囤积已久的不安化为痛苦,不自觉地流露在他的眉宇之间,震坏了丽娜。丽娜慌张地为自己寻找一个别脚的盾牌。
“母以子为贵,不是吗!”
雷刚“砰!”他一声,将手重击在门板上。
丽娜吓坏了。
“你一定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我吗?这么做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眨掉眼里几不可见的一滴泪,心里无声地回答:至少这样我才安全,然她嘴上却回答,“我并不是伤害你,我只是点明事实。”
她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不是吗?任何状况似乎都不能影响她。
雷刚悲哀地说:“为什么遇到感情,你就变得不再乐观,而把结论都往最坏的一方打算”
“经验告诉我该这样。”
“你错了!”他平静地说:“而我,决定改变你的想法!”他从她的身旁走开。
足足过了五分钟,丽娜的双腿才重新恢复力气。走进办公室里,疲倦顿时从四面八方侵袭过来。
她错了吗?真的错了吗?硬起心肠不爱任何人,也不接受任何人的爱,这样的方式错了吗?
包何况她如何确定对方是爱她的?那份爱会不会改变?而她够不够资格得到那份爱?
天哪这太困难了!为什么爱情不像工作那么简单?她可以面对上百个客人,却单单应付不了一个人。
丽娜萎缩在椅上,满地净是看不见的碎片,从她身上剥落下来。傍晚的时候她查询过柜台,确定雷刚的确已经退房结帐,她害怕下班来临。她甚至考虑晚上不回去。
只是这么一来更明显表现她的怯懦,丽娜想了又想,拖了再拖,十一点,她知道自已不能再犹豫不决。
回去就回去,有什么好怕的!丽娜虚张声势地想。难不成今天下午一席话就让她举白旗投降,门都没有!别墅是她阿姨的,她有权回去,想毕,她不再退缩地打道回府。
车子绕进车库,她见到雷刚租来的车也停在一旁,她不悦地撇撇嘴。打开左后方的车门,丽娜捧出今天采买的大包东西,咬牙走过绿坪回到主屋。
肚子让她的行动愈来愈不便,走一小段路,她的额头就冒出好几滴汗来。一进到屋子,丽娜便立刻寻求解月兑,放下手中的纸袋,她坐在椅子上频频喘气。
制造了这么大的音量,雷刚居然没有探头出来查看?丽娜有点好奇有又点生气。
她屏住气息聆听屋子里有无动静。除了她的心跳,没有其他。
她奇怪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丽娜再度拿起纸袋往楼上走,平实的鞋底拖过地板,发出沉重的声音,她不费心去轻声开门、放好东西再关门,即使如此刻意地制造声响,雷刚还是没出现。
丽娜看著相同造型的六扇门。除了她的房间和紧邻的婴儿房,还有四间房间分别在她的旁边、对面、斜前方和更远的一端。
雷刚究竟选了哪间房间?
除非一间闲地造访,否则她不可能知道。
还没退休以前,办公室就设在庆京大厦的顶楼。
从上往下俯瞰几乎可将整个香港本岛全部收览于眼底。这是他的企图也是他的野心;香港,只是小小的一部分,他希望能够将全世界踩在他的脚底下。
但是在他有生之年,他没办法做到。他原本冀望由他的儿子接替,谁知道年轻人有他们自己的一套想法。
他的大儿子选择艺术,他的二儿子选择教书,至于他的老三……他放弃再想。
退休后将近半年,他的生活没有目标,每天无所事事,非但没有帮助他的健康,反倒惹出另一些毛病,比如说,头痛、心,有些甚至出自于他的幻觉。
裴在东两个儿子知道了,鼓励他去度假。
“爸,度假可以帮助心情愉快,你应该试一试。”
“是啊!爸,你以前不是爱钓鱼,可以往海边一带走。”
“香港有什么好地方?我去得不想再去。”裴在东兴致缺缺地说。
“爸,我知道区家有幢别墅,就在美国洛杉矾附近的海边。”两个儿子最近和区家亲近起来,回来净说些区家的事。
“我可不想打扰人家。”裴在东除了脾气之外,脸上的那层皮也挺注意的。
“爸,区家也算是咱们的亲戚,怎能算是打扰?何况那房子经年累月没人居住,我们偶尔借住也算是为他们添点人气。”
“是啊,爸,听说那里风景好,居民素质也高,应该是不错。”
望著两人热切的眼光,裴在东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们好像很希望我去那里?”
裴中青用手肘抵抵弟弟。“当然,我们是为了你的健康著想。不过,你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
裴中仁接到他的警告讯息,也改变游说方式。“没错,爸爸。要不,你也可以去别的地方,啊!台湾好了,爸你觉得之台湾如何?听说台湾很值得一游。”
裴中仁说到他的心底痛处,他说:“不,我不去台湾。去美国好了,海边风景较好。”
“好吧!无所谓。”裴中青和裴中仁同时露出不在乎的模样,心底却忍不住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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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早晨,丽娜打开房门,迎接到一张刮拭干净的脸,她立刻知道雷刚选了哪间房间。他选的是她对门的房间。
雷刚一见到她便举起右手,无辜地说:“我发誓,我绝对不知道那是你的房间。我一看这间房没人住,就住了进来。”
丽娜已经不再热中证明事情的真象,她叹气地关上房门。
雷刚跟在她的身后。
“出发之前先吃点东西,我已经准备好食物在厨房。”
丽娜感到惊讶。现在才六点钟,他不仅早起来,而且做好早餐,他的殷勤让人害怕。
“我不敢相信你会下厨。”
雷刚的笑声自她头顶响起。“你不知道的事可多著呢!”
这倒是真的,她想。
她一下楼就被他急切地引进厨房。光亮可鉴的四壁,令人很难忽视铺上红白棉布的餐桌。桌上放了朵玫瑰,还有几样食物,那全都是些道得出名字的简单食物,培根、面包和一大盘的水果沙拉。
雷刚说:“味道不错,营养满分。”
丽娜不想和自己的胃过意不去,她坐下来好好地吃了一顿。
雷刚识相地没再突显他的得意,也安静地坐在对桌用餐。沉默伴随著他俩一直到结东,丽娜擦净嘴巴站了起来。
“谢谢你的早餐,我想,如果你坚持住在这里,有些事情我们最好先说清楚。”见雷刚不语,她又继续住下说:“就当作你我是碰巧住在这里的房客,彼此不要侵犯到对方的隐私。”
她几乎以为雷刚答应了,没想到他却开口。
“几个月前,我从德国回来。”雷刚慢条斯理地说,家在陈迷一个别人的故事。“知道你失踪了。”
“我不是失踪。”她纠正他的说法。
雷刚没理会她的抗议,自顾地说:“一连串的寻找行动就此开始。你没有办法想像那种心清。”
丽娜他的灼灼逼视,他的眼神包含大多东西。
“简单地说,我不愿再重复。”雷刚看到她的反应,心里惨淡一笑。“就这样。”他突然放开餐巾。
丽娜看著他走出厨房,怀疑自己是否眼花?雷刚宽挺的肩背看来竟然有一丝的落寞。
傻瓜,那是你心理作祟!她吸口气,也走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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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我们决定用摇宾乐进行,地点在游泳池畔,正好符合这对新人著泳衣举行婚礼的精神。”丽娜用稳定的语调说著,声音柔和坚定,足以说服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