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选择，如今只有这一途。”
褚琅望着她明媚的双眼，饱满丰润的唇瓣，他怎么能舍得让她死去？
就在褚琅发愣的同时，小玲珑忽地开了口。“带我走吧……”
“走？”他挨近她的身边，柔声问道：“走去哪里？”
“我想清楚了，这世间的恩恩怨怨我来不及管，也没能力再管了，你带我离开这，找个僻静的地方让我了些残生……”
“不！”褚琅激动地将她的手拉至他的口鼻间，身子微微抽痛。“别说这样的话，一切都还有希望……”他哽咽道。
小玲珑感到涅热的液体沾上她的手，这才发现他竟掉泪了。
“你哭了？”她怔道。
“不！”他急忙否认，强逼走自己这丢人的举动。
“你答应过给我一个不同的世界，让我们平静无忧地到处游山玩水，怎么？你打算食言了？”小玲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但看在褚琅眼里，却成了一抹苦得不能再苦的笑。
“我给的诺言，我永远会记住，但现在情况不同呀。”明知她命不久矣，他怎么有心情继续游山玩水？
“青春已逝，珍惜现在，就别管未来吧。”知道生命即将凋萎，她反而有种解月兑的快感，尘世间的一切恩怨似乎能随着她的逝去而化成云烟。
这样也好，就让她带走这一切的是是非非，而在她生命将尽时，她自私地希望保留几天幸福的日子给自己。
她幽幽地猜测，自己那不曾有过记忆的母亲，当时是否也怀着和她现在相同的心情离教出走？
褚琅突然紧紧抱住她，深怕她会忽然消失般，将她搂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不行，我是个很贪心的人，我不仅要现在，而且还要拥有未来。”他信誓旦旦地道。
她轻轻推开他，顺了口气，有些不舍地道：“可惜人生在世，总是有些事无法顺从人意。”
“人们虔诚拜佛，各有所求，你有为圣女，难道你的火神不保佑你？”
“我……好乱！”她低下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他。
褚琅突然抓住她的两肩，有些激动地道：“不行，我不许你如此消极。你以往不是这样子的，你的悍劲、你的强势都到哪里去了？”
小玲珑被他摇晃得显些承受不住，脸色更加惨白。“都死了……都死了……我的一切都快死了……”
“不！”褚琅双瞳泛红，眯着眼瞪着她，坚定地道：“我绝不让你死！我绝不允许你就这样消失！”
他甚至还未带她回中原，他怎能如此轻易让她死？
就算是死神他也不允许！
她抬眼望着他，一双柔荑抚上他刚硬的五官。“答应我，别为了我冒死进火阳宫。”她从小在那里长大，很清楚火阳宫里机关重重，他若擅闯，最后只有死路一样。
褚琅想也不想就回绝道：“别说是火阳宫，只要有任何一线生机，就算是冥府我一样照闯！”
面对他炽热真挚的爱意，小玲珑深深觉得此时此刻真是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如果她的性命真要注定结束，能够死在他的怀里她也感到瞑目了。
“你真的确定要回火阳宫？”小玲珑一身粗布衣裳，头戴布巾端坐在摇晃的马车里。
她身上的穴道早就被褚琅解开了，虽然行动上得到了自由，但心中却又被他加了一道枷锁，无法再自由。
褚琅一派优闲地驾着马车，他不想再加深她的忧虑。“嗯，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值得冒险一试。”
她忽地紧张地摇摇头，拉拉他的衣袖。“我看还是太冒险了，我们还是赶紧掉头回去。”
“回去？回去哪里？”他不禁笑问。
闻言，小玲珑一愣，对呀，回去哪里？她早就没有家了。
“去哪里都好，总之我们离拜火教越远越好。”她顿了下，“回中原……对了，回中原，你不是一直想早点回中原吗？”她侧头仰问。
褚琅一脸困惑地望着她。“真奇怪，之前我千方百计阻止你，现在你倒千方百计来阻止我了？”
小玲珑有些黯然地垂下头，无奈地道：“你知道为什么的。”
“因为舍不得我死？”他挑着眉，坏坏地笑道。
小玲珑真觉有些受不了他，这自恋十足的男人，不放过任何机会展示自己的魅力。
“听我说，我要结束你的痛苦。”还要救她的命。
“你不担心自己的安危？”
“想杀了我可没那么简单。”
“可是鲁昆的武功想必更是在当年之上，他今日血洗火阳宫，我看不出他的目的为何。”小玲珑一脸忧心。
“所以我们才更要回去，这个谜题不也是你一直所寻的吗？”
“但……这是我的事……”没理由扯上他呀！
褚琅皱紧眉，生气地瞪着她。“别再告诉我这样的话，现在你是我的，所以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
她是他的？
一股浓浓滑滑的甜甜滋味流过小玲珑的心房，他这番话让她的心窝又暖了一次。
“火阳宫位置隐密，且如今内部情况究竟如何我也不知，但我知道有条秘道，不如我们就由那里进去吧。”
“喔？这条秘道除了你没人知道？”
“嗯，那是晶晶无意中发现的，后来我们常经由这秘道溜出火阳宫去玩。”讲起晶晶，她的心里又是一痛。
“想不到你也挺贪玩的，嗯？”他还以为她从来没有过童年哩。
“晶晶就像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知心姐妹，我……好舍不得她。”说着，眼泪已蓄满了她的眼眶。
他心疼地拉她进怀里，怜惜地拍拍她，柔声道：“好了，都过去了，如果晶晶天上有知，也不愿你为她如此伤心落泪的。”
“我好想她……”她低声啜泣着。
褚琅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实在缺乏安慰女人的经验。
看着怀中女郎的眼泪似乎没有收势的打算，他愣愣地道：“别哭了，谁说你没有亲人了？你还有我呀！”
倏地，小玲珑紧紧搂住他，褚琅惊了一下，她从来没有主动亲近过他，这是头一次。
“怎么啦？”他有些愣住了。
小玲珑紧紧拥住褚琅。“适应我，不管在任何危险的情况下，你一定得先保护自己，别顾虑我。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
“不，我怎能……”看着她眼中紧定的表情，他不自觉地吞下未说完的话。
天！这教他如何答应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临危之际，我们只能有一人月兑身，我要你走，答不答应？”她以前所未有的坚定态度问道。
“我不——”
她打断他的话，幽幽道：“你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允许你比我早走。”
褚琅想都不想就直接答道：“这我可以答应你。”
“很好。”
第八章
“啊！”小玲珑从睡梦中惊叫一声，睡在隔壁房的褚琅立刻冲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回事？”他一脸担忧。“是不是胸口又疼了？来，我看看。”他不避嫌地模上她的胸口，惹得她一阵惊呼，下意识地拉紧衣裳。
这时，褚琅才发现他太唐突了，尴尬笑道：“对不起，一时太紧张了。”
小玲珑脸色发白，捂着额头坐起。“我做了恶梦。”
褚琅一听，这才放下心。“没关系，只是个恶梦罢了。”
小玲珑像个孩子般撒娇道：“可是那梦好真实。”
“喔？说说看，什么样的恶梦？”他在她的床沿坐下，搂她入怀轻哄。
恶梦里惊慌的情绪在他的心跳声逐渐散去，但她还是余悸犹存，“我梦到你血淋淋地……死在我面前……”说罢，她的脸色更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