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都说是恩爱夫妻了,我哪里挑拨得成功?”司奇伸个懒腰,还是站了起来。“既然决定今晚要留下来,那就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运用,对了,”他转向硕人说:“去年帮你调的那杯‘彩虹彼端’,因为被你这个鲁钝老公给拿走,结果还是没喝成,是不是?反正我们现在刚好有空,我又突然觉得有些技痒,再帮你重新调制一杯好了;程勋,你想喝什么?”
“喂,跑到设有专门收藏名酒酒窖的我家来,还调什么鸡尾酒?你有没有搞错啊?”启鹏抢先抗议。
“我又没说要调给你喝,你还真吵耶,余启鹏。”
硕人见他们又固到平常一贯的嘻笑怒骂,便也暂时放下心上的那份负担,与正想迈步折返室内的程勋相视一笑。
“而且硕人现在最好也不要沾酒。”
“为什么不——”司奇并没有机会把话给问完,因为原本已打算要走过来的程勋突然出了声。
“启鹏、硕人,你们今晚还有的别的客人来吗?”
“没有,就只有你们两人啊,”硕人蹙眉问道:“怎么了?”
“门口守卫正拦下一部红色敞蓬车,开车人好像还是小姐?”
程勋话声才落,偏厅小几上的内线电话就已低声响了起来,硕人顺手接起,大家只听到她“嗯”了几声以后,便说:“请她进来吧。”
她轻轻挂上电话,转过身来直视司奇道:“我们有了位不速之客——雷孝安。”
第四章
“硕人,送到这里就好,程先生与余先生也请留步。”孝安转过身来朝他们三人领首示意。
“谢谢你,孝安,其实这张收据,柳牧师可以用挂号付邮,那样也不必麻烦你特别跑一趟了。”
“不麻烦,我正好过去福音戒毒所,看见牧师娘在整理最近一个月的捐款收据,无意中瞥见你的名字,就自告奋勇帮你迭了过来,不好意思,没有经过预约,便贸然前来,我还应该要向两位道歉,听守卫说,今天是你们结婚一周年庆?恭喜了。”
“谢谢,可惜因为是小日子,我连蛋糕都没准启鹏去订,所以……”硕人抱歉的说。
“现在后悔没听话了吧,”启鹏接口道:“雷警官难得来,我们却连片蛋糕都没能请你吃,你又什么酒都不喝。”
“我还要开车下山。怎么可以‘执法犯法’。下次吧,下次有机会的话,再跟学文他们过来叨扰你们,之俊直赞余先生、余太太收藏了不少丰富的画作。”
“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硕人开心的拉起她的手来摇了摇。这才发现身着橘色针织上衣,下搭褐色宽松棉裤的孝安,虽是一整夺暖色系的衣服,却掩盖不住疲惫的神情,和若隐若现的黑眼圈。以及不时闪过眼底的阴郁,“孝安,怎么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缉毒有功,难免会累,是不是?雷警官。”程勋平铺直叙的口气。令人听不出他真正的语意是褒是贬。
而孝安的眼光早已犀利的扫射过来。“难得程先生如此清楚,我还以为在努力想要晋升国会殿堂的人的眼中。都只有选票呢。”
“连马部长都说:‘台湾地区毒品泛滥的情形,已达空前未有的程度。’对于你们的辛苦与付出。大众又怎能完全漠视或不知?”
“只可惜因为政策模糊的关系,导致我们国内至今仍无法统整出一个反毒体系来,一般民众还可以冀望经由行政院的推动,唤起立法院注意后,能够尽速获得各部会配合统整,形成联线体系,但是我们警方却不能等,或者,”孝安的唇边蓦然浮现一抹冷笑。“我能够把希望寄托在程先生身上?”
靶受到他们之间那股不寻常火药味的启鹏,赶紧出面打圆场说:“届时当然还需要雷警官的大力支持,至少也要把神圣的一票投给程勋。”
“余先生这是在为程先生背书?”
“是的。”启鹏毫不犹豫的说。
“余先生财力雄厚,这场选战想必精采可期,”孝安别有深意的说:“只是程先生既然想以清新的形象出马,那就容我大胆建议一句:千万不要再与另一种势力有任何形式的牵扯。”
“程某才疏学浅,恐怕不太明白雷警官的意思,可否请你不吝指教,再讲得更清楚一些呢?”
从未见过程勋与女人如此针锋相对的硕人,本来已经要出声缓颊了,却被启鹏的眼神给及时拦住。
“哎呀,”孝安露出懊恼的表情,仿佛是在怪自己大多嘴的样子。“硕人说的对,我一定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不然怎么会冒冒失失的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
然后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装做随意闲聊道:“好漂亮的BMW,”她指的是停在她车旁的那辆车。“有些黑色的东西很漂亮,比如说:车子,但是些黑色的东西就不然了,程先生和余先生觉得呢?需要我请丽位转告他,妄想一辈子躲在暗处里,是绝对行不通的吗?而且这种关系一旦曝光,对两位恐怕也会有所波及吧。”
说这段话,本来就不预期得到任何正面的回应,於是孝安便迳自上车,朝他们三人挥了挥手,口中则说:“硕人,再见,抱歉占用了你们招待另一位客人的时间,我走了。””直到她车开远了,程勋才低声嘟哝:“聪明到要人尽皆知。就还不算真的聪明。”
“她知道我在这里。”后头突然传来司奇低沉的声音。
“知道就知道,难道我余启鹏与兄弟聚首,还必须先向警方报备不成?”
“你是不需要,余总裁,”司奇苦笑道:“但现在我的身分敏感,怕会给程勋带来负面的影响。”
“乾脆请侯老找个名目,让他在这段期间放雷孝安大假好了。免得我们大家都还要额外挂一份心。”程勋兀自忿忿不平的说。
“没有她盯着我猛查,岂不更难取得‘龙池’那夥人的信任。”司奇平静的表示了他的看法。
“但是——”程勋还要更进一步的宣泄他对孝安一再掣肘的不满,却已被启鹏的惊呼给打断。
“司奇!你想干什么?”他朝正往BMW走去的司奇大叫道。
“送她下山。”
“送她下山?你也未免太过紧张了,现在才九点出头。她又是以剽悍出名的女警官,还用得着人送?”
“程勋,你今晚是吃错药了,是不是?”硕人忍不住的出声询问:“我看你对风云里每一个女职员,都还要比对孝安礼貌、客气。”
“那是因为她们对司奇的安全不会造成威胁,雷孝安却刚好相反。”
司奇已把车头掉转过来,再降下窗子跟启鹏说:“见她平安进家门后,我就回来帮硕人调酒喝,实在是因为她车上有位危险人物,我无法放心。”
“她车上还载有别人?”
“嗯,是你们下楼时,管家告诉我的,因为守卫请她送杯饮料到守卫亭去。看来孝安在把车开进来之前,就先请他下车在外头等了。”
“什么人?”
司奇已经发动车子,只来得及抛下一句:“是侯老怀疑与龙池有密切关系的风筝。”
“时候还早,要不要到我那里坐坐?”秦胜晖殷切问道。
“下次好吗?”孝安抱歉的说:“我有点累,想早点回家里去休息。”
胜晖觉得略显疲态的她,看起来却比平日的英姿勃发更加吸引人,实在不愿放过今晚难得的机会,便继续努力的放柔声音道:“那找个位子停车,陪我欣赏一下夜景,半小时就好。”
“胜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