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今日竟是跟皇上在寝宫里说话!
他不该跟众臣谈论皇上大婚之事谈到忘了时间,等他想到该向皇上禀报时已是黄昏,皇上早回寝宫歇息了,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入寝宫告知皇上此事。
周丞相看着一旁那张很大的龙床,悄悄抹了把冷汗。虽然床就在那儿,还很近,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吧?
朱煜没有答话,只是嘴角带笑的看着他非常中意的猎物。
好!就是他了,看他的身型,扮成他应该不会太累,问题是要怎么将他哄骗过来?
见他站得远远的,朱煜知道,自己只要一有动静,这老头便会逃之夭夭。
周丞相见皇上不答话,而他那勾人的眼睛却直盯在他身上不断的梭巡,他霎时被这诡谲的气氛弄得全身冷汗不断。
“皇……皇上……”
朱煜的嘴角噙着一丝邪笑。“什么事?”
呵呵呵!想到了,与其追着猎物跑,还不如让他自己上钩。
他不动声色地对一旁的慕容霜使个眼神,要她安静地在旁边观看就好。
周丞相呐呐地道:“关、关于大婚的日子,皇上的决定如何?”
“喔,就照……”朱煜话还没说完,身子晃了一下便忽然往前倒。
周丞相大惊,冲了上去,才到来他身边探看他的脸色时,只见朱煜眨着凤眼,唇边带笑的看着他。
周丞相一见,知道被他骗了,正想赶紧退开,但已被手脚俐落的朱煜点了穴。
“爱卿啊,今日你一直离联那么远,害朕好伤心,现在你就在朕的身旁了,朕真是高兴。”
呵呵呵,抓到了!
早知这老头是众臣中最关心他的,一见他出事必定马上跑来查看,可惜他可不是会因为这样就手下留情的人。
不过他也算没亏待他,让他见了好几次本帝的真面目。
唉!说实在话,他对老头还真好呢,他该痛哭流涕以谢皇恩了。
“皇、皇、皇上想做什么?”周丞相动弹不得,惊惧地喊着。
朱煜挑眉,对他邪笑道:“呵呵,朕只是想月兑了你的衣服而已。别紧张,朕会对你很温柔,绝不会弄痛你的。”
救命啊!周丞相看着眼前对他原形毕露的皇上,不禁吓昏过去。
慕容霜穿着小太监的服装,跟着打扮成周丞相的朱煜混出宫去。
“煜大哥,你把他塞进床底下,那他醒来后怎么办?”
朱煜模着下巴上的白色长须道:“没事啦!我点了他的昏穴,我们回去之前他都不会醒来的。”
终于溜出来了,算一算,他将近有三年没溜出宫了,他可真是个安分的好皇帝。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他醒来后你要如何向他交代?”难不成要跟他说因为想出宫去玩,所以决定扮成他吗?
朱煜嘴角勾起一丝恶劣的微笑。“好霜儿,这我早就想到了,保证他不敢到处去说嘴。”
“唉!”看来周丞相算是被煜大哥列入可信赖的人之一,要不然煜大哥不会对他显露出恶劣的性子。
真不知道周丞相若是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感到高兴?
“霜儿,我们先到客栈里换一下装扮,再易容一次。”
“好。”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这位小扮,要不要给你身旁的姑娘买个灯笼啊?”小贩殷勤地对一名相貌普通的年轻男子兜售道。
“好,来一个。”年轻男子接过灯笼后,递给他身旁长相平平的姑娘。
“煜大哥,再一个灯笼。”
朱煜笑了笑,对小贩道:“那再一个。”真是的,连他也要提。
“煜大哥,在这节日溜出宫来,不会有人知道吗?”慕容霜提着灯笼,看着周围热闹的景象。
她溜出宫后才想到这一点。
朱煜一顿,淡淡地道:“不会,三年前我便下令不想参与晚宴,教他们没事别来烦我。”
慕容霜蹙起眉头,“你母后不会问吗?”
朱煜不知是刚好还是刻意,转头左顾右盼,道:“不会。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慕容霜不着痕迹的睇他一眼。只要话题一触及敏感的地方,他就会一语带过,似乎不想多谈。
到底他跟他母后之间出了什么事,让他连说都不想说,甚至冷漠以对?
慕容霜不再多想,指着不远处。
“去高台吧,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在那儿赏月最好了。”
“好,我们走吧。”
斑台上,坐在角落的两人抬头望着天上那又圆又大的月亮。
“煜大哥,我六年前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慕容霜靠在朱煜的肩头问道。
“记得。”他就是靠着那些话度过宫里那些无聊的日子。
“现在我想跟你说的是,其实你身边比嫦娥身旁多了更多的人,只是你没注意到而已。”
慕容霜转头看向他,晶莹的眸子在黑夜里闪闪发亮。
“你知道吗?关心嫦娥的只有吴刚和玉兔,但关心你的人有我、三位表哥还有他们的妻子,再加上那个周丞相,所以你比嫦娥幸福多了。你其实并不寂寞,有那么多人关心你、看着你,要不然天麟表哥他们也不会不辞辛苦的替你送干粮来,甚至特地留下几晚,让你能安心睡觉。”
昨日,她从送干粮和水来的天澈表哥口中知道了这些事。
天澈表哥还说,幸好现在有她在他身边,他们放心了许多。
唉!在他继位后的这三年里,他就是这样硬撑度过的。
他连单独一个人都没办法安心睡觉,真是让人心疼。
朱煜眼里闪着幽光,看向远方。“霜儿,有时候,我真不晓得该怎么向天麟他们道谢,这辈子幸好遇到他们,要不然我可能早就发疯了。”
“我想,他们想要的报答就是看见你快活的过日子。”
朱煜右手抚着额头,淡笑道:“真是的,你们总是适时地说出我想听的话。”
“这不是只想说给你听,是我们的希望。”
朱煜望着天上的月亮,回忆道:“霜儿,你知道吗?我是个没有用的懦夫,看着事情发生,却没告诉其他人,只顾着逃到山上学武,逃避一切,更是个让自己的妹子流落街头的差劲兄长。我十八岁回到宫中后,才发现当初的逃避造成朝廷、宫里几乎岌岌可危,我花了六年的时间,不动声色地慢慢除去朝中的党羽,但后宫……仍旧……”
听到他越说越小声,慕容霜打断他的话。“我懂了,后面的话可以不用说了。”
朱煜抿着双唇,不再言语。
“其实你不是懦夫,是的话,也不会站出来面对这一切,更别说想除去敌人的党羽,你只是不忍说出来,因为这对你也是一种伤害,对不对?”
朱煜不回答这问题,只是淡淡地道:“霜儿,有时候,人总得做自己不想做的事,也得做伤害别人的事,这两者我都做了。最后,他们是原谅了我,但我心里的疙瘩还是在呀!因为伤害自己重视的人,那种心情绝对是苦的。”
他串通冷师伯把他们三兄弟丢弃在他指定的地点,这么做形同背叛,他亲手破坏了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和信任。
虽然最终他们都因此遇上自己最爱的女子,但那种痛必定已在心头生了根,很难忘怀。
“我曾听表哥们说过,他们并不觉得受到伤害,只是认为告诉他们一声比较好,因为这让他们有不受尊重的感觉。不过,因为下手的人是你,他们觉得这倒无所谓,反正你是个任性惯了的怪人,他们早习惯听候你的差遣,干些蠢事。”
朱煜一听,霎时笑了出来。
“后面这些话肯定是天潍说的。”
“你猜对了,天潍表哥正是说这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