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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雨情浓照晴光 第14页

作者:齐萱

“真的!”他突然抱紧她,紧到她差点无法呼吸,紧到她必须忍痛。“但愿是骗你的,但愿是假的,但愿……可是这全是真的,晴光,我爱你,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你。”

她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不过这回晴光没有让翔风劝慰,反而主动献吻,顺道献上满心的悸动。

好半晌以后,翔风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并且说:“照雨。”

“什么?”晴光犹自沉醉,有些茫然的问道。

“瞧你,”翔风被逗笑了,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尖说:“温驯得像只猫。”

“还有呢?”她稍稍恢复了俏皮问道。

“还有什么?”

“我觉得你下头还有话没说嘛!”

“好比说是……”他以下巴摩挲着她的发丝逗道。

“最初的刁蛮劲儿全不见了。”

翔风初始一楞,随即朗朗笑开。“你真是善体人意。”

“好哇!原来你真想骂我!”她举起手来,做势要打。

翔风赶紧把她的纤纤玉手拉到唇过去亲吻。“是打情骂俏,行不行呢?”

晴光灿然一笑。“强勉可以罗!对了,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雨来着?”

“寒照雨,晴光,你我之间。或许早写下注定要相遇的情缘,因为我们的名字正好相反哩!”他在她手上写下最初说的三个字。

“寒照雨?孤灯寒照雨的那三个字?”

“你知道出处?”

“考我?”

“如果是呢?”他就喜欢看她娇俏的模样。

“司空曙的云阳馆与韩绅宿别,对不对?‘故人江海别,几度隔山川?乍见翻疑梦,相悲各问年。孤灯寒照雨,深竹暗浮烟。更有明朝恨,离杯惜共传。”’

“你真教人叹为观止。”

“不过是会背几首诗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但她囔角的笑意却不断扩散。“对了,你刚刚说名字?”

“对,我姓寒,名叫照雨。”

“寒照雨,寒……”这个姓她似乎……不,她听过,肯定听过。“寒潇是你什么人?”

“父亲。”

“你是昔日天门派文判官寒潇的儿子?”

“是的。”

“但是司徒说,他说当年……当年……”

“寒家已遭灭门,无一幸存。”

“对,他是那样说的,还说是听爹爹告诉他的,为什么?”

“因为当年行凶的恶徒最后以一把火烧掉我家,但我事先已被爹藏在地窖里,母亲又凑巧有事出外,所以真正被杀的,其实只有爹与姊姊。”

听他说的冷静,脸部表情也丝毫不变,晴光却越发心疼,握紧他的手指,果然感受到冰冷,不过她却也因而安心下来,他毕竟是个有感情的人,内在的他,绝不像外头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硬无情。

“你喜欢我叫你翔风,或是照雨?”晴光轻声问他。

“晴光一现,照雨就不见了呢!”他的眉间突然浮现一抹阴影。

晴光立即掩住他的口说:“瞎说,是雨下时,阳光其实仍在云间,我们并没有分开。”

“那就叫我照雨吧!这个名字,我已经有二十四年不曾用过一回了。”

“专属于我的名字?”她瞅着他问。

“是,连人都专属于你了,何况是名字。”

要一个平时把感情至冰封在内心底层的人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动力,晴光决定予以回应,遂把他的手拉过来,往自己柔软的胸脯上一贴。

“晴光!”

按住他的手,她满面酡红,却毫不退缩。“华山有灵,当为我见证,照雨,此生除你,晴光再不许他人。”

“晴光……”

“我在,照雨,不要再压抑你的感情,永远记得,无论悲喜,这世上永远有我愿意与你分担一切。”

“晴光,”他猛然将她带进怀中。“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

“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再多话都不怕没空讲。”

“好,那就从今晚讲起,讲一整夜……”

第六章

听了一夜的故事,晴光回所住山庄的脚步,不禁显得有些飘忽,因为满脑子都是照雨,照雨的过去、照雨的身世、照雨的血海深仇、照雨的爱情……

照雨的爱。

想到这个,她的心情便像浸泡在蜜里甜孜孜的,能不能立刻回到他坚实的怀中。

“子夜根本只是个幌子,是方便师父与我见面的幌子,所以你这场雪……”

“怎么样?难道你要说我是白淋的?”

“不,能逼出我俩的心意,怎么会是白淋的?只是下回别再这么傻了,可好?”

他们依偎着共披一张白熊皮裘,咽隅私语,照雨的声言虽低,但每一字、每一句听在晴光心底,却都掀起巨涛,涟漪不断。

“你说咱们在河上的初遇,完全是个意外?”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你以为我会喜欢在你心底留下那么糟糕的印象?”

“真的在乎我的想法?”照雨点头,晴光却不依。“那为什么后来还要故意做一些惹人生气的事?”

“因为你与司徒漠看来登对,平时又有说有笑,我觉得自已无望,索性来个反其道而行,看看可不可以因为惹你讨厌,顺便断了自己的念。”

“能对你断念的话就好了,没看我房间壁上还插着你射的飞刀吗?我始终舍不得拔掉。”

照雨听了不舍,随即轻抚她的一头青丝。

“对了,你刚刚一直说你师父,你师父是?”

“天山子的妻子,地海子。”

“什么?”这答案真是连想都没有想过。

“很讶异?”

“从来没有听说过。”

“那也不稀奇,因为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照雨先把二十几年前的那场争斗简单的说给晴光听。“师父一向喜欢孩子,和我姐姐尤其投缘,所以后来就把我们家的血债算到天爷的头上去,说全是他教徒无方,才会害死我们全家。”

“为什么说是全家呢?”

“难道你听到的不是?”

“就是是,所以才觉得奇怪。”

“因为师父除了救走昏迷的我,还丢了两具尸体进去,凑成四个,让外人以为我们全都葬身火窟了。”

晴光想了一想,又想到一点。“照雨,你娘呢?她应该也没死,对不对?”见他神色一黯,晴光不禁暗骂自己唐突。“对不起,我就是嘴快,都怪我,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只是难过,她……我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是生是死,不过……”

“什么?”

“有没有注意到我的衣服?”

突然被问,她这真需要想一下。“非银即灰,有内情?”

“我跟司徒漠一样分别扮演着总管身边光与影的角色,我想做为影子的人总不适合穿白或青吧!”

“如果原因只在这,那你还不如天天穿一身黑。”

照雨笑了。“有这么聪明的女伴,那往后的日子——”

晴光勾住他的手臂,撒挢的说:“会过得更轻松愉快、舒服惬意,信不信?”

“信,深信不疑。”凝望着她,他接下去说:“我母亲姓月,闺名如霜。”

“月如霜,好美的名字,”晴光赞叹:“我懂了,改名易姓,非银即灰,全是为了感念舍堂。”

照雨没有回答,但已算是默认了。

“你一定从没放弃过找她吧?”

“是的,而且也已经有线索了。”

“真的?”

照雨突然陷入沉默,没有立刻接口。

“照雨?”

“车夫的死,害你震惊?你对生死很介怀?”

“也是,也不是。”

“怎么说?”

“我们江湖儿女,对于情爱、对于生死,讲的从来不是世俗的那一套,如果是的话……”她轻抚他已长出青色胡碴的下巴。“我们现在这样,成何体统?所以说河上的那一幕,我相信你杀人有理,就不会再问,可是车夫……他毕竟只是个下人,分明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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