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希雅避开他的眼神,不敢说出是她利用了他。
修德雷抿了抿嘴,挑眉问:“那么,未来你将何去何从?”
希雅想了一下,微笑地回答:“请你不必为我担心,我的身体健康,而且又受过严格的训练,不管是药师或教师都可以胜任.养活自己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那么,如果我没有出现,你是不是打算不做任何抗辩!就乖乖地被赶出神殿?”修德雷无法理解她的想法。
难道她真的不在乎是否可以成为神官吗?努力了这么久,她不会觉得遗憾吗?
她原本是优秀的见习神官啊!
“我觉得这和你没有关系。”希雅真诚地说。
“当然有关系。当我闯进湖畔,破坏你的仪式时,你的命运就与我牵扯在一起了,你的一切都和我有关。我毁坏了你的人生,就要还你一个全新的人生,而且不允许你拒绝。”
“你为什么愿意为了我这样的人这么做呢?还是你一向这么好心?”她无奈地看著他,对他的死缠烂打实在没辙。
修德雷盯著她!漂亮的眼眸有意无意地迸出电波。“不,我只对你。”他对当烂好人没兴趣。
希雅的心跳漏了一拍,心绪杂乱地垂下眼,不去看他俊逸的面容。
“还记得我在湖畔对你所说的话吗?如果你真的不想继续留在神学院的话,就到我这边来吧,我来照顾你。”
她惊愕地抬眸,不意却迎上他宠溺的笑容。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她低声喃语。“只因为一个错误就硬塞个大麻烦给你,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你绝对不会是麻烦,只会是我珍爱的人。”
她还不够了解他。世上没有人能指使他做什么,他会这么做纯粹是为了他凸U己。
但无妨,他们有得是时间,他会让她看到他的每一面的。
希雅凝视著他俊逸的面容,她一直觉得那是意外,所以也没想过迁怒於他;而且她心底其实非常感谢那次意外。这样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他呢?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漾出无可奈何的浅笑。
“我是比较期待你说出『你夺走我的将来』或是『你一定要负责』这一类的话,不过显然你并无此意。”他眨了眨眼!笑谑地说:“所以,你什么都不必说,只要把你自己交给我就行了。”
“你为什么选中我呢?”希雅歪著脑袋仔细地思考,怎么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让他如此费心。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的。”他泛起温柔的笑意。
“现在不能告诉我吗?”她澄澈的大眼直视著他。
“时机未到。”修德雷只是神秘地笑著。
“是吗?你真是神秘,而且还是个喜欢增加自己麻烦的奇怪人物。你这么快就认定我,以后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哦。”她微偏著头,对他笑道。
修德雷的神情笃定。“我对自己的眼光向来很有自信。”他拿出一只戒指,强硬地套上她纤细的手指。指环恰恰吻合她的手指,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做。
“这是什么戒指?”她缩回手,看著手指上造形高雅的戒指。
“我的信物。”
“为什么给我?”她不认为以清贫为主旨的神官见习生适合佩戴这种昂贵的饰物。
“就当是小礼物好了。”修德雷笑得别具深意。
“礼物?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的。”她困惑地看著他的笑容,觉得自己像是落人了陷阱。
“你真是迟钝得可爱。”他按住她想拔下戒指的手。
希雅瞪著他,“你是在取笑我吗?”
“不,我只是说你太过纯真。男人送女人这种信物只有一种意义,就是婚姻的誓约。”他敛起笑,正经地看进她的眼瞳。
“啊?”
他的目光锁紧她惊愕的容颜,不由自主地落至她微张、柔软的红唇。他非常想再一次品尝她,要不是顾忌到她的处境,他真会忍不住拥紧她。
“听不懂吗?我是说,我要你当我的妻子。”
希雅望人他真诚的眼眸,一向平静的心湖起了涟漪。
这个人应该可以救赎她的,但是她能得到这么多吗?她所背负的秘密是那么沉重,她真的可以把他卷进来吗?
“答应我,我不会让你有后悔的机会。”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缭绕,铿锵有力的承诺诉说著他的坚定。
“可是!我们才刚认识他。”希雅找回声音,惶惑地看著他。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无论你是不是继续留在学院,我的决定都不会改变当然,你也随时可以离开。”
“你是说,我留在学院也可以吗?”
“无妨,只要那是你的希望。”他绽出大大的笑容。“反正法律也没禁止追求神官。我想要你,也一定会得到你,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待你。”
希雅不语地看著他。真是不可思议,听著他的话语,彷佛她沉重的心灵也获得了释放。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但能确定的是,是他确认了她的存在价值,令她不再感到愁忧悲烦。她……真的可以得到幸福吗?
“我……真的可以吗?”她轻喃著。
修德雷听见了她细不可闻的自语,自信地笑了,更显得风采逼人。
“当然。只要是我决定的就可以。你不需要担忧任何事。”说完,他微俯下头,在希雅的唇上轻轻一吻,转身走了。
希雅怔仲地望著他宽阔修长的背影,久久不能自己。
第三章
希雅在黑暗的街道一角,瞪视著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旅店。
那个名唤修德雷的男人就在那里。
今早她收到通知,她的退学处分取消了。修德雷说的话实现了,却也害苦了她。
当神官长欣喜若狂地召见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时,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留在神殿是不行的,但她又提不起勇气照实告诉神官长,慌乱之下便跑了出来。她只想著离神殿愈远愈好,不知不觉中竟跑到了这里。
由於从来没有想过这样重大的情节也能轻松一笔勾消,因此她并没有计画如何应付这事件,直到事情真正逼到眼前来时,她才开始思考要如何应付这紧急情况,害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从小生活在几乎与世隔绝的神殿里,不曾和外界接触过,如此推论出来的答案很明确——这不是她可以独力解决的,她需要帮手;而她第一个就想到他。
她唯一该考虑的是:应不应该把他拉下水?
她实在不应该这么做,就算所有的人都认定他应该负责也一样!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破坏,而是在解救她。
但为什么他根本不领她为他遮掩的情?反而自动跑来找她,明白地昭告他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破坏者。他为什么这样做?
希雅蹙眉沉思著。她来找他究竟是对还是错?该把他拉进她即将沉沦、不可知的命运当中吗?
偏偏时间紧迫,而她又毫无其他方法……
唉!早知道她就该把他吻她的事情也一并说出来,这样她的退学处分肯定成的。
她紧张地握紧手里的戒指,被刺得发疼也不自觉。
这是最后的方法了。她还记得他所说的话,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字字敲进她的心头。即使她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有关感情的问题,但如果对象是他的话,她觉得自己能够接受。
“嘿,小泵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迪伦首先发现她,上前问道。
“你好,我想找一位修德雷·凡·塞耶·奥罗陆德。”她回答。
—她来找素来不近的主子?迪伦讶然地看向夥伴。
维克恩也觉得讶异,不过在看到她那连帽的黑斗篷下露出的几丝银白秀发后,马上确定了这位黑衣美人的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