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他在京城大肆宣扬要滴翠玉令,好迫使万松拿出证明来。”
“对了,同时想跟他一决胜负,毕竟到这个时候,我们也已确认万松就是当年杀死寒潇及其女儿的凶手了。”
“我真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件事,为什么弄得如此复杂,当初爷爷直接选定一个弟子,让他做天门派的掌门人不就得了,何苦弄个什么滴翠玉令,徒惹出一大堆的是非恩怨来,还害得那么多人失去宝贵的生命。”
“关于这一点。我后来思前想后,也觉得他实在太大费周章了些。”
“听您的口气,好像从前并不这么以为?”见父亲没有反驳,形同默认,晴光委实诧异。“您真视为理所当然,为什么?”
清辉自嘲的笑道:“你真要我说出个理由来,我又无言以对了,顶多只能说是武林门派有武林门派的做法吧!不过经此一役,我看以后老爷子也不敢再搞弄这些花样与把戏了。”
“我想也是,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婆婆的惩罚也真够呛人。对了,爹,您刚刚说滴翠玉令已经寻获,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之前究竟在谁——”看清辉突然指住她,晴光不禁打住叫道:“什么?”
“看不懂?我说一直在你那儿。”
“怎么可能?我连那滴翠玉令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东西怎么可能会在我——”
“怎么不说了?”其实清辉当然知道那是女儿已听出端倪来。
“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
“对啦!因为不清楚它长什么样子,所以才会平安无事的保有了它一年,直到头顶上传来的刀剑声打断了晴光的回想,急得她叫道:“爹,这是……”
“别急,先上去再说。”
为什么父亲能够如此的气沉神定?晴光心头带着疑问,快步追上,终于看见了……什么!
“住手!”两字不及思索,便月兑口而出。
但缠斗中的两人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于是心急如焚的晴光便想加入战局。
“别急。”清辉却说,而且还出手扣住她的肩膀,把晴光硬生生的扯回来。
“爹,他们——”
“在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又是滴翠玉令吗?早知那东西如此害人,收藏期间我就该毁了它!”
“你不是说收藏期间,你并不知道它的存在吗?如何毁弃?”
“现在我知道了。”
“哦?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样东西是我在华山上时不曾有,后来却整整配戴一年的。”晴光盯住那仍在厮杀中的两人跺脚道:“掌门之位真这么吸引人?我不相信!”
“不相信滴翠垂令的吸引力?”有个声音插进来问。
“爷爷!”在“始作俑者”的面前,自然不好说得太直接,只好改口道:“是不相信他会那么想要得到滴翠玉令。”
“哪个他?”又是另一个声音。
“婆婆!”
地海子毫不掩饰她仔细打量晴光的意图,一双犀利的眸子上上下下的巡弋。“嗯,的确是个值得争取的女娃儿。”
“婆婆是说他们……他们争的是……是……”
“你说呢?滴翠玉令已物归原主,还给我老头子了,万松的阴谋被拆穿,终于死在照雨的手下,也算是帮你那没用的爷爷清理了门户,你说,他们干嘛争那块没什么用处的破玉片?”
“你在说什么番邦语呀?老太婆,我当初会那样做,还不都为了光大天门派,谁晓得——”
“哼!”地海子毫不留情的说:“一个破门派,有什么好光大的?瞧瞧我教出来的好徒弟,不局限于剑法,反而能够随心所欲,打得你新收的弟子毫无招架之处。”
“婆婆,您说……司徒是爷爷新收的弟子?”
“是呀!她偷了我自小看中的奇才,没办法,我只好另觅良徒了。”天山子一副无奈的表情说。
“胡闹!”晴光终于觉得忍无可忍。
“晴光,不得无礼。”清辉赶紧喝止。
但暗光已经管不住舌头。“本来就是嘛!只为了证明谁是能出局徒的名师,便让他们两人厮杀打斗,也不顾念安全,这……这和二十年前的荒唐行事有什么两样?爹,您不管,我可不能不插手,我——”抽出铁扇,她便要往里头闯,却被某样软物缠住了腰,拉住身子。
原来是地海子用腰带拦住了晴光。
“先说出个道理来。”
什么之什么武林高手,在这一瞬间,晴光真觉得他们不过都是些嗜武的大顽童。
“说他们为什么不该争?”地海子好整以暇的问她。
“因为司徒犹带伤在身呀!”晴光万万料不到自己此言一出,场中的比斗会戛然而止,而且被剑尖指佳咽喉的人是寒照雨。
“看来胜负已分。”天山子抚掌道:“如何,老婆子,还是我的剑式高明吧?”
“哼!是不是真是如此,我们大伙儿心知肚明。”
晴光的眼眸一迳盯住仍坐卧在地的照雨,但他却连看都不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连头都不抬。
“来、来、来,这滴玉令往后就交给你保管。”天山子自怀中掏出一样物件来。
司徒漠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倒是晴光惊呼:“那真的是滴翠玉令?”分明是照雨曾送给她的“文武石”。
“没想到吧?”清辉开口了。
“我以为……我以为……可是滴翠不应该是绿色的吗?”
“放在雪水中,自然会转成绿色。”地海子为她释疑。
难怪照雨与她都不曾做过联想,但是还有另一项疑。“形状……“
“是塞潇把它雕成那个模样,以示我们文武判官捍卫天门派的决心。”清辉悠悠道来。
“真是个有心人。”天山子思及他的忠心耿耿,也不禁黯然神伤。
“却被你给害惨了。”地海子不忘损他。
“那个是——”他还要争辩,却已经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都无所谓了。”照雨缓缓起身,并对收回剑的司徒漠揖身。“司徒兄剑术高超,即使带伤在身,犹技高一筹,寒某输得心服口服,就此别过。”
什么?
“寒兄若非分心,又怎会失手?这分明是承让,觉非无法掠美。”
照雨高挑的身躯晃了一下,终究无语,手握一对判官笔,便要转身。
“与你会面前,晴光确实曾与我相约,说有件要事定要面告于我,但那件事是——”
“不要再说了,”照雨背对众人打断他道:“她一心挂念你,显然已做出选择,我——”
“翔风!”清辉也忍不佳了。“你可知道我是从哪里领回女儿的吗?”
他的背影总算透露出那么一丝迟疑,但晴光已经毅然决然的开口。“爹爹,不必说了,让他走吧!子夜姑娘想必正翘首引领,等着他回去。”
“来人!”天山子突然出声,吓了大伙儿一跳。“下山去通知寒夫人母女,就说她们的儿子及兄长平安无事。”
晴光大惊。“子夜不是……而是……”
司徒漠同时开口:“晴光原本要告诉我的,是她已决定剃度出家,长伴青灯木鱼。”
照雨猛然转身,冲到晴光面前来。“你想做什么?”
晴光早已因又慎又怨,泪流满面,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原本还待数落照雨两句的清辉,则被天山子给硬拉开。“走、走、走,让他们小俩口自己去聊,咱们还是回如霜那里去,这天冷呀!最适合喝点小酒了。”
地海子则体贴的等着与晴光贴身的司徒漠。“晴光,能让你流泪的男人,才是你该去的方向。”
“司徒……”她终于把眼光调到他身上了。“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