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光,松、石、云,泉四派的功力虽各不同,实力却也都不容小觑,加上有我师父介入,届时……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闪失。”
“不会,我不会有任何闪失,拜托你就不要跟我爹一样那么爱操心了,好不好?”
“晴光——”
“嘘,我说过。要跟你在一起。从现在开始,都要跟你在一起。明白吗?”
与她对望良久,仿佛从她的眼光中感受到她坚持的心意似的,最后照雨终于不再反对,只紧紧握住她的手道:“风云一起,恐将天摇地动。”
晴光很有默契的接下去。“我一定小心,一定珍重,一定想尽所有办法,运用所有能力活下去。”
“好,”他将她带入了怀中:“好,大势底走后,我们再来促膝长谈。”
“你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是,我会,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晓得的,我都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你听。”
晴光当然知道无论父亲、司徒漠或寒照雨,现在对自己都或多或少还有所隐瞒,而他们的动机也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她好,为她着想。
但她并非温室里的花朵,不需要这样子的照顾,如果在这次的风起云涌中,她可以好好表现一番,是否就能一举扭转大伙儿的观念呢?
“你先回去,”今早照雨嘱咐她:“路上小心。”
“不一起走?”
“名分尚未正哩!我怎么好陪你一起下去?”
“但几乎人人都已知道你与我形影不离,是——”
照雨抢过来说:“你身后的幽飨,或是条忠心耿耿的狗。”
被他拿以前责骂的话来消遣,晴光顿时涨红了一张脸。“照雨!”
“再亲一个,亲一个我就放你下山。”
那缠绵至极的一吻啊!晴光觉得整个人都给陶陶——!眼前的火光是什么意思?
被烧的,不正是他们的山庄吗?这……还有兵器碰触声,怎么回事?
她不敢再有任何耽搁,马上施展轻功,飞跃过去。
“给我搜,给我彻彻底底的搜!”
“罗云?!”看清楚发号施舍的人是谁.只带给她奠大的震撼。
“啊!大小姐。”
“你……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想要借你们山庄里的某样东西。”
“这样叫做借?”
“大小姐看完夜景,怎么不继续欣赏晨光,何必一大早匆匆赶回,徒增大家的困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父亲不在,正是私会情郎的好时机,你说是不?”
晴光涨红了一张脸,却也同时想到。“照——翔风!你们把翔风怎么样了?”
“聪明呀!聪明,可以马上想到月翔风;但也可惜呀!可惜,误信错爱。”
他阴险的表情,诡异的口气,让晴光已顾不得眼前的火势,画开扇子,就往他颈间抹去。
但罗云毕竟是云派的掌门,脚底下虽然连动也没动,可是胸缩颈,一下子便躲过了这一招。
“你们要什么?不会正大光明的来要吗?”她嘴里骂着,手上也没闲着,继续发动凌厉的攻势,掌力挟风,不断藉由铁房画开去。
“我们要什么,恐怕普天之下,少有不知之人,偏师父不通人情,硬是不给。”
“所以你们下毒手,害死寒潇一家人。”
罗云见招拆招,却也见识到这小泵娘的武艺不俗。“上回的花香你还喜欢吧?”
“卑鄙、无耻、下流!”
“哈,哈,谁教你要如此好骄?我让人绊住司徒漠,再把你偷偷送出,丢到硫磺上去,原本是想让幸运的有缘人陪你玩玩的。谁晓得月翔风那小子书刚好破坏了我的事。”他依然以刀鞘跟晴光比试。
但坦白说,眼前的她实在没有多大耐心与他不断的纠缠下去,一招“双蝶掌”,便想月兑身。
“想走?”罗云是老狐狸了,怎么会看不出她的意图。“没那么容易,以三对三,我们仍不致托大,总不能再让你去帮手。”
略一寻思,马上明白。“我爹和司徒,他们回来了!”
“你真的、真的很聪明耶!想不到任清辉那酸儒,也能生出心思如此玲珑的女儿来,但还是可惜呀!可惜,你似乎领悟的太迟了。”
晴光略一失神,肩上马上吃了一记,痛彻心肺。
“武艺不错,但定力不足,这样是要吃苦头的呀!世侄女儿。”
“嘴巴放干净一点,谁是你的世侄女儿?你少往脸上贴金了,说!除了你,还有一两个人?”
“啧、啧、啧,都是你的长辈,你讲话怎可如此无礼?”
晴光已然失去耐性,一把铁扇快速舞动,就像拿在手中的一朵铁花。“你说是不说?”
“说有何难?丁泉与钟石都来了,如何?对付你那食古不化的父亲与两个情人,应该绰绰有余吧?”
“你满口胡说八道,在嚼什么咀?”
“对,对,对,我说错了,应该说丁泉与钟石,再加上心系报仇的月翔风,要对付任清辉与司徒漠那对翁婿,不亏是易如反掌。”
这一次是她自己撤回攻势,难得的是罗云并没有落井下石,补上一剑。
“你说什么?”
“你都不知道?”他先装出一脸惊诧,然后才自问自答:“啊!其实也不奇怪啦!毕竟我们也是到最近,才赫然发现原来今尊是当年的武判官。”
晴光瞪大眼睛,依然是一副不晓得他在胡说些什么的样子。
“你听不懂?不会吧!枉费刚刚我才大力赞扬你的智力,任晴光,听清楚了。当年师父身旁有一文一武两个判官,说是找来辅助他兼监督我们的,其实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把滴翠玉令直接交给我们四人不就得了。”
“你们会共同保有它?”
“会……”他故意拖长了声音说:“会才怪呢!当然是技高者得咿!”
“那也可以光明正大的比,何需对寒潇下手?”
“有捷径可走,谁还希罕花力气去争、去夺?”
“原来凶手是你们!”
“错了,大小姐,凶手是武判官,也就是令尊。”
她没办法再跟他打下去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有时间听我说的话,还不如快上湖狲愁,他们全在那里,而我安的火药……”他笑饱得意,晴光听得全身发冷。
接下来她没有再做耽搁,转身便往传闻连猴子攀登都会发愁,可见有多陡蛸酌“湖狲愁”飞掠而去。
第七章
四十九天以后,一身白色素衣的晴光伫立在“金锁关”上,俯视犹一片焦黑的“湖狲愁”。
噩梦。
四十九天前的一切,根本就是一场噩梦,一场不堪回首,却又无法忘却的噩梦。
她拼命飞赶,拼命的赶,赶到时,却只目睹……晴光用力闭上她美丽的双眸,却无力拂去脑海里的影像。
怎么会这样?
饼去四十九天了,每次想起,她还是要不断的问: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看到岩间倒着一具死尸,后来才知道那是丁泉;看到司徒漠正跟一个人打得难分难解,后来也晓得那是钟石;最可怕的是,她看到了父亲,看到了照雨,而他,正手执一支判官笔,当胸插进父亲的胸口!
“不!”是她完全于事无补的呼喊。
但照雨听见了,扭头一看,双眼瞪大,双唇蠕动,仿佛要说什么。然而——
“总管!”司徒漠大叫。
“都别过来。”难得任清辉的声音还是那么的镇定。“是我欠寒潇的。”
“啊……”照雨痛彻心肺似的狂吼,死命握紧判官笔,看在晴光眼里,就是往父亲胸口再刺进几分。
“觉非,”鲜血已自任清辉的口中喷出,但他仍拼命叮咛:“晴光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