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只承诺让反贼离开东宫,离开之后,性命自负。来人!追上去!”五皇子指挥半数人马追击他们,然后冷笑地看著凤魅。“赶尽杀绝,皇兄,我是学你的。”
快出殿阁之际,不知原因,追兵稍缓。
项封魂等人一鼓作气离开太子殿,但皇城之大,处处皆是伏兵。
“项、风,你们趁现在快走吧!”君离尘故意放慢脚步,不再跟随他们奔跑。
“你做什么?!想回去送死吗?”项封魂大吼,一个凤魅强迫他们贪生逃命,现在又是君离尘要逼他们见死不救,“快跟上来!”
“我不懂武功,想逃也逃不了多远,就别当绊脚石了。”君离尘无奈耸肩,自己是功臣之后,家中世世代代蒙受圣恩。逃,只会连累君家上下百余口人。“两位江湖人士,能走多远是多远吧!”
“妈的!”风戾痕冲回去拖君离尘走。“男子汉大丈夫,要我背著你跑吗?!”
“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他推开风戾痕。“君家毕竟是功臣世家,在朝廷位高权重,而我又位居王爵,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倒是你们两个,只要被擒必定是死路一条,所以快走。”
君离尘心意坚决,不肯一同离开,时间紧迫,项封魂和风戾痕只得咬牙愤恨离去。
后头的追兵迅速跟上,项封魂与风戾痕并肩作战,一持鞭一拿剑,剑劈鞭绞,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武艺超群,锐不可当,无奈禁军人数众多,再勇猛也难以负荷久战。
诺大皇城此刻竟觉无限延伸,砍杀了许久仍抵达不了城门。
五皇子下令,如叛党顽强抵抗,杀无赦。禁军人数占尽优势,彷佛由四面八方包围住项封魂与风戾痕二人。
“人数太多,这样只是作困兽之斗。”项封魂低啐,对於情势已感不乐观。
“只剩两个选择,分头或战死。”
终於到这个时刻了吗?
“我断后,你走!”风戾痕必须履行凤魅的命令。
“我们是兄弟,岂能牺牲你成就我?!”项封魂背抵著风戾痕,两人各面对不同方位。“别优柔寡断了,分头的话,彼此都有活路。”
“……好吧,你左我右分散兵力。”风戾痕没时间沈思细想,多一个机会是机会。“有命的话,京城外十里坡见。”
项封魂揖首接受,与风戾痕一左一右杀出重围。
“趁现在!”两人同时出手,剑气鞭光划往不同方向,然后分道扬镳。
临走前,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中,刻下曾经兄弟一场的情义。
或许此别,永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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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多快的马,由项家堡启程到京城都需要三天。
当冷蝶好不容易抵达京城,凤魅篡位之说早已传遍全城。她四处打听才得知,在自己到达的前一晚,皇城内已发生一场血战,拥护凤魅的叛党不是被捕,就是被当场击杀。
城中四处张贴著逃犯画像,冷蝶几经查访,终於得知项封魂在血战当晚就已顺利逃离京城,但目前不知去向。
知道他暂时平安,她心中大石顿时轻了些。
她雇马转回项家堡,沿路探听有无项封魂被逮捕的消息。
十天后,冷蝶回到项家堡,还没上山,就见到大批官兵封住所有通道,滴水不漏的搜寻项封魂的行踪。
既然还在搜索,表示他的行踪尚未曝光。
可是她完全不知他会在何处,更别说要去寻找他了。
冷蝶茫然地回到城内,不晓得现在该去哪里,连宫马由身边急奔而过也恍然未觉。
就在快要走到“凤来仪”之时,有个人及时拉住了她。
“蝶姊姊,这边!”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唤回她的神智,冷蝶回头,看见的是一名脸上有著丑陋疤痕的女子。
“月……你怎么可以把面纱拿下……”她惊愕,一向覆著面纱的水凝月居然在大街上暴露自己的容貌。
“现在『凤来仪』早已被官兵包围,鸨儿与姑娘们都被抓了,幸好他们只知『凤来仪』名伶的美丽歌声,没人知道原来名伶是个脸上有条大疤的丑姑娘,所以我装成乞儿,轻松溜了出来。”水凝月微微一笑。“蝶姊柹快跟我来吧,项堡主正在等著你。”
“项封魂?!”她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先走吧!这里不安全。”水凝月拉住冷蝶的手,带她往暗巷另一头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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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到他,冷蝶又不争气地落下泪来。
太好了!他真的没事!
她不顾矜持,举步奔向项封魂。
“蝶儿。”他扬起一笑,伸手准备迎接冷蝶。
就在即将投入他的怀抱时,冷蝶脚步顿住,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一切事情燕姬都告诉我了,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不是诉情,冷蝶怒斥项封魂,他怎么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就连三年后再度见面也不肯解释,难道他打算隐瞒她一辈子吗?
她转过身,拭去脸上的泪痕,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又哭又生气的狼狈样。
项封魂决定不收回双手,直接由后面抱住冷蝶。
“因为我太爱你,不想你在这场权谋斗争中成为牺牲品,更不想眼睁睁见你去伺候别的男人,我不能让你冒生命危险,所以我选择当个卑劣的人。”项封魂坦承,打从一开始他就不想她介入这场风波。
离开京城回到此地时,他看见燕姬正帮官兵引路,封锁项家堡对外的所有通道,幸好项仁早一步接到消息,早已遗散堡内所有人员,避免一场恶劫。当时在远处瞧见燕姬一脸得意又怨愤的神情,所有来龙去脉便已有了答案。
算是报应吧,到头来,失败的症结点竟是源自於当初的私心。
他随即赶往莫愁湖探听蝶儿下落,途中遇见刚逃出来的水凝月,两人便暂避安全之地,等待冷蝶由京城回来。
“笨蛋!蠢蛋!l她想敲醒他的脑袋,可是双手被他紧箍著,只能向后捶他的大腿。“你骗我,让我伤心痛苦离开,这样就不卑劣吗?”
“那是我的错。”项封魂欣慰地微笑,更加使劲抱住她,再也不放开。“肯原谅我吗?”
冷蝶说不出话,但夺眶而出的眼泪已说明一切。
“我早就原谅你了,是你误会我、丢下我离开。”她就是爱回嘴,谁叫项封魂让她饱受惊吓,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可是看到我没有捡回鸳鸯佩,你似乎并没有原谅我的意思。”当时她的模样跟语气,看来反倒像是担心他捡回鸳鸯佩。
“因为你当时快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为了捞玉佩而送上一条命……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我脑子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急於辩解,想到当时在湖边他失望的神色时,声音柔了下来。“……我真的很担心你。”
“好蝶儿……”项封魂懂她的意思,是自己不够冷静,才会一听见她的质问便以为她不想重修旧好。寻虽然没找回鸳鸯佩,但是我找回了另一样更重要的东西。”
他扳过她的身子,仔仔细细地看著她。“蝶儿,我爱你。”
“不要看我……我现在很难看。”泪流满面的她低著头,避开他的视线。
“蝶儿……”项封魂再度轻拥她入怀,神情沈重,欲言又止。
冷蝶静静听著他沈稳的心跳,如此熟悉又陌生,不相信他会像燕姬指控的那样追求自身利益、不惜牺牲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