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竹,去拿条毛巾。”梁玉走进客厅,手里端着杯热茶,她方才自厨房窗口看见黑色吉普车开进车库。
“好。”涂静竹虽不怎么甘愿,倒也顺从地起身。
片刻后,大门开放,涂释天穿着半湿的衣服走进客厅。
“爸,妈。”
“哼!”涂岳文瞪着一身狼狈的儿子。
梁玉虽气愤儿子欺负傅萍,但火气早在他日日的疲劳奔波中烟消云散。“赶快喝杯热茶。”
“如何?”涂御风紧张地问道。
涂释天苦笑地摇摇头。
“可怜……”涂御风是家中最同情他大哥的人,因为他见识过傅萍两位姊姊的火爆脾气。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涂静竹走下楼梯,递给涂释天一条大毛巾。
“还在生大哥的气啊?”涂释天捏捏她的脸颊,感叹手足情薄。
“我哪敢。”
“静竹,你怎么老是胳臂往外弯?”涂御风不解妹妹为何对大哥如此不满。
“她不是胳臂往外弯,她是了解傅萍的状况。”
“还是二哥了解我。”涂静竹在涂怀石身旁坐下。
就因为她知道傅萍的病情,才对大哥莽撞的行为无法释怀。
涂怀石视线投向涂释天,略带笑意道:“大哥今天不是颇有收获?”涂释天微微一笑,知道他心细如发,自己的转变当然逃不过他的利眼。
“小萍感冒好了?”梁玉关心问道。
“还没,不过可以下床了。”涂静竹睨眼他手上的雨具,“她拿伞傍你?”
“不是。”虽然没见到面,但她请傅玫拿伞傍他,也算是一种示好。
“唉。”涂御风还是觉得他大哥的前途渺茫。
“哼!这么爱摆架子的女孩,有什么好?”听了这么久,涂岳文终於受不了地开炮。
大夥聪明地装作没听见,唯有梁玉蹙起眉心。
“小萍不是这种女孩。释天,改天你带她回来给你爸看看。”
“我不想看!”涂岳文不理会妻子的建议,“我不信她比得上玉婷!”
“是比不上。”涂御风冒出这句话,在父亲满意的眼光中,恶意地一笑,“她没有陈玉婷有钱。”
“你说这什么话!”涂岳文涨红了脸,气愤地咆哮,“难道我是嫌贫爱富的人?”
你是!但这话大夥都明智地留在心中。
“哼!”涂岳文目光凌厉地扫过儿女们,最后停在大儿子身上,“反正我只认玉婷是我媳妇。”
“随便你。”涂释天不在乎地耸耸肩,迳自走回房间。
涂怀石等三兄妹交换无奈的一眼,心中有个相同的疑问:难道老爸不知道大哥吃软不吃硬吗?
☆☆☆
“小萍再不来就糟了……”梅姊边喃喃自语,边疾步走进办公室。看见傅萍的身影后,明显地松了口气。“小萍,你终於来了!”
“梅姊……咳……”傅萍对她微笑。“这几天你辛苦了。”
“辛苦?”梅姊瞪大眼,做个夸张的鬼脸。“何只辛苦,我是水深火热!一个人当两个人用,某些金主又特别大牌,简直要把我这副老骨头操死!”
“呵呵……”傅萍因她生动的描述而发笑。“是……咳……是Karen吗?”
“不是她还有谁!”梅姊口气不屑。
“别气、别气……咳咳……下半个月都没她的工作……咳……”
“我知道,是我排的。”傅萍睁大眼,“梅姊,你不能假公济私啦!”
