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一封封的简讯,杜颂乔的嘴边竟浮现有些狡黠的笑容。
“哼哼!也该让你领受一下这种坐立难安的滋味了吧?假如你有心,就给我撑到底。”
嘀咕完这句,他把手机收进抽屉中,嘴里哼起愉快的曲儿。
原来男人的报复心,嗯,也是挺重的哩。
收简讯收了快两个礼拜,看到她站在自己公司外面倒是头一回。
杜颂乔错愕着,却板起脸孔对她视若无睹,毫不迟疑地从她面前擦身而过。
“啊……阿……阿乔!”鼓起勇气,她喊出他的名字来。
定住步伐,他没有立刻转身。
见他停步,她赶紧上前几步,抓着包包的手扭绞得厉害。
“你、你有空吗?可不可以跟我一块儿去吃饭?”啊啊,她怎么这么说话!她懊恼地敲了下脑袋。“不,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请你去吃饭吗?”讲完这些难堪的字眼,她颈部以上的皮肤全染上苹果红。
他很慢很慢地侧过身,深邃的眼斜睇她足足五秒钟,像要把她看透一样。
“……好,去哪里吃?”
本以为他会拒绝,怎知他一说好,她却呆在那儿回不了神。
“怎么不讲话,难道刚刚那句你只是随口说说?”扬起一眉,他的表情很冷很冷,口气也很差。
“不不不!我是认真的!”
“那你还在等什么?”他说话的语气可跩了。
“可是……可是我没有交通工具,”她嗫嚅道。“所以,我去招一下计程车好吗?”
“用不着坐计程车,我自己有开车,走吧。”他不等她跟上就迳自往前走,她于是战战兢兢地小跑步追上。
坐进他的白色房车里,她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得有如荡秋千。
“麻烦请系上安全带!”他很不客气地出声提醒她。“除非你想害我被罚一千五百块。”
“啊?不是三千块吗?”
“那是在高速公路上被抓,你要带我去的餐厅,应该用不着上高速公路吧?”
“不不,当然不用。”她慌张道。
“──你到底报不报路?我可不知道要怎么走。”
“对不起……”于是一路上,她就像个被婆婆百般刁难的可怜小媳妇般,只差没流两滴眼泪博取同情。
到了吃饭的地方,杜颂乔依旧没给她好脸色看。“吃小笼包?你可真有诚意!”
“这里不是只一买小笼包……它是一家很有名的上海餐馆嘛!”
“都一样!”
“你上次也请我吃汤饺啊……”她有点不服气,但也只能小声抱怨。
“什么?”
“没、没事。”
“哼,最好是这样。”
她忍气吞声,不管他有多么机车,她都认了。
吃完这顿很闷很闷的晚餐,堂惜钰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好,姊姊们的话言犹在耳,她却没有勇气跨出下一步。
难道他们之间,真就这样被她给搞砸了?
“要我在哪儿放你下车?”
“啊?”
“你不会以为我要送你回家吧。”他面无表情地轻哼。
“阿乔……我、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刚刚吃饭时不说,现在我不想听了。”
“那是因为……因为刚刚不适合说这些话。”
“不必,我一点也不想听!”他仍旧装出冷淡的模样,口气甚至还带点凶恶,双手平稳地驾驶着方向盘。
终于,他成功地把她给惹哭了。
憋了一晚上,不争气的眼泪在此刻泉涌而出,她再也受不了他这种冷冰冰的语气了,打从她认识他以来,她从不知道他可以无情到这种地步,她已经无法继续强颜欢笑。
她呜咽地哭着,却没有发现车子逐渐停靠在荒无人迹的省道边。
而他,轻轻扳开她的手,不再冷酷的俊逸脸庞,无声地朝她贴近,以一种强悍又不失温柔的力道印上她的唇,止住她的泪。
他的吻,来得既突然又煽动,她没有防备,也来不及厘清自己的思绪。
那柔软的触感令她身子不由自主的轻颤,阳刚的男性气息密密渗进她所能呼吸的空气,她的脑袋像是团浆糊,糊成难分难解的稠状。
当他进一步撬开她的唇齿勾逗着她的舌尖时,她瞪大水汪汪的眸,心脏如打鼓般跳得更快。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她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哭泣,也忘了他刚才的冷漠无情,她全心全意地回应他,虔诚、悸动、充满感情。
结束这个吻,他终于卸下冰冷外衣,温柔而却饶富兴味地瞅着她。
她垂着眼睫不敢抬脸,感觉他的目光锁着自己,不禁羞赧难安地绞着两手,等着他先开口。
“真的知道错了?”他故意严厉地沉声问。
“……嗯!”
“下回不会再这么倔强了?”
“嗯!”怕他不相信,她答得很快,点头也格外用力,就是没勇气看他。
“以后有什么误会也会先听完我的解释再跑掉?”他在距离她面前十公分的地方严肃发问,她整个人昏昏沉沈,不知怎地还有点晕晕然。
“……嗯!”
“嗯。”换他跟着“嗯”了一声。
“嗯?”她微窘地睁亮一只眼看他。
“快说啊!我在等着。”
“说?说什么……”
“该说什么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她无辜道。
“三个字!现在是说那三个字的时候,快说吧!”
“噢!”她马上意会出他的意思。“我、我爱你!”说得太快太急,应该充满浪漫深情的三个字变得僵硬死板,但她的双颊却莫名其妙胀得更红,心湖里翻扬着糖浆四溢般的喜悦。
“再说一次。”他的声音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感动。
“我……我爱你……”
他深深凝视着她,眼光晶亮灼热得有如两道火苗,在这般炽烈深情的注视下,她心中残存的疑虑与凄苦也跟着融解。
“你……你原谅我了吗?”
他勾了勾性感薄唇,那笑容既奸诈又幽怨。“我早就原谅你了,只不过,我想试试看你会坚持到什么时候。”
“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这些日子来对你的冷漠全不是真的。”
“啊……你骗我!”恍然大悟后,她恼羞成怒地指着他的鼻子叫。
“是啊!我是骗你。”他直截了当地承认。“因为我是个很会记恨的人。”
“你!你!”她又气又恼地顿足。“你是无赖!”
“不好意思哦!我一直都是无赖,我可从来没有否认过,可是,我觉得你比我还要无赖。”他用鼻子重哼一声。
“我哪有!”
“你就是有!你明明就爱我,但你一定要逞强、一定要这么不坦白,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似的演独脚戏!”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害怕付出以后会受到伤害。”
“自私鬼!”他哼。
“你怎么可以这么骂我?”她无限委屈地瘪嘴。
“骂你算是便宜你了,而且我大可以不要理你,反正我已经认了。”想到自己为她做的那些傻事,他可比她委屈百倍。
堂惜钰知道他是刀子口豆腐心,虽然他嘴巴上一直骂她,但其实他心里也舍不得自己,才会要这种贱招来反将她一军。
“可是我已经认错了,也想办法要挽回你的心,这样还不能扯平吗?”
“当然不能!”他才不要这么便宜她咧。他得意洋洋地想着。
“不然你还想怎样?”她气呼呼的。
“刚刚是我吻你,现在换你了。”
一股热气自脚底直窜她的脑门,她的脸儿出现爆炸似的红光。
“你──你这土匪!”
“怎么,不愿意吗?”
“是你说过会无条件宠我的,现在你怎么可以赖皮又耍贱!”
“为什么不能?不愿意的话,我们就这样‘切’了啊!”他说得轻松自在,一副豁出去的洒月兑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