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否认现在大众对於毒品为害社会之深,的确已有认识,但深度却绝对不够。”
“总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我的天啊!”孝安打断他说:“胜晖,若非亲耳听到,我绝对不敢相信这些话会出自於你的口中,如今国际毒贩向台倾销的数量与速度,几乎都已经达到猖獗的地步,怎么你还在说——”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孝安同样没有办法把话讲完,而且探头进来的,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队长。”她想起身,却被侯尉聪示意坐着就好。
“胜晖,你带来的客人要回去了,你是不是要出来一起送一下?”
“司奇兄要走了?这么快就谈完了吗?”胜晖马上站起来,并已往门口走去。
“本来就没什么事,只是想请他过来说明一下而已,有关於活动的经费,他也已经答应鼎力赞助。”
“那实在是太好了,侯队长,我们走吧。”
“等等我。一孝安随声音一起追了过来。
“孝安你……?”
“队长,你说的这位客人,是不是姓骆?他来说明什么案件?”
“司奇兄是姓骆没错。”胜晖代尉聪答道:“你认识他?”
“以前见过几次。”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孝安便不由分说的带头往大厅走去,也不管后头两个大男人互相对视交换的错愕眼光。
一走进大厅,即看见一个着浅灰色西装的背影,高大挺拔、鹤立鸡群。
而听见脚步声转过身来的他,还来不及出声与秦胜晖说什么。便先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
“果然是你,骆司奇。”
司奇朝她微微点一下头道:“雷副队长,好久不见,你怎么能够比我们上次见面时,还要来得更加亮丽,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他炯炯的眼神,毫不掩饰对她的赞赏。
“你们真的认识?”侯尉聪有些讶异的说。
孝安则苍白着一张脸与他对视着,那抹上油全往后梳的头发、那恣意欣赏着她的双眸、那潜藏于眼底的灼热。让她顿时觉得无所遁形,觉得他可以一眼就看穿她所有的心思。
“过去曾蒙雷副队长手下留情过。”司奇依旧盯住孝安看,口里则应着尉聪。
“真的?那过程想必精采,孝安,怎么从没听你提过呢?”胜晖凑近她的身旁,状似亲蔫的说。
“败战之军,何以言勇?”孝安藉着向前走一步,避开了胜晖本欲轻拢过来的手臂,抬头却见闪过司奇眼底的一抹笑意,不禁怒火中烧起来。
他以为自己是为了他。才避开秦胜晖的示好吗?少在那里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队长,我帮你送骆先生这位贵客出去吧,”说着她已来到了司奇的身边,幸好今天自己穿了稍微有跟的鞋于。不然原本一百六十五公分的身高,绝对难以抗衡他最起码也有的一百八十二公分高。“谢谢他对於反毒活动的慨然相助。”
司奇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抢在秦胜晖意欲开口表示反对前说:“那就有劳雷副队长了;”再对仍一脸困惑不解的侯尉聪和显然心有不甘的秦胜晖道:“侯队长、秦督察,两位请留步。”
走出刑事警察局大门后,司奇马上坦承对她今日穿着打扮的看法。“女警官。如果你的同仁们个个都像你这样子穿,恐怕犯罪率会急速激增。”
孝安扭过头来,杏眼圆瞪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灰色条纹的短袖上衣,搭配质料轻柔的黑色短裙,显然是对於自己的一双长腿充满百倍,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或许会因此而招惹来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为求能够更进一步的接近你,而不惜犯点小法、触点小法?”
“只有你这个黑社会的,才会有如此荒谬污浊的思想。”
司奇闻言非但不以为忤,还仰头大笑。“这个称呼要比什么骆先生听来顺耳多了,你说是不是?女警官。”
孝安不愿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遂改口问道:“你今天究竟是所为何来?”
“如果我跟你说。我是来看你的,你会相信吗?”
“猪还会满天飞哩。”但在内心深处,孝安却不得不承认同样的话。由他口中听到所带给她的感受,便硬是与秦胜晖的完全不同。
由於她做然的别开头去,竟因而错失了司奇唇边那抹落寞的笑容。
“上车吧。”
她转过头来瞪住他,仿佛没听懂他刚刚说了什么似的。“光天化日下的绑架?黑社会的,你未免也太嚣张了一些。”
“你不是一心想要知道我今天所为何来吗?上车陪我兜个圈子,我就告诉你。”
“什么事这么神秘,不能站在这里讲个清楚?”
“如果升官反而让你的胆量变小,那我还比较怀念以前在女警大队里,那个紧咬住我不放,不分青红皂白,也不怕任何危险的雷孝安。”
名字经由他口中吐出,听来就是与别人不同,由不得她不一阵心神荡漾,接着便朝他那司机已守在车门边的黑色BMW走去。
“找一路‘送’你回家去就是,用不着挖空心思来对我耍弄激将法了。”
坐进车后,孝安才发现这是一辆内部已然经过改装的车子,前后座问除了原本就有的隔音玻璃之外。司奇还按下手边的电钮,让布帘合拢起来。
“可以揭开谜题了吧?”
“这么急着下车?难道说……”司奇故意拖长了声音沉吟:“与我独处在这密闭的车后座内,让你开始紧张起来了?”
“我从来就没怕过你,又何必紧张?”孝安直视布帘,没什么好气的说:“你到底要不要讲?不想讲的话,就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
一本递到她眼前的四开本杂志,让她猛然打住,又瞬间接口:“这是什么?你有看八卦杂志的习惯?不会吧,骆司奇。”
“谢谢你对我品味的信心与肯定。”
她瞄了一眼他西装里头的黑色麻纱衬衫,勉强吐露肺腑之言。“我从未怀疑过你高格调的品味。”
他微微一笑,温存的神情让孝安的心弦为之大动。急忙抢下杂志,以掩饰紊乱的心情。
“你不是一直追着我要答案吗?答案就在里头,标题文章。翻开来马上看得到。”
孝安依言照做,只见粗糙的纸上数行大字:
风云证券,风起云涌;
美绝夫人。沦为礼品!
内文大意则是说去年秋天结婚的风云证券集团总裁余启鹏。与前立法委员马进兴爱女尹硕人因感情不睦,导致空闺寂寞的尹硕人出外冶游,夜夜迟归。
而最常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竟然是当今的党政要人许尚明二夫人的侄子!施秉宏。
当今年初马进兴病危临终之际,余启鹏赫然麦现妻子依旧流连在外。难捺绿中罩顶疑云的他,终於冲到施秉宏的住处去。当场将正与尹硕人亲热的他给打成重伤。
事后尹硕人倦鸟知返,施秉宏的姑丈许尚明。以及舅舅,亦即国内首富之一——林兆瑞“均表”不要追究到底。
但最后反倒是施秉宏言明看在与尹硕人“相交”一场的份上,愿意放过余启鹏。不过根据消息灵通人士指出,余启鹏私底下应该还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云云。
“余启鹏为什么不告这家杂志社诽谤?”是孝安看完整篇报导后的第一个反应。
“你没有听过越描越黑这句成语吗?”
“我只服膺黑白分明的事实,”孝安说:“况且有你、有我当证人,再加上身为余启鹏法律顾问的学文,我就不相信不能告到这家杂志杜倒闭关门。”
“对,是有我这个人证没错,所以我今天才会特地上贵局一趟,做有关当时情形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