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人一听,简直是喜出望外,这女人真上道,不需她出手,自己就知道该自动消失。
“这怎么行?”怡人尖声叫道,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如果让爷知道……”
“不会的、不会的。”风无姤忙道。“姐姐不用担心,少了我,爷只是少了个不重要的女人,他或许会生气一阵子,但过不久,相信他就会淡忘这件事的。”说到这里,她自己都觉得很悲哀。
她只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女人……“这……”尽避内心雀跃不已,但怡人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今儿个爷大婚,外头重兵重重,只怕……”
“无姤求姐姐了!”风无姤伤心地央求奢,两行清泪又无声无息地滑下脸畔。
怡人这才似十分勉强地道:“好吧,我试试吧!”
风无姤依照怡人的指示藏身在一只木箱中,她蜷曲着身子在摇摇晃晃的木箱里被当作货品般抬出慕容府。
木箱里的空间狭小,空气又不好,她所有的空气来源就只靠着两个小小的洞孔,那是怡人命人事先钻好的。
忽然咚的一声,躲在木箱里的风无姤感受到木箱似乎着了地,没多久,盖子果然被打开。
“起来!”怡人一脸阴沈地喝道。
她站起身,伸展着酸疼的四肢,发现自己被抬至一处人烟罕至的溪流边。
她突然发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危险气息,她不懂为什么一向可人慈爱的怡人姐姐此刻会一脸阴沈地瞪着她?还有那么木箱的两名汉子为何像是盯着猎物般地盯着她?
“姐姐……”风无姤怯怯地唤道。
“别叫我!”怡人忿道,一双美目不再流露出关爱的眼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恨意与妒意。“别跟我攀关系!”
“啊?”风无姤一脸错愕地瞪着怡人,除了那张相同的脸之外,她真怀疑眼前的女人真是那名每日对她嘘寒问暖的怡人吗?
怡人倏地丢了个沈甸甸的绣袋给其中一名汉子。“解决干净点!”
汉子一脸奸笑,目露凶光,他将绣袋?了?,掂掂袋子里的重量后,满意地撇嘴笑道:“有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办不好?”
汉子一说完,他的另一名同伴似乎颇有同感地哈哈大笑起来,眼底尽现贪婪之色。
风无姤小脸倏地刷白,看这情况,她大约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了,她开始担心起自己待会儿的命运……
“怡人,你……”风无姤不可置信地瞪着怡人,不敢相信怡人会这样对她。
如今,她终于深深体会到慕容琰曾经告诫过她的那番话,她的轻易信人、她的柔弱的确为她自己找到一个比生死簿上更早的死期。
“别怨我,一切只怪你自己!”怡人一改平时温柔和气的模样,目露凶光的她像极了地狱里的夜叉。
谁教这该死的女人谁不惹偏惹上她心爱的慕容琰,甚至怀了他的孩子?所以这一切都该怪她自己。
“银子拿了,还不动手?”怡人斜眼瞪着一旁的两名粗壮汉子。
“我们现在可以动手了吗?”一名汉子摩拳擦掌地问道。
“快点,少废话!”
怡人一声令下,风无姤立即被汉子捉住,双手被缚于身后,她狂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怡人冷声嗤笑道:“你尽量喊吧,待会儿你就没法喊了。”
“为什么?为什么?既然要杀我,当时为何还要从蝶儿手中将我救下?”
怡人嘴边泛起一抹邪笑。“我只是利用你除掉蝶儿,所以才暂时留下你这条小命!”
原来如此!风无姤至此完全了解了,怡人以往对她的关怀不过是虚情假意,她根本从头至尾就想像除掉蝶儿那般除掉她……
“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为什么蝶儿要她的命,怡人也要她的命?
“你做了什么?”怡人忍不住狂笑。“你就做了一件你不该做的事!”
“我究竟做了什么?”她真的不明白啊!
“少废话!”怡人未回答她,反而对拿了钱还在一旁看戏的汉子大声嚷着。“还不快办事?”
“是!”
“嘿,小泵娘,乖乖的。”两名汉子一人一边地将她拖至溪边,风无姤惊骇地瞪着湍急的溪流,一颗心吓得快停止跳动!
“不……”她失声尖叫着并且努力扭动,企图挣月兑两名汉子的钳制。
一名汉子忽地朝她背上用力一推,风无姤立刻跌坐在溪边的石地上,她这一跌,膝盖和手肘都擦破了皮缓缓渗出血来。
“想装死?”怡人忿忿地朝她踢了一脚,风无姤身上虽痛却不再喊出求救的声音。
慕容琰那张邪气又张狂的俊脸倏地跃上她的脑海……你既没死成,现下就轮到她亡,这就是现实,现实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么简单!
此时,他的话像是鬼魅般回荡在她的耳边萦绕不去,以前她不懂,觉得他太偏激,如今她完全可以理解了,原来他的冷酷、他的薄幸,全是环境造就成的。她像突然间长大一般,眼神已不再流露出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洞悉世事的了然与沧桑。
蝶儿的死全是因为你,因为你没死,所以就得换她死,这就是现实,这就是尔虞我诈的人生!
她万念俱灰地瞪着水流,脸上平静得令人以为怡人那脚并不是踢在她身上。
我可不喜欢连自己都无法保护的女人,你若是要待在这里,就得先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我可没那心力一天到晚顾虑你的安危……是呀!他不只一次的警告她,她却全然没有听进去,他说的没错,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现实的人生呀!
她嘴角悲凄地浮起一抹淡淡笑意,像是自嘲般摇摇头。她这副模样惹得怡人一头雾水。
怡人恼怒地吼道:“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风无姤忽地转过头,目光炯炯地直瞅着怡人,对于自身处境的了然令她的目光灿灿晶亮。
“今天我死,何时轮到你?”风无姤的话中不再有畏惧。
“住嘴!”怡人大为光火,朝着两名大汉喝道:“还杵在那做什么?还不淹死她?”
“死吧!”汉子受了钱财,非常尽责地将风无姤的头给压进水里,呛得她连连喝进几大口的溪水。
上回蝶儿企图淹死她时的记忆倏地全部回笼,朦胧间她?生了一个幻觉,她似乎看见蝶儿正对着她笑……蓦然,原本万里无云的天气说变就变,霎时乌云满天,闷雷轰轰地在天际响起,极亮的光束瞬间将乌灰的天幕染晕成吊诡的紫色。
怡人一伙人虽稍稍讶异天气瞬间的转变,但却仍不以为意。
“下雨了!”一名汉子仰头望着乌灰的天色道。他这一出神,手上的力道顿时减轻,让风无姤得了个空将头抬出水面,大口地呼吸久违的空气。
“咳、咳……”她捂着胸口边咳边喘气。
雨点如豆般渐渐增大,不一会儿已降成倾盆大雨。
风无姤忽然仰头对天狂啸道:“光天化日下,你们三人竟欲草菅人命,你们看,连老天爷都降罪了!”
怡人三人一听,倏地寒毛竖起,其中一名汉子还头皮发麻地怪叫道:“难道这雨真下得有鬼?”
怡人喝道:“别听她胡说,这不过是一场午后雷雨罢了!”
她的语音未歇,一道亮光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倏地劈向她身后的树上,轰的一声,整棵树应声而倒,眼看就要从怡人头上劈下。
“啊!”怡人尖叫一声,迅速地闪过身去,惊险地躲过倒树。
那两名汉子见状,已是全身发颤,急于落跑。
“快走、快走……有鬼!”两名汉子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