得准吗?你年岁不小了,能保证在这两年内为赵家生下健康的长孙吗?如果你今天跟的是玮儿,我早就办好你们的婚事了,可惜玦儿是长子,他有为赵家传宗接代的责任!你别怪我自私,因为我绝不能让赵家的规矩坏在我的手上。”
彼冬晴略略一震,说不出话反驳。
“你不肯回谷取药,玦儿为了他妹妹,一定会拚死上‘唐门’,玦儿可没有你一身解毒本领,难保不会像毛强一样让人扛进赵家,一口气断断续续交接不上。你能眼睁睁看着玉儿咽气,难道还可以心平气和地看着玦儿死于非命吗?”赵父改以赵系玦动之以情,果然瞧见她几分动摇之姿。“你现在的决定如何?留下等玉儿毒发身亡,还是回‘百花谷’取解药?”
彼冬晴几番呼息,咽下满心酸涩。这就是赵系玦平时在赵家承受的压力吗?沉重到她好想吐,胸月复之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我回谷取药。在我回来之前赵凝玉就死了的话,那就是她的命了。”
第8章(1)
“百花谷”内,姚凤与几名女子坐在清心坡上逗弄霓裳的小男娃,谷里几个小毛头就绕着她们玩猫捉老鼠,不亦乐乎。
自从顾冬晴离开“百花谷”后,这里休憩谈天的人就多了,以前看在她贪静,又是谷里大师姊的分上,鲜少有人在此逗留,叨扰她的闲谧。
“这娃儿真可爱,谷里已经好几年没有这么小的小女圭女圭了。”谷里没新生娃儿是好事,表示嫁出去的弟子们和乐无虑。姚凤语锋一转。“可惜这娃儿长得这么俊,生父却是个不负责任的混帐东西,别以为他是赵系玦的表弟我就不敢动他,要不是知道冬晴不会让他太好过,我才不止托人密报他行贿呢!”
“师父,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霓裳愧疚地低头。
还以为抱着娃儿回谷,师父会狠狠地斥责她一顿,骂她自作自受何必回来哭诉?岂知师父给她的却是个温暖的拥抱,直说回来就好。原本告诉自己这辈子不能再落下的眼泪当场又滚落眼眶,之后师父又竭尽所能地安顿他们母子,嘘寒问暖不断。
大师姊说的对,“百花谷”终究是她的家。
“别老是跟我说对不起,照你这么说,谷里有多少人要跟我道歉,我不烦死吗?”姚凤啧了一声,放小娃儿到草皮上,任由他打滚呵笑,心情莫名的好。
霓裳收起感伤,看着儿子在草地上张舞四肢的可爱模样,有感而发。“不知道大师姊怎么了……对了,师父,我都忘了跟您提起,我回来的路上听见不少人说凤台郑王爷下令彻查‘百花谷’的位置,您是……”跟郑王爷有什么过节?
“哼,管他,有本事就派兵踏平我‘百花谷’呀!”听到凤台郑王爷时,她心抽了一下,看来冬晴这丫头是跟她爹见过面了。
见过了也好,赵系玦的父母应该很重家世门户,至少郑延寿还有点用途在。
“师父——师父——大师姊回来了,您快来呀——”远远的就听见衔春拉高嗓子呼唤着姚凤。“大师姊在马背上昏倒了——”
“昏倒了?好端端的怎么昏倒了?赵系玦人呢!”听到顾冬晴回来,姚凤笑容挂上还没眨眼的时间就垮了。
“我刚从东村回来,只有瞧见大师姊,没有赵师姊夫的人影。我请其他师姊妹帮忙把大师姊送到她房间了,师父,您快去看看她吧!”
一到顾冬晴房里,姚凤简直无法相信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顾冬晴!她就算身体状态再不佳,也不曾如此憔悴过。好好的一个人交到赵系玦手上,怎么回来活像一具死尸,面容苍白透灰,唇瓣泛紫干裂,呼息短促几乎命绝?
那该死的王八羔子敢这样对她女儿,改天非去砍他个七、八十段不可!
“衔春,你带人到谷外仔细探过,我要确定赵系玦有没有跟冬晴回来。”如果没有,那小子就注定要去投胎了!“玉梅,谷里除了冬晴,就数你医术最好,你快点来看看你师姊是怎么了?”
千万不能有事,她就这么个女儿呀!
“是,师父。”玉梅一搭上顾冬晴的腕间,脸色乍青现白,这么明显的喜脉震得她来不及诊治得更为仔细,讶然就月兑口而出了。“师姊……有孕了!”
“有孕?!”姚凤青天霹雳,不知该喜该忧。能抱到自己的亲外孙,那是天大的喜事,就怕冬晴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孕育孩子?能平安到生产吗?会不会一大一小都有问题?生得过是麻油香,生不过……生不过就四块板了呀!她急问:“要紧吗?冬晴还有没有什么病痛?还有,你说这孩子能不能平安生下来?会不会……会不会小产还是死胎?”
“师父,你冷静些,别一遇到大师姊的事就乱了套。”玉梅长叹一息,取来薄被为顾冬晴盖上。“大师姊体虚,可能前五个月都得好生调养注意,否则小产就难说了。现在看来是没什么大碍,就等大师姊醒了,我想她应该比较懂得如何拿捏。”
“说的也是,都怪我在她小时候喂她太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现在她的骨子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冬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乖巧,总把自己照料得妥妥当当,从不教她烦心,怎么一出事就这般严重?她出谷后有固定喝药吗?
“师父!”衔春急步入内,额上香汗淋漓。“我们谷外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就是没有赵师姊夫的踪影!汶婶说前几天东村来了一群汉子,我看过了,一样没有。”
汶婶是东村客栈的老板娘,也是“百花谷”嫁出去的师姊,所以东村来了什么新脸孔,汶婶总会在第一时间内通报“百花谷”,要众师姊妹小心行事,她今天会到东村就是为了瞧瞧那群汉子有何企图,而她在外的身分是汶婶到邻县人家分养的小女儿。
“……很好,他们赵家简直欺人太甚!”如果她猜得不错,冬晴一定是教训欺侮霓裳的混帐惹得赵家不快,联手将她赶了出来。
她想摇醒顾冬晴一口气问个清楚,又怕惊扰到她,动了胎气,只有沾唇喂她一些养气补血、安胎定神的补药,一行人就在她房里等到日薄西山入,才盼到她睫毛轻轻颤动,幽幽转醒。
“冬晴,你终于醒了!”姚凤急到都快把她房间地板踏出一个窟窿了。“赵系玦那混小子怎么欺负你的?你快告诉师父!”
彼冬晴撑起身子,酸痛难耐,令她蹙紧眉头。“师父,我要丧尸散的解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那混小子是怎么待你的?”
“赵系玦待我很好,只是他妹妹误服丧尸散,需要解药救命,现在赵家一团乱,他才没陪我回来。你托人送解药去东村客栈给一名姓傅的男子,他是赵家领头,护我回来‘百花谷’的,你千万别为难他。我身子短期内不适合长途颠簸,你请他带口信给赵系玦,说我谷里有事,三个月后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