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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所有的温柔 第24页

作者:齐萱

“是我糊涂,当他们一口气给我三张,却只要我跟随王家父子上山下海时,我就该心生警惕的,结果我非但没有识破他们心怀叵测。还顺手从那箱他们已准备多时的饮料中.拿了罐给威鸿喝,虽然我当时完全不知道里头已被加了药,但车祸因此发生,志龙兄和威鸿因而丧失宝贵的性命,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死后,含笑和我本已决定不顾一切的揭发事实,但王嫂子却力拒到底,说人死不能复生,含笑却还剩下五张照片在他们手里………”硕人才帮他拭去泪痕,但很快的进兴又再度老泪纵横。

“我亏欠启鹏他们全家的恩情,永生永世难偿,本以为启鹏对你情有独锺,或可化解掉一些,但在你生日那晚出现的施秉宏。却粉碎了我们所有的奢望。”

“施秉宏?他和这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硕人,”他挪转过头来看着女儿,为自己竟祸延至她,懊丧心痛不已。“施秉宏隔日就登门造访我,要我鼓动你离开启鹏,投入他的怀抱。”

她听了不禁骇然失声问道:“您说什么?他要您做什么?他为什么要那样做?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是启鹏前妻的情人。”

硕人频频摇头,心绪翻腾,无论如何努力,依然吞咽不下这个事实。

“他跟我说田薇妮与他青梅竹马,本已论及婚嫁,但启鹏赴美求学后,却硬生生的加以横刀夺爱,不过田薇妮在婚后仅仅两个月时,便已心生后悔,求启鹏与她离婚,启鹏当然不肯答应,从此便对田薇妮凌辱有加,他甚至暗示后来的游艇爆炸,并非外界所以为的意外事件,而是田薇妮与他约好远走高飞的事为启鹏得知后的结果。”

“不!”硕人想都没想的便一口反驳道:“启鹏再怎么狠烈绝决。也不会做出施秉宏所暗”不的事来,更何况田薇妮发生意外时.肚子里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我不相信他会是连自己的小孩都不肯放过的人,如果他是那样冷血无情的恶魔,我也不会爱——”

进兴以悲悯却不意外的眼神凝望着女儿。“我果然没有猜错,硕人,他知道吗?”

她放下了掩嘴的手,摇头苦笑。“如果他知道,我岂不是连残馀的自尊都保不住了。”

“告诉他吧,硕人,在爱情面前,自尊是最微不足道的,告诉他你爱他,也勇敢的去争取他的爱。”

“爸爸。他的爱早在田薇妮死去的那一刻,便全数陪葬给她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了。”硕人黯然的说,益发觉得父亲非好好活下去不可.因为有他在,她至少还能对他倾诉心语。

“傻孩子,活着的人难道还怕争不过一个已离去多年的影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簿、贬低自己?如果不是心仪於你,启鹏怎么会在显然对我怀有成见的情况下,还一直坚持要娶你?”

“那是因为………”不!不能说,如果让病情沉重的他知道她这段婚姻的原委与真相,教他怎么承受得住呢?

“怎么样?还是觉得爸爸说得有理,无话可辩了吧?当年用那笔礼金所购买的股票,我打算………”

他娓娓道来对她及程勋的安排,以及启鹏坚持买卖,不肯白白接受赠与后,才再继续刚刚的叮咛。

“待会儿回去后,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对启鹏讲开,上一代的恩怨情仇,本来就不该波及到下一代,更何况今日社会风气已大大不如于以往,施秉宏若想公开含笑剩馀的那五张照片,就让他公开吧,我是百分之九十五的身子都已躺在棺材内的人,难道还要继续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照片怎么会在他手里?爸,您还没有回答我刚才最后一个问题,施秉宏究竟是什么人?”

“当年事件背后的那只大黑手有一妻一妾,姨太太姓施。现在你知道施秉宏是谁了吧?!他必定早在回国拔上启鹏之前,就把你的背景打探得一清二楚了,想藉由赢得你,而扳回多年前将田薇妮输给了启鹏的一城。”

“那这许多年来,剩馀的五张照片,不就都存放在那个姨太太的手里?”

“对,这一点他们倒是很讲信用,说到做到.绝不外流,所以我本来还当施秉宏是为了想追求到你而胡说,直到我赴美见过二太太后.才晓得她是真的把照片交给了她的侄子。”

“就因挂念这件事,所以您才会再度心脏病发的,对不对?”施秉宏,若爸爸这次有了什么万一,就全是他的责任。

“爸爸这已经是宿疾。也是多年的‘心’病。你别乱做联想,总之。我是不会再屈服于任何人的威胁了。而且二太太一听施秉宏并非依他原先所言,是想藉由归还我们照片来博得你的好感,反而拿来企图要胁我们就范,也表示十分不满,答应要尽快追讨回去,我再三跟她说含笑已经过世多年,嘉竣也已不在人间,我老头子一个,你又已经有启鹏可以依靠,还怕什么呢?所以他们最好不要欺人太甚。”

“你相信她会实践允诺?”硕人自己却深感怀疑,毕竟“姑疼侄,同字姓”,再说,就算她真的向他要好了,施秉宏还是可以凭其舌灿莲花的口才推拖过去,自己何尝没有上过他那外表斯文、进退有礼的当呢?

“我说,所有的错误、威胁、利诱,至此都该告一段落了,我只恨自己这个决定下得太迟,不然………”他平躺回去,闭上眼睛叹了口长气。“所幸往者已矣,来者可任何遗憾了,反倒可以和含笑、嘉竣早日团圆于九泉之下。

“爸爸。”

“所以二太太会不会兑现诺言,施秉宏又会不会公开照片,坦白说,如今都已不在我的关心之列。我今天会把所有的事情,钜细靡遗、毫无遗漏的说给你听,就是要你与启鹏一起抛掉所有过往的包袱,展开完完全全只属于你们的新生活。”

他拍一拍硕人的手,神情疲惫,但口气却转为轻松,仿佛这长长的一席话,真的已为他卸掉心头所有的重担了。

“丫头,我累了,想好好睡上一觉。你回家去吧,我想你跟启鹏一定都会有好多、好多的话想对彼此说。”

她何尝不如此希望?硕人的泪水已然染湿了枕头,无奈事与愿违。她不但是启鹏原先就意欲用来报复她父亲的工具,也是施秉宏如今想要拿来和她丈夫较劲的目标,如果说现在她对于人生还有什么奢求,恐怕便只剩下帮父亲夺回那些照片一项了。

对。她必须睡着,必须好好的睡上一觉,养足精神,因为唯有销燃所有的照片。爸爸这一生才能算是真正的了无遗憾。

是工具也好,是目标也罢,硕人只感激眼前还有件事可供她尽力,否则光是对启鹏那份无助、无望的爱,便绝对足以将她给逼疯。

旧历年在硕人忙于医院、家里和约会之间,很快就过去半个多月了。

除了到医院去陪精神日渐消退的父亲和回家过夜之外,其馀的时间。硕人几乎都用来与施秉宏聊天、用餐或出游。

这一切她当然都没有告知父亲,而进兴对于女婿几乎不曾再来看他,则将其全部归咎于自己。认为从硕人那里得知过往种种后,他会排斥自已一段、甚至更长的时间,诚属合情合理的反应。

他完全不知道这段日子硕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启鹏先是震怒咆哮、冷嘲热讽,等目睹硕人默默承受、一意孤行后,便转而冷漠相待,只是每天晚上必定在偏听里喝酒抽烟,直等到她进门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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