梅姊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老板说都听我的。”她把责任推给顶头上司。
“你赖皮……咳……”傅萍啼笑皆非,“老板是你男朋友呀!”她可是少数知道梅姊和老板有暧昧关系的秘密人士。
这下梅姊更得意,“这就是我厉害啦,不是每个人都能和老板有一腿的。”
“梅姊!”傅萍脸颊忍不住躁红,“咳咳……你别说的这么难听……咳……”分明是老板苦追她多年,梅姊死不肯嫁给他。
“反正是事实呀!”梅姊大而化之地挥挥手。
“嘻……咳咳咳……”梅姊皱眉,表情严肃得不能再严肃,“我看你今天还是请假好了,你的感冒根本还没好。”傅萍赶紧止住咳嗽,小脸憋得有点发红。
“我、我快好了……”她可不想回家瞪着墙壁发呆。
梅姊认真地盯了她一会儿,看得傅萍不安地动了动。“逃避不是好办法。”闻言,傅萍失了笑容,那张原本就带着病容的小脸似乎更加苍白。她低头瞪着地板,久久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怎样才对……”梅姊轻叹口气,看见傅萍郁郁寡欢的模样,心头也沉甸甸的。“要喝水吗?”她也不想为难自己的小助理,只好变相地纵容她。
暗萍抬眼,露出淡淡的微笑,“我有带水。”
“记得要喝。”梅姊瞄了眼凌乱的室内,“你先整理这些衣物,等会厂商会来收回。”
“嗯,谢谢。”傅萍知道她有意让自己多休息。
“谢什么谢,傻丫头!”梅姊疼爱地揉揉她的秀发。
☆☆☆“咳咳……咳……”
暗萍摺着最后一批衣物,感觉喉咙又乾又痒,困难地吞吞口水。
“咳咳、咳咳……”她难受地皱起眉,转开保温瓶的盖子,居然没水!她懊恼地咬唇,想起出门时的匆忙,似乎忘了装水……
算了,等工作告一段落再去喝水吧。
但五分钟后,咳嗽显然有加剧的迹象。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她咳得满脸通红,喉咙痒得有如蚂蚁在爬,她忍不住停下手,抚抚喉咙,似乎想抚掉那种搔痒的感觉。
“咳咳……咳……”正当傅萍咳得狼狈,眼角甚至流出泪水时,眼前突然平空出现一杯水,顾不得礼貌,她一把接过水杯,咕噜咕噜地灌下半杯。
“呼!谢谢——”她转头,打算好好谢谢这位善心人士,却在看见对方脸孔时错愕地愣住。
怎么是他?!
“还很难受吗?你先将水喝完,我再带你去看医生。”磁性的嗓音震回傅萍的理智,她瞪着涂释天,不敢相信他居然可以如此从容,好似事情从来没发生过。
原来……原来她在他心中根本无足轻重……
心头微酸,她紧闭红唇,负气地将水杯递回给他。
涂释天笑笑不以为意,只道她还再生他的气。“把水喝完,否则你等会又要咳了。”傅萍被他的笑容给气坏了。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嘲笑她,她会咳个不停还不是他害的,真是可恶透顶!
“我不要!”她大声抗议,喉咙马上承受不了,“咳、咳、咳……”男子浓眉稍拧,坚定地推回水杯。
“不要闹脾气,把水喝完,你会舒服点。”
“咳……我不要……”她咳得难受,固执地将水杯推开,“我不要喝!”
“喝完。”他将水杯再度推向她,似乎有无比耐心。“把水喝完,乖。”她懊恼地瞪着他,讨厌他沉着的态度和包容她无理取闹的温柔。
“不要、不要,我就是不要!咳、咳咳……”她咳得小脸涨红,用力一推,撞到他的手,杯内半满的开水洒出来,泼湿了她先前费心整理的衣物。
“你……”傅萍瞪着桌上的物品,气窒得说不出话。
涂释天也愣住了,愧疚地看着她愤怒的脸蛋。
他是怎么了?明明是来向她道歉,却又惹得她生气了。
“我很抱歉,不过你应该把水喝完的。”
“你怪我……”她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强烈的怨气和委屈在心中流窜,眼眶迅速漫起水气。“你恶人先告状,明明就是你错,你还凶人……”指控的哭音让涂释天顿时慌了手脚,连忙拿开她手中的杯子,解释道:“我没凶你,我是怕你咳嗽,才希望你喝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