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瑄回头再望茹蕊一眼,带着满怀的沮丧、悲伤,打开门离去。
“我们也该出去了。”季陶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茹蕊提心吊胆地看了他一眼,他把手伸出来,她全身肌肉都在战栗。
当她把手交到他臂弯里,反而所有的不安、恐惧、害怕突然消失了,换成一股强烈的决心,她脸上流露出坚决的神色,从容跟着季陶走向红地毯的另一端。
茹蕊清楚知道,也许他并不爱她,也许到最后换得是满身伤痕累累,但……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可以拥有他的机会,她愿意用自己终生的幸福下赌注。
尽避胜算不高,但是,她愿意——
第十章
茹蕊卸上厚重的礼服,神情疲累带点异常的焦虑,心脏剧烈地狂跳,似是随时都可能跳出来,双手不停搓揉,手心还微微冒着汗。她穿上性感的睡衣坐在床上等待季陶的来临,等待的心情像在炼狱里受煎熬般的难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她在床上像待宰的羔羊,焦虑不安地在床上翻来翻去,思绪仍乱成一团。于是她离开床,在房间来回走动,体内升起一股极为矛盾与冲突的心情。
她一面希望季陶赶快进来,把所谓的新婚之夜完成;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季陶进来,两种矛盾心情,令她坐立难安。
新婚之夜,光想到这四个字,她脸颊就有如夕阳映照,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骚动。她肌肤清楚记得被他用手指碰触的感觉,渴望……猛然间,她连忙制止自己。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么呢?她用力打额头,要自己脑袋清醒点。
低头望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里不禁猜想着;他会嫌弃我变胖的身材吗?她蹙着秀眉。平常她自己照镜子都无法忍受自己逐渐走样的身材,现在要全部赤果果地与他袒裎相对……她困难地咽了咽口水,胃部抽痛。
装睡吧!她恐惧爬上床,僵硬地躺在上面,当她正努力要使自己睡着时,她听到门转动的声音,季陶走了进来,她的心脏霎时停止跳动。
季陶脚步沉稳,显示他并没有喝太多酒,原本还期望他能酒醉到不醒人事,就能逃过新婚之夜,然而这个希望铁定落空了。
茹蕊闭上眼睛,耳朵仔细听着房间传来的细小的声音,她知道季陶现在正在月兑衣服,然后……没有声音了,她心脏漏跳一拍,一会儿她又听到他走进浴室里,这时她松了一口气。
然而没过多久,她知道季陶走出来了,感到身边的床位下陷,季陶已睡在她身边,但她依旧紧闭双眼。
季陶温柔地凝视着她熟睡的脸孔,他轻轻拂去落在她前额的黑发,茹蕊像触电似地立即翻个身,保持一定的距离,拉紧身上的被单。“你——”
季陶嘴角冷冷地扯开一个弧度。“我要履行新婚之夜的义务。”
茹蕊的脸颊倏然变得比月亮还白。“我现在怀孕身体不适合做剧烈的行为。”
季陶哈哈大笑。“你放心,我绝对会十分温柔的。毕竟我要娶你也是为了你肚里的宝宝,怎么会伤害他的呢?”
茹蕊气得脸颊由白转红,他之前就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娶自己的原因,然而在新婚之夜提起,仿彿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似的。
她索性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她的声音冷然。“请你快一点,我想要早一点休息。”
季陶像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似的,看着她眉头纠结在一块、身体僵硬,所有的心情都没有了。原本想要与她度过一个完美的新婚之夜,看来是不可能了。
于是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穿上衣服就离去了。
茹蕊诧异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松了一口气,但眼泪不争气地落下来,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就不能拥有一般人幸福的婚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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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季陶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心情混乱又懊恼极了,他暗骂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听茹蕊的解释,错把她当成妓女,造成今日她对他恨之入骨。
当他撞见茹蕊跟史辰瑄亲密的画面时,他几乎想要动手打人,费了好大的劲才能维持表面平静。尤其当史辰瑄提议要带茹蕊走时,他的血液几乎逆流,害怕茹蕊就这样跟他走了。
这种心情,令他无法坦然面对新婚之夜,他不要一个哭哭啼啼、眼中带着浓厚恨意的新娘;他要一个心甘情愿、爱他的妻子。
他不自觉地在一幢别墅前停下车来,像往常一样走进去。一进大厅立刻闻到刺鼻的酒味,他看见啸虹拿着酒杯,坐在沙发上,她看起来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的模样。
啸虹一看到他,立刻发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放着良宵吉辰、美丽的娇娘不管,跑来看我愁眉不展,你存何居心?”
季陶夺下她手中的酒杯。“你已经喝太多了,别喝了。”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就是要喝,喝到死也不要你管!”啸虹脚步不稳地想要夺回酒杯。“你又怎么会了解我的痛苦呢?要是你真能体会,你就不会娶陈茹蕊了。”
季陶抿紧双唇不说话。
她愤愤不平地提高声调。“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呢?”她顿时觉得喉头苦涩。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真正爱过我,但我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一定会产生一些情愫,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然而……你伤我伤得可真彻底!”她哭倒在沙发上。
季陶坐在她的身畔,温柔地说:“我无意伤你如此深。自从见到茹蕊的那一刻开始,命运的转轮便绕着我们四人转动。对于史辰瑄与你所造成的伤害,除了说抱歉之外……我依然无法放弃茹蕊。”
“为什么你不能放弃她?”
季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胸口屏住一口气,心中澎湃激动,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已经爱上茹蕊了。他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我爱上她……我爱上她了!对不起……对不起……”
啸虹霎时全身僵硬,深感到伤害加重。“混帐!”她的背脊挺得直直的。“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呢?伤害早已造成。我也不是没人要的女人,有多少人在追求着我,偏偏我只对你情有独钟,竟落得被抛弃的下场,如今我只能说是我当初爱错人了。”
“啸虹……”季陶伸手抚模她的背,想要安慰她。
啸虹躲开了。“别碰我,你走……你走!”她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再哭出来。
“再多的安慰、再多的抱歉,都是废话。大家都是成热、理智的成年人了,感情的事本来就不能强求,我不会要你怎样,但也无法说我不怨你……如果你真为我好,就走吧!让我静静一个人,拜托!”
季陶点点头,站起来,退了出去。
啸虹伪装的尊严,在季陶离去的那一刹那间,完全崩溃。她哭得歇斯底里、肝肠寸断,多年来的感情,怎么说算就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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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蕊被阳光射入的光线唤醒,她慵懒地伸展四肢,翻转身过来,突然感到有点不太对劲,她看到另一边枕上无人睡过的痕迹,顿时心寒了一大半。
季陶没回来睡,就因为昨夜的争吵,在新婚之夜他就公然对她置之不理。她气得直发抖,所有的难堪、痛苦、羞愧全一起涌上心头,化成泪水涌出眼眶。
怎么会这样?他到底用什么心态来对待我这个妻子呢?无数个念头闪过心底,个个都痛得令她的心纠结在一块;她不会让他就这样对待自己的!显然不愿受辱的心情胜过自哀自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