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说对不起。”他点点头。“对不起她抢了你的初恋情人,对不起她造了谣,破坏我的名声。”
“是她?”她惊讶地问。
“是她,和李东民。”他答。
“李东民?”她更讫异了。
“想起来很合理,对不对?不然李东民怎么会有机会接近她?”他挺满意自己的分析,虽然是后知后觉。
“她……还好吗?”她担心地问。
“大概吧。”家乐耸耸肩:“我不是她的帅哥,没办法让她快乐一点。”
卓玲轻哼了一声,笑不出来。
家乐偷偷望她一眼:“今天晚上……是我们最后一晚了。我妈要我明天上完最后一天班后搬回去住几天,然后我会直接上桃……”
“不要再说了!”卓玲捂住双耳:“不要一直提醒我你要走,不要再说了!”
家乐将车停在路旁,倾身过去要拉她到怀里:“小玲——”
“不要碰我!”卓玲孩子气地甩开他的手。
“你这是何苦呢?一闹起脾气就冷着脸,我……”他忽然听她在哭泣的声音。不自觉地皱皱眉头。
“你这样……”家乐不知所措地叹口气:“叫我怎么放心留你在台中……”
看到她仍微微地在抽泣,他伸手拥她入怀,拿件外套披在她身上。“冷吗?”
“不要你管!”她将脸埋在他手臂里,别扭地说
“你确定不跟我一起上桃园?”
沉默。
“想结婚了吗?”他满怀希望地问。
没反应。
“那我们来玩亲亲好不好?”他厚着脸皮说。
“你去死。”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他笑得好不知耻。
她的情绪终於稳定下来。在他的袖子上用力地转头,擦掉自己的眼泪。
他忽然觉得她很像一只小宠物,不由得拍拍她的头,亲亲她头发。“想回家吗?”
他当她是同意这个建议,用食指戳戳她的肩:“要不要坐好让我开车?”
她不答也不吭气,还是那副要死不活地德性靠在他怀里。
“真拿你没办法。”家乐倾身将她的椅背放低,从后座拿了一个特大号的靠垫,塞到她怀里,将她推回座位。“给我坐好啦!什么死样子?”
卓玲把头埋到枕头里咯咯笑了一阵,转身望着窗外,又沉默下来。直到家乐将车开到住处,停下车,才听到她轻轻的鼾声——原来她在途中就睡觉了。
家乐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和第一次带她到自己公寓的情形一模一样?
他蹑手蹑脚地抱起她进入屋内,开了灯,小心翼翼地闪过里面大大小小的纸箱,免得一个疏忽两个人就摔死在这个笨公寓里。
卓玲一沾上床,就转过身抱紧被子继续睡。
家乐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目光继而扫过屋内的一景一物。极目所见,包括现在躺在床上的睡美人,明天晚上就将尽数远去。
这是自己的决定,没什么好后悔——但是她为什么不肯和他走呢?他唯一的牵挂就是她了,为什么她始终不明白?
到桃园后,人隔两地。为了新公司的开幕和营运,他势必得暂时先放下他们的感情先在事业上冲刺。她不可能不了解。她这么坚持留下来,他不想强迫她配合自己,但他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爱情,经得起这番考验吗?
家乐将额头抵上她前额,无奈地叹口气。
她睫毛轻颤一下,慢慢睁开眼,涣散地望着他。“家乐……”
“小玲——”他吻她。“我爱你。”
她红了眼眶,注视他良久。
“怎么每次说爱你,你都会哭啊?”有点受不了耶——
“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爱我……”她抿住唇,敛下忧郁的眸光。
“嫁给我……”家乐爬上床拥紧她,深情的吻一直未歇。
卓玲默不作声,以泪洗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的眉、他的脸颊。
他炙热的身躯暖和了她空虚冰冷的胸臆。温凉的唇奇异地带着火热温度,从她敏感的颈侧一路燃至她的胸前。
“嫁给我,”在急促的喘息中,他再次提出请求。“跟我走……”
她还是没回答他,只能以她柔情的回应与忧伤诉说着对他的依恋。
他狂热的双手无法停止在她身上的游移。眷恋的热潮席卷而过,加深他们对彼此的缝缓和需索。
随着他愈来愈肆无忌惮的亲近,她却惶惑地开始退却:“不……不要,家乐,不要……”
家乐艰难地拉开身子,目光胶着在她脸庞,幽黯的眼眸负载着浓重的失望。
“我……我怕。”她终於承认,泪水更如泉涌。
“怕什么?”他支着身子,俯身凝望她。腾出一手将她环在胸壑之间。
他的专注与深情再次撕裂她紧固的心防,她忍不住痛苦的申吟。
“告诉我,小玲。”家乐从来没有这么心痛和无助过,他知道她的心有所顾忌,却不了解为什么会是如此难解的谜题。“告诉我。”
“我……不知道,对於婚姻,对於……这一切,我就是怕……”她试着抹去泪水,却愈抹愈多。“就是怕……”
“你真的不知道吗?”他沉下脸。“还是把不知道当做藉口?”
她逃避他的凝视。
“你怕我会像你父亲一样始乱终弃?”他浓眉紧锁。
卓玲抿着唇,若有似无地点点头,将脸埋入他的胸膛。
“我不想爱上你,因为我无法承担被你背叛的后果。”她又啜泣起来:“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纠缠我?我讨厌这样……我不要爱上你……”
“但是你已经爱上我了,你逃不走的。”他执起她下巴:“你知道吗?其实你怕我离开你,我更怕你离开我。”
卓玲惊愕的睇住他。
“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对你产生前所未有的感觉。直到尾牙之前,我都以为自己只是对冷漠的你有种被忽视的不甘心而已。但在尾牙后,我才发现你的确是我一直在寻找、在等待的人。”
“我?”卓玲疑惑地望着他。
“还记得我们吵得最凶的那一次,我曾提到我父亲吗?”他问。
她点头。
“他是个非常成功的企业家,却是个最失败的丈夫和父亲。我亲眼看到母亲将宝贵的青春投注在一个不值得付出的人身上,一辈子痛不欲生。所以很久以前就下定了决心,我的婚姻一定要有所不同。”
她静静地倾听他,爱怜地伸出手抚着他的脸。
“我要的是一个可以和我无所不谈的伴侣,可以支持我的决定、可以爱真正的我,不在乎我是罗氏企业的继承人、我的名声或是我的外表。你是唯一让我完全将心交付的人。如果你离开我,我又该怎么办?”
家乐真挚地注视她。眼中炽热的烈焰猛烈地燃烧着卓玲,一点一滴地驱走桎梏她数十年的冰寒。“我……也爱你……”她羞涩地说。
喜悦的笑容在家乐的脸上荡漾开来。他拥住她热情地吻她,而她也含泪热情回应。“跟我走……你知道我真的很需要你。”
“我……”说爱他是一回事,但答应跟他走又是另外一回事。
“嫁给我吧。”他不死心地追问:“还是你希望我现在去买颗几克拉的钻石,捧束鲜花跪在你脚前?”
“不……不是……”他对她实在太好了,好到让她自惭形秽。
“为什么答应嫁给我会这么难呢?”他的欣喜又冷淡下来。
“我、我……”她摇摇头,泪水再度落下。“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她在他怀里轻轻颤抖着——她相信他,并不代表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守住他,她怕有朝一日他会发现她不够完美。
“你还是……”他低叹一声,紧拥住她。“再说一次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