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某种东西?”江安安疑惑地眨眨眼。
“很难形容,就好像自己与自己进行了一场意志和精神的斗争吧。”他的眼,望着那宽阔的操场,“我啊,很喜欢长跑呢,因为那会让自己有存在感,真真切切的存在感。即使我很累,即使我多么地想停下,我也会让自己继续坚持跑下去。”
浅浅的夕阳,有着淡淡的桔色光晕,染上了他的发梢、他的面颊。
那张看似斯文儒雅的脸庞,在此刻竟然是如此的神采飞扬。
江安安不觉地怔忡着,只是呆呆地仰着头,望着司徒真的侧面……那一刻,吸引住她目光的人——是他!
清爽宽敞的快餐店内,一个肉包塞进了某女的嘴巴。
牙齿咬着肉包,双手却依旧高频率地在动作着。
“喂,女人,你够了没啊!”十分不爽的声音响起在某女的耳边,韩海非一脸含怨地问道。
“没……没够。”嘴里咬着肉包,江安安语音模糊地说。
“现在是吃饭时间,不是让你来做这些没用的小旗帜!”他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横七竖八的制作材料散了一桌,而放着食物的餐盘则被她挤到了最角落的边上。
“什么没用,这是我们学校运动会上助威用的旗帜!”总算腾出一只手把嘴里的肉包拿了下来,江安安大声辩解道。
“那你可以回家再做。”
“回家会来不及啊。”要不她也不会把材料随身拿到快餐店来做了。所谓的组长,就是干活干得最多的人。这个道理,是江安安在道具组待了一个星期后才明白的道理。“还有三个礼拜就要开运动会了,所以这些东西必须早点做好。”
“那你也不必当着我的面来做。”韩海非受不了地指着江安安的鼻子说。
“咦?为什么?”她眨眨眼,很“虚心”地问道。
他白了她一眼。这个白痴女人,居然还问他原因!有哪个男人受得了和自己女朋友在一起,对方只把他当做空气的?
“你以为呢!”火大地拿起手边的可乐,他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干。
他不说她怎么会知道啊!江安安耸耸肩,继续埋头用剪刀剪着小旗帜的形状,“对了。”蓦地,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她抬起头望着他,“你有跑过男子一万米吗?”她有些好奇地问。
听小夜和晴文说过,他的运动神经似乎不错。
“跑过。”他撇撇嘴,不甚感兴趣地回答道。
“那跑的时候你有什么样的感觉?”她双眼闪光,带着一丝兴奋地问。他是不是也像司徒真一样的感觉呢?
总觉得男子跑步的比赛与女子不同,爆发力与速度都要快得多,也更能牵动人心。
“很累。”他的眼盯着她,奇怪于她的问题。
砰!
头重重地垂到胸前,江安安僵着一张脸,“就只是这样?”
“不然还要有什么感觉?”他弹了弹手指反问。
“你难道不觉得跑完一万米,是自己与自己进行了一场意志与精神的斗争吗?或者说,在冲过终点的时候,会有一种满足感?”
手指拨了拨额前的头发,韩海非敛下了眸子,“不会,对我而言,跑步就只是跑步。”没有任何的其他意义存在。
跑步……就只是跑步?手中的动作不由得停下,江安安怔怔地看着韩海非。明明都是跑过一万米的人,可是他的回答却和司徒真所说的话差好多。“可……”
“还有,你问这些做什么?”他打断了她的话问道。
“那是因为我认识一个我们学校跑男子一万米的人,他说虽然一万米很累人,但是即使再累,即使再想停下来,他也会让自己继续坚持跑下去。因为那会让他有种存在感,真真切切的存在感。”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向往的神情。
因为司徒真的那种坚持,是她所不曾拥有过的。她不会特别的想要去坚持某样事物,任何事情,在她的眼中只要得过且过就好。
因此,司徒真的那番话,确确实实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韩海非抿了抿唇,只是定定地盯着江安安脸上的那抹神情。那是以前他所不曾见过的表情……“存在感吗?真是无聊的名词!”
“怎么是无聊呢,那是……”手一抖,左手握着的剪刀不小心划破了右手的食指,“啊!”江安安一声惊呼,看着一丝血迅速地涌出了破皮处。
才打算找张纸巾把手中的血擦掉,下一刻,她的整个右手手腕已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包裹住了,五根手指,牢牢地捏住了她的手腕,而食指,则被那两片温润的唇围住了。
“你……”她讷讷地看着他的举动。他在做什么?!
长长的睫毛几乎盖住了整个眼眸,他拉着她的右手,伸到了唇边。而双唇则吸吮着她的伤口,一种很小心翼翼的态度吸吮着。
手指……好烫,连带着整张脸都开始升温。江安安手足无措地看着韩海非,甚至忘了去把手指收回,而只是愣愣地、呆呆地,看着韩海非。
这样的举动,是别的男生所不曾对她做过的,而他……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而已,但是对江安安来说,却像是过了几个小时一样。
“还好,没有流很多血。”那华丽如丝竹般的声音响起在了她的耳边,他盯着她手上的手指轻轻地说。
“本来……就不是很大的伤口啊。”她喃喃着说,脸上依然红潮未退。
“就算不是很大的伤口,依然要小心处理。”他的面色还是没有缓和下来,现在的他,严肃得吓人。
用不着这么麻烦吧,流这么点血又不会死人!江安安暗自想着,才想抽回右手,身子却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对方拖了起来。
“洗手台在哪里?”韩海非问一旁站着的侍应生。
“拐角处就是了。”侍应生才回答完,韩海非便拖着江安安往洗手台的方向走去。
“安啦,真的已经没事了,只不过是破了点皮而已,已经……”她急急地说道。他的夸张,让她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他该是无所谓才对,但是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在意。
可是……他在意的是什么呢?真的只是自己手指上那一点点的小伤吗?
“你哪那么多废话啊。”他眉一挑,来到了洗手台前,打开龙头,细细的水流,轻轻地冲刷着她的伤口。
直到她的伤口处再也看不到一点血丝后,他才关上了水龙头。
“这样应该没事了。”他吁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放松了一样地说道。
哎……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啊。江安安奇怪地看了一眼韩海非,“你没事吧。”
毕竟很少看到他这种表情,不再是那种又襥又酷的样子,反倒是让人觉得像是一个手捧易碎玻璃而胆战心惊的人。
“没事。”他的眼垂了下来,让人无法探究他眸中所闪烁的光芒,“以后,不可以再那么不小心了。”
因为血……会让他有害怕的感觉。
一种生命离逝的害怕感觉。
“跑步……真的那么有趣吗?”中午午休的时间,颀长的身子斜斜地靠在操场边的围墙上,韩海非懒洋洋地问。
“跑步?”李明哲和高仔等人一愣,“海非,你想跑步?”
“如果我说我想跑男子一万米,你们觉得如何?”弹弹手指,他像是漫不经心地问。
“你跑……男子一万米吗?”眼睛顿时瞪大,李明哲咽了咽口水。他是知道海非的运动神经不错,而且也擅长长跑,可是……“上次学校长跑名单调动,你不是才被调下来吗?”据说是因为某种原因,而这原因是什么,他们不知道,海非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