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人回望着他,冷冷应道:“一个小时,从他们家到学校,必须要翻过一座小山的。”
“如果学校设有宿舍,他们就不必翻山越岭了,对不对?我再问你,为什么从事发到现在,不见邱家父母前来探视女儿?”
“元妹的妈妈早就离家出走,不知去向,身为退伍军人的爸爸叉到山下去工作,每十天半个月才会回一次。”元妹的镯立乖巧,全村锗知,说到这,硕人不禁觉得心痛如绞,她才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亍啊!为什么偏偏会去碰上这种事呢?
“据我所知,这里平常只有小孩在的家庭并不只邱家一户,一点碰上事上像昨晚那种丧心病狂的暴徒,谁能救得了这些孩子?你吗一个甚至没有教师资格,只空有满月复热诚的代课老师。”
“至少他们平时还有我这个代课老师,”硕人再也按捺不住的翊嘴道:“你以为我没有为他们叫屈过,替他们感到不平过吗?如果有正式的教师肯来,我这个代课老师又何至于年年都能赖在这里滥竿充数?”
这次换她没给启鹏开口的机会,马上接下去说:“问题就出在根本没有人肯来,就算偶尔有具备教师资格的人来好了,却都若非拿这里充当回返都市里去的跳板,便是因‘不适任’的理由,而被派过来的。
“你知道什么叫做不适任教师吗?就是那些在平地犯了过错,被贬降到乡下或离岛去的老师,有时我都搞不清楚我们的教育当局想惩罚的对象是谁?到底是做错事情的大人,还是这群凑巧住在偏远地区,所以就活该倒楣的孩子?”
说到激动处,硕人甚至浑然不知自己已挪到跟他仅隔数寸的身前。
“而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论断我的付出有没有效果呢?你什么力都不曾出过,什么事都不懂,你只不过是个光靠手下炒作股票,便日进斗金的奸商而已!”
启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近到她几乎都已经可以感觉到他散发出来的体温和淡淡的烟味。
“对,我也许真的什么都不懂,真的什么力都没出过,但硕人,你也说对了另一件事,或许还是最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我有钱,有足够帮这群孩子改善环境,或建造宿舍、或开路买车,至少可以不让昨天那种悲剧再重演的钱。”
硕人瞪大眼睛,忍住手腕被扣住的疼痛问道:“你真的愿意捐钱?”
启鹏的双眸闪现令人心悸的精光,唇边则浮现踌躇满志的笑容。“如果这里回报予我满意的条件的话。”
“条件?”硕人的心跳不断增快,他强烈的男性气息,也教她再度感到微微的晕眩。“所以你才会碰巧在这里出现?”
除了不断加深的笑意,让人益护胆寒之外,启鹏什么也没有说。
‘‘什么样的条件?”她顿了一下再说:“土地?股票玩厌了,你想牟{炒土地,对不对?”
“错了,”他用空余的左手执起她滑腻的下巴,压低声音,凑近腊说:“这回猜错了,硕人,我要此地回报我的,不是土地,是人,是活盐生的你。”
“你作梦——”
启鹏的双唇覆盖下来,封住了硕人其余未来得及出口的驳斥,硇最初的惊愕过后,硕人立刻死命的挣扎起来,但他的双手如钳,任舅硕人再怎么出力摆动,依旧挣不出他的掌控。
而就在硕人的忍耐终于达到极限,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仍可£由活动的右手,除了能够抵住他坚硬的胸膛,还可以发挥更大的作月时。他却再度抢先一步松开她,并且像是预先就掐准时间似的,挡侣了她用力挥过来,本来是想给他一巴掌的手。
硕人气急败坏的抽回手来,并跟跄的连续倒退好几步,各式各样骂人的话在心底转了又转。偏偏被他吻得微肿.份外诱人的红唇因心情太过激动的关系,剧颤了半天,竟然还是连一字半声都吐不出来。
可恶的是他还故意舌忝了下上唇道:“够劲!硕人,但下回我希望你的双唇能够如玫瑰般绽放,让我得以一亲芳泽、一偿宿愿。”
硕人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几乎已经不见丝毫血色.于是启鹏也不再多言,弯下腰去捡起刚才被他踩熄的半截烟蒂后,便朝廊外走去。
但在走了两步后,却又转回头来说:“对了,硕人.你的价码当然不仅止于区区数亿,如果你肯头点,不但我刚才说的条件照付.连对马进兴的‘关照’,我也愿意考虑取消,毕竟,”他朝她眨一下眼,仿佛两人是打情骂俏惯了的情侣续道:“你才是我理应全神贯注、怜爱有加的对象,是不是?”
暑假过后,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回到家中的硕人,甫一进门便带给了进兴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丫头,你没哄老爸开心吧?”进兴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了。
“信誉保证,”硕人举起手来做发誓状。“从今天开始,除非有特别需要帮忙的场合或地区,否则我绝不再轻易出门,更不会长年不在家了,爸,我要多抽一点时间陪您、照顾您,和程勋做您内外的左右手。”
“程勋,你听到没有?”进兴唤道:“快帮我做个见证,免得这丫头两、三天后,又改变主意想跑到什么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去当义工。”
“爸,”硕人朝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迳带笑瞅着她看的程勋抛去一朵灿笑后再说:“不是跟您保证过了吗?瞧您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肯相信,在政界浸婬久了啊,性格果然都会遭到扭曲。”
“你看看你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
“真的嘛!不过我做这么重大的牺牲,您也得兑现一个诺言才行。”
“什么诺言?”
硕人挤到父亲身边去,攀附在他臂膀上说:“下一任立委,不要再出马竞选了,回家安享清福,您已经为选民奉献了大半辈子,接下来是否也该转换一下角色,由我来服务伺候您呢?不然,”她噘嘴道:“我这次决定回家里来,岂不就是白回了?那多不好玩。”
“喂.老爸我又不是你的玩具,叫我退休回家,就为了陪你玩啊?”
“就算是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朋友、人群再怎么熏要,总还是重要不过我们彼此吧?这也是最近我想通的一个道理,如果我服务了全天下的人。却独独遗漏了您,那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爸………”说到最后,硕人已泪眼盈盈,连忙低下头去,强忍泪水。
“硕人?哭啦?爸爸又没说不答应你,怎么用起苦肉计来了呢?”听了其实十分感动的进兴,毕竟年纪较大.还能佯装镇静的逗女儿道。
“爸!您最讨厌了啦,每次都要这样出我的丑。”硕人破涕为笑,乾脆撒起娇来。
“好了,好了,你再这样闹下去,才真会让程勋看笑话哩,其实啊。我本来就已经打算好在这一月内退休。”
“真的吗?”硕人既惊且喜的拉住案亲说:“您没骗我?您……找到理想的接班人了?”
“对,上回那场手术啊,不但打通了血管,还像是同时打开了我的心房,让我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
“我何尝不是?若非您那场病,我可能到现在都还不晓得应该要把握当下,及时的孝敬您呢。”
“这么说来,老爸是病对罗?”进兴揽住女儿的肩膀笑道。
硕人立即以指关节轻叩三下红木桌面。“百无禁忌,大吉大利,爸,拜托您别拿这种事开玩笑好不好?对了,您还没告诉我,您的接班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