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
“就是他们那个六个月大的宝贝——余友谦,启鹏已故的父亲名叫王志龙,所以我们平常都喊他的小名,叫他小龙,你没看过那小帅哥吗?”
“没有,我连余夫人都还没见过呢。”
“一定又是启鹏的沙文主义在作祟,”孝安的眼中突然展出淘气的光芒。“找一天,我就偏要上山去把硕人和小龙都载下来,再找你一起出去玩,把他给急个够。”
“那也得余夫人肯跟你配合才行啊。”羽嫣提醒她道。
“说的也是,”孝安不禁有些泄气的叹道,“从没见过像硕人那么温驯的女人,真是什么人该跟什么人过日子,老天早就都搭配好了。”
“好比你与骆先生?”
“我可还没点头说要跟他过一辈子呢!”
“是吗?那么带我去见程大哥那天晚上,又是谁说:“程勋,商小姐你一定得用,因为我实在受不了再过一天见不着司奇的日子了。”
“喂,”孝安开怀不已的说:“你别老是长男性志气,减女人威风,行不行?”
“咦?是你自己刚刚才教我的,说什么:‘做个像女人的人,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孝安见羽嫣露出活泼的模样,觉得她分外动人,不禁更加暗骂起程勋的“有眼无珠”来。
“是,是我自己多嘴,放着正事不干,尽在这边与你闲聊,才活该被你以我之矛,攻我之盾,可以了吧?”
“难怪程大哥每次跟你抬杠,都会被你堵得哑口无语,还说在与其他候选人舌战以前,找孝安‘磨练’最有用。”
“居然这样背后损我,看我明天怎么修理他。不过眼前我们还是先来看看这场笔战要怎么打吧。”
孝安从她的手提袋中掏出一份影印的文稿来,摊在羽嫣面前,羽嫣的眉头立刻跟着文中的字句渐渐锁紧。
“这是……?”
孝安两臂交叠,好整以暇的面对困惑兼愤怒的羽嫣说:“台湾选举持有的抹黑文字,别太过于吃惊,因为往后将会一日黑过一日。”
“黑金挂勾,双管齐下。”羽嫣念着标题,“他们指的是骆先生与余先生吗?”见孝安点了头,她再问道:“我们该怎么做呢?以不变应万变,或者保持沉默,以免越描越黑?”
“硕人已经连夜在赶反驳的文槁了,你说面对这种跳梁小丑,可以保持沉默吗?我们‘风影海’中,大概没有一个人知道‘挨打’两个字怎么写。”
看着一脸凌然的孝安,羽嫣竟不晓得该如何界定这一刹那间自己心中的感受,为这样的一个团体心折?为这样的一群人喝采?为这样的一份精神骄傲?或者,为自己无法身为其中的一分子而感到沮丧?
看来她和程勋之间的距离,绝不止于他刻意强调的年龄差距,她该怎么做,才能跨越这好像越来越宽阔的鸿沟呢?
相对于孝安的卓然自信,羽嫣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黯淡起来。
第三章
“程先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最近几天夹在报纸里头,绘声绘影抹黑你和余先生或骆先生的文宣,百分之九十,全来自于许开义阵营。”担任文宣组组长的郭志宏报告道。
“许尚明的长子,”程勋况昱了半晌,转头问此次统筹大局的总干事詹福茂。“詹老,您觉得如何?是不是都在意料之中?”
詹福茂冷哼一声,颊上的肥肉跟着颤动的说:“许尚明那头老狐狸,年前他二夫人的哥哥施定厚,和施定厚的小舅子林焕禄,一起因为开设的‘龙池’公司暗中贩毒,遭警方侦破被捕,连带与许尚明长期官商勾结的保险钜子,也就是林焕禄的大哥林兆瑞,也都齐齐陷入舆论讨伐的漩涡中时,我就料到他不会再出来寻求什么六连霸。”
“但你也推测他绝不会就此心甘情愿的退出政坛,结果还真的都被你料中了。”福茂的妹妹詹金圆大着嗓门说,毫不掩饰她对哥哥“料事如冲”的赞叹。
“那当然,要不然从进兴兄开始选议员起,就跟在他身边跑腿的资历,是做假的不成?”福茂‘老神仍在’的表示。
“难怪我们总裁夫人一听到程先生已经请动詹先生出任这次竞选总部的总干事时,会大大松了口气,说事情己成大半。”钟志升适时再给了这位六十出头的长辈一个更大的得意。
埃茂一听,果然呵呵大笑起来。“硕人那孩子就是嘴巴甜。”
“好啦,老头子,”金圆把话题拉了回来说:“别光顾着得意,眼前总要先想办法把程勋送进立法院,才能证明你这休息了一届的总干事的确是宝刀未老。”
“什么休息?我三年前那回是‘让贤’,程勋的点子比我新,也比我多,而且体力充沛,反应灵敏,进兴兄私底下又再三对我表示,有意栽培他做这一任的接班人,我当然要找机会磨练磨炼他了,不仅还装懂,你这煮饭婆真是罗唆。”
金圆跟着哥哥福茂定期担任马进兴后援会的主要干部,早就练就一身选战功夫,尤其是调度竞选期间的伙食,更是一手无人可及的绝活。
此刻围坐在会议桌旁的十几位主要干部,虽然不乏由风云证券和王朝企业调派过来,原本并不相熟的青年才俊,但相处三个月下来,也已经培养出同仇敌忾的默契,对于十天后必然得面对的拆伙解散,重回各自的工作岗位,甚至已经开始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所以对于总干事兄妹的习惯性斗嘴,便都抱着纡解紧张的欣赏眼光来看。
“哎呀,詹老,没有金圆姨的巧手调制,我们可都要像别的候选人的工作人员一样,天天吃便当了,那怎么可以,我第一个就叫不干,她的重要性绝对不下于您喔。你说是不是?程勋。”曾淳宜率先发难。
“是啊,淳宜说得一点儿也不错,在座各位,全是我程勋最得力的伙伴,缺谁都不行。”程勋朝曾淳宜一笑道:“还是淳宜的反应快。”
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羽嫣闻言,原本就低着在记录的头就压得更低了,使得最近常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郭志宏,眉头也跟着微蹙了一下。
曾淳宜得了称赞,一张俏脸霎时更添三分光采,随即趁胜追击的问詹福茂,“詹老,许尚明凭其在执政党内的人脉和资历,这一次还是硬挤进不分区立委候选名单的前十名中,当选绝无问题,但我们至少可以把被他推出来接班的许开义给挤掉吧?”
“不挤掉他,要挤掉谁呢?他所营造的形象、发表的主要政见、争取的选票对象,全都刻意和程勋走类似的路线,同质性太过重叠的结果,率先浮现的影响,可能就是我们最担心的分散票源,选举是越到最后关头越重要,剩下来的十天,大家一定要卯足全力,步步为营,一刻也不能放松。”
望着在座诸人为之一振的神情,程勋不禁在心中暗叹道:姜是老的辣,不愧是以前马委员在世时的头号抬轿员。
“志宏。”福茂喊道。
“是,詹老。”郭志宏心领神会,马上把截至目前为止的黑函一一摊到桌上,再在每一封的下头附上大多是由硕人撰稿的反驳。
“这是其中最恶毒的五份,到最后连‘风×’和‘×朝’这种不入流的字眼都浮上抬面来了,真不晓得许开义的脑子是长来做什么用的,才四十岁的人,用的却是他爸爸那一套的竞选手法,新旧夹杂,不伦不类,可笑之至。”
“大哥,”金圆插嘴道:“骂他干什么,浪费时间嘛,说重点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