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雾夕略微一沉吟道,“我会和天香结伴去洛阳,你们几个只需隐藏行踪,尾随就是了。”
天香?是指那个在主子身边的女子吗?李思暗忖着,“可是主子难道不担心她的身份?”对于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实在不能放任她留在主子的身边。
“这自然需要你们去查明她的身份了。”雾夕淡淡道,“我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一次,再继续按照原定路线去洛阳,被再次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倒不如借着别人来掩饰一下自己,反倒好些。到时候,就算真的有人查我,我在明,敌在暗,而你们则在更暗处,谁查出了谁,自见分晓。”
他是一个精明的男人,何时都会精于算计。
“属下明白。”五人领命。
片刻之后,人影倏散。
雾夕走出密林,缓缓地来到赫天香的身边。
甜甜的睡颜,依旧睡得很沉。他蹲子,靠在了一旁的树上,“朗月繁星,我们这样,算是共赏吗?天香。”
回应他的,则是均匀的呼吸之声。
月,明亮;而星,灿烂。
第4章(2)
又走了一天,经过城门口的官兵的盘查,赫天香和雾夕总算进去了河南府。
“太好了,我终于到了河南。”一双杏眸张望着四周围的人,赫天香发着感叹。人啊,到处都是人,总算不用再过着山林里的日子了。
现在的她,一身灰土,原本鹅黄色的衣衫变成了土黄色,虽然脸蛋用手绢擦拭过,还算干净,不过也没好到哪里去。再看看她身旁的雾夕,虽然同样是一身衣服沾满了尘土,但是愣是不像她这么狼狈,浅浅的笑意挂在脸上,优雅贵气尽显于身。
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公平啊!
算了,反正马上就要摆月兑他了,还管什么公平啊!赫天香撇撇嘴,“对了,你以前来过河南府吗?”见他脸上的表情从城外到城内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变化,她不由得有此一问。
“怎么说?”他看着她问道。
“如果你以前来过的话,那你知不知道最近的当铺在哪里?”离去之前,她还想捞点有用的信息。
“当铺?”黑眸眯起,他的视线霎时变得有些凌厉。
“对啊,当铺。”她点点头,“我现在身无分文,当然是要把东西当了换钱啊。”不然她以后的日子怎么生活啊?
“你有东西要当吗?”
“有啊,就是之前从你那里拿走的玉佩嘛。”她说得理所当然,还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了玉佩。宝贝啊,她这三天可是把它保护得好好的。
晶莹剔透的翠玉映入了他的眼帘,“你要当了它?”声音变得宛若天边的浮云,魅惑却也危险。
“你……你怎么了?”她看着他。原本微笑的脸庞变得冰冷,仿佛有一道道的剑气,以此来刺伤所有靠近的人。
“你真要当它?”他手指着翠玉,目光之中有几分冷意。第一次,有女人说要当了他给的东西。他的东西,本就不是她该拥有的,既然他给了,那么她今生今世就得护着它。
“有什么不对吗?”她奇怪道。这东西他明明已经给了她,当不当关他什么事。
“还记得我给你玉佩时说过的话吗?”雾夕不答反问道。
“记得啊,你说过千万不能摔碎了这玉。”赫天香回忆着说道,“可是你当时又没说不能当。”她可没有摔碎它,而且还保护得妥帖着呢。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长长的睫毛眨动了一下,“是啊,我的确是没说过不能当。”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有人敢当他赏的东西。
“所以啦……”
“只不过你不能当了这玉。”他打断了她的话。
“不能当?!”她吃了一惊,声音不由放大,“不能当,我哪来的银子?”总不见得让她乞讨度日吧。
“银子我自然会给你。”浅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刚才凝重的气氛,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
“你有银子吗?”她怀疑地瞅了瞅他,她记得他身上连一两碎银都没有耶。
雾夕弹了弹手指,“去了钱庄,自然就有银两了。”
“你肯送我?”赫天香眼睛一亮,眼前闪过一大堆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你答应我好好保护这块玉,把它当作比你生命更加宝贵的东西。”他轻语道。
嗄?好奇怪的要求,她眨了眨眸子。
“还有——与我结伴而行。”他继续道。
“结伴而行?我……”才想把不要二字甩出口,却发现对方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俗称——威胁的光芒。
本噜!她咽了咽喉间的口水,“可是我打算去洛阳啊。”这里是河南,去洛阳可是还有好些天的行程。
“正巧,我也要去洛阳。”出京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这次的武林大会。
“可……”可问题是她不想和他一起走啊。他总是让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且浑身上下充满着危险的气息,直觉告诉她,不应该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包何况,她对他根本就一无所知。
“若是我说不和你一起去洛阳,会怎样?”她舌忝了舌忝唇,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是和我一起去,不是更好吗?”他说得云淡风轻,“你的武功并不好,就不怕出个什么意外?更何况,你可以遇上一次山贼,难道就不会遇上第二次吗?”
这……好像有点道理。她想起了之前遇到的狼群事件。自己一个人行走江湖,虽然自在,但是危险也同时存在。
“还有,你不是没有银子吗?跟着我,起码不用担心会挨饿受冻。”
这倒是。他可是她的大财主呢。
“可是……我和你一男一女结伴而行,不是很怪吗?”她还有着顾虑。
清风吹来,吹落了几片女敕叶。
“不必担心这点。”雾夕抬起手,撩起了一片落在她头顶的绿叶。漂亮的唇角散发着魅惑的气息,在一张一合中吞吐着词句,“因为,你会成为我的侍女。”
哎?“侍女?!”诧异的惊叫声顿时响起,赫天香两只眸子瞪得大大的。
她千金小姐不当,来当侍女,有没有搞错啊!
安阳季府
秀美的容颜,盈盈的秋水,在安阳,若说哪个女子最适合被称之为是水做的,那人绝对是季雨柔。顶着安阳县第一美女的称号,又是县令的独女。十五岁之后,府上的门槛都快被求亲的人踏破。可是,无论是谁,都一一被季雨柔所拒绝。
理由无他,只因为这些人全不是她心中所惦记的那人。
十四岁那年,她初见那人。清清湖畔,他为她拣起了落在湖水中的绣花鞋,从此之后,她的心中就多了一个名字——赫天枫。
“小姐,小姐!”丫鬟的呼叫声远远地传来,没一会儿,闺房的门被推开,贴身丫鬟喜儿冲了进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放下手中的绣帕,季雨柔瞥了一眼道。
“有……有人来了。”丫鬟喘着气道。
“有人?”
“是赫公子啊!”
天枫!霍然地站起身子,还没等喜儿回过神来,季雨柔已经冲出了闺房,向着厅堂奔去。
他来了,他终于来了。这……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是他真的对她无意的话,那么她也死心了,从此之后,不会再去追求那些她得不到的东西。
“季姑娘。”回廊之中,那日思夜盼的声音猛然响起。
“赫大哥!”急急地刹住了脚步,她吃惊地望着站在面前的人,“你怎么……”他不是应该在厅堂里和爹爹在一起吗?
“刚见过季伯父,正要去姑娘那里问声安。”赫天枫淡淡地解释道。季家和赫家在祖辈一代有些渊源,也因此,他每次经过安阳,都会来季府拜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