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小女孩的母亲和新婚的丈夫出门去了,只留她一个在家,我家教回来,就陪她坐在院子里,当然她照例又是把头低低的垂着,我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怎么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时光彷佛倒退了十四年,于是羽嫣便像旧日情景重现般的摇了摇头。
“一定有事,你愿意说给我听吗?”他问起跟昔日一样的问题。
“程大哥,英国很远吗?”羽嫣也开始依循记忆,与他对起话来。
“你哭了?还没离开台湾,就开始想家了?但是以后你的家,便不在这里,而是在英国了呀!”
“当时我心里想着的,其实是!唉,他不仅,他根本不知道我舍不得离开的,并不是台湾、不是这栋房子,而是他。可是我哪里敢真的那样说,只好重复再问:程大哥,英国是不是真的很远?”
“小羽,你先抬起头来。”
“不行,我哭得满脸,很难看的。”
“那程大哥不看你,”他一边说,一边把现在跟前的她转过身来背对自己,双手仍与她的十指交缠着,轻拢在她的腰前,再接下去说:“你抬起头来,看看天空。”
羽嫣依言将头抬起,仰望天际,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的赞叹道:“好漂亮,到了英国,我仍然看得到同一片天空的星星吗?”
“当然,”程勋俯下头来,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丝间说:“当然看得到,所以英国其实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远。以后你想念台湾时,只需要抬起头来看一下满天的星星,想着程大哥在这里,也正仰望同一片星空,就不会觉得台湾遥远了。”
羽嫣的泪水不停的淌落。“跟程大哥也就可以很近、很近,像现在……一样的接近?”
“是的,只要你够努力,”程勋开始收紧手臂,将她纳入了怀中。“只要你够努力。”
“但我现在拚命努力的,是想要忘掉你啊!”她终于忍不住的爆发开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增加我的困难?为什么?”
程勋为自己对她所造成的伤害而心悸、心疼。“因为我爱你,羽嫣,或者我应该要感谢与你仅能在两地共享这一片星空的十四年岁月的阻隔,因为它让我们从绝无相爱可能的十四岁和二十三岁,变成为我终于敢跨越鸿沟的二十八岁和三十七岁,羽嫣,这一次换我求你,求你留下来,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努力,好不好?”他的双唇已经贴到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伴随着声声的恳求,直催下她流得越发汹涌的热泪。
“你……你根本不在乎我,”羽嫣并不知道这样子的嗔怨,已是属于情人间的亲昵了。“天天与曾淳宜打情骂俏,还由得我跟志宏同进同出。”
程勋的吻开始由她的耳后蜿蜓到颊上的泪痕。“我不在乎你?不在乎你,会知道你有光凭一件白衬衫、淡粉红色开襟绣花毛衣、黑色背心裙、白色棉布短裙、深蓝色牛仔裤和成套的黑色针织短袖上衣,以及外套六件行头,就能依各类型场合,搭配出十几种不同穿法来的本事?”
羽嫣马上想到了一件事。“那件红色毛衣……?”
“是我请孝安代我送的。”
羽嫣的一颗心随着他的亲吻一路回暖复苏,甚至就快要飘飘然起来。“我没多少钱嘛,只好穷则变、变则通,哪像曾淳宜……”
程勋发自内心的笑声,鼓动着与她的背脊相贴的胸膛。“淳宜裙下的不贰之臣,没有十个,也有半打,我不过是她用来刺激一下众男友的挡箭牌,而她也只是我情商借来防止自己对你倾心的借口。”
羽嫣越听越甜蜜,却仍不肯善罢甘休的说:“那志宏……”
“叫郭总经理。”他突然把她扣得更紧的要求道。
“什么?”
“我要你从现在开始,改口叫他郭志宏或称呼郭总经理,不准再亲亲热热的只喊名字而己。”
对羽嫣而言,这可真是甜蜜的霸道要求。“可是……他明天还要来带我过去看新房子。”
“房子是我的,待会儿我就带你去看,何必还要麻烦他。”程勋忍不住泄漏了真相。
“什么?”羽嫣听了不禁扭过头来,第一次和程勋深情凝注对个正着。
他索性将她转过来,面对面的告白:“我说你即将要搬过去的地方,就是我原来的住处,会拖了十几天,是因为正在赶着装修,以便迎接新主人,郭志宏只不过是出面帮我一个忙而己。”
羽嫣轻抚着他的面颊,低声的问道:“房子让给了我,你要住到哪里去?”
“如果可以,我顺便跟着房子一起留下来,你说好不好?”知道她已经完全原谅了自己,程勋的口气遂跟着轻松起来。
“程勋!”羽嫣涨红了脸叫道。
“恢复以前的‘同居’生活,不好吗?”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以纤细的十指包拢着他的脸庞,轻声呢喃:“怎么还没上任,就好像憔悴了许多?”
“那是因为爱‘过’我的人走掉了。”
“哦?”她的指尖继续轻轻抚过他的眉、绕过他的眼镜,一直到落于他的唇上,才被他给握住并亲吻起来。
“她一走,我才发现自己根本缺少不了她。”程勋牢牢的盯住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坦言。
“因为你需要她帮你准备衣物、安排行程、注意作息?”她瞅着他问。
“不,因为我打算正式的追求她,求她在爱过我以后,试着再爱我一遍,你想,我有没有希望?还有没有机会?”
羽嫣的双手绕到他的颈后去,展露令他迷醉的娇靥说:“你曾经教过我,又要肯用心、够努力,做什么事都一定能够成功,但是我发现这个理论套用到想要忘掉你这件事上头,却根本无效,完全失灵。”
“所以?”程勋己将她整个身子紧搂进怀里,却似乎仍嫌不够的把脸也凑近,让两人的双唇几乎就要碰上了的问道。
“我爱你,程勋,每次我抬头时,最想看到的,其实都并非满天的星星,而是你的心,对我来说,那才是我寻寻觅觅,不断追寻的一颗最亮的星。”
程勋没有再多言,直接俯下头来,便吻住了那两片他彷佛已经想念了一生一世的红唇。
羽嫣蓦然扩紧了双臂,甚至踮起脚尖来热烈的回应,感觉满天的星星正纷纷坠落,为她妆点出最灿烂的一刻。
而终于解开心结的程勋得到羽嫣毫无保留的鼓励,便越发贪婪的吮吻起她来。
天台上的风依旧冽冽的吹着,但拥吻中的两人已经浑然不觉,只想藉由紧贴的身子和交缠的唇舌,诉尽心头缠绵不绝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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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各位,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
“哪有新郎倌公然赶起客人的道理??我就偏要留下来,干脆闹你个通宵达旦。”启鹏说道。
“妈,您看启鹏醉语连连,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去好了。”硕人朝司奇眨了眨眼道。
“就是嘛,”月菁帮腔说:“司奇,你别理他,我知道启鹏是在嫉妒我特地留下来帮你主婚。”
“是啊,妈好偏心呢,”启鹏半真半假的埋怨道:“司奇的婚事就一手包办,我的却连回来参加一下都不肯。”
“妈当初不肯回来的理由,你心知肚明,还好意思拿出来说。”硕人勾着丈夫的臂弯道。
“这样好了,”启鹏俯视娇妻,又有了新点子。“我们干脆趁妈与舅舅、舅妈都还在国内的期间,再办一次婚礼,你觉得如何?”
硕人听了不禁花容失色。“我看你这个‘风影海’中的‘风’,干脆改成‘疯子’的‘疯’算了,再办一次婚礼?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