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气她爹让大哥一走了之,但有一点就是,她是一个一刻也定不下来的人,不找点事做她会发疯的,所以她抱怨归抱怨,对于生意上的事还是乐此不疲,说到底就是一个字“贱”,说归说,骂归骂,事照做,才会让他们有机可趁。
“走吧,疯丫头,还要去两家绣坊呢。”莫言叫还在笑个不停的人,他不是怕别人的侧目,而是他觉得他们这种行为在大街上实在不雅。
灵星舞听莫言叫自己疯丫头就不再理他,直往前走,走在她身后的莫言可以感觉到她身上的活力,不可否认,如果不是心中早已有一个她,那么他一定会被眼前的这个人吸引的,她是那么的耀眼,不过他也深知,他不足以留下这团火的。
五年前,他还是一个剑客,做着所谓行侠仗义的事,整日劫富济贫。在一次潜入一官家,误中陷阱,身受重伤,倒在路上,要不是被年仅十三岁的灵星舞所救,他早已命丧黄泉。因伤他一直同灵星舞行进,一路上他看灵星舞对于那些伸手乞讨的人从不假以颜色,哪怕是一文钱也不曾施舍,他不解,在他的感觉里,灵星舞并不是一个冷心肠的人,不然她也不会救自己,那么她为什么对那些人如此冷漠?
可越看他就越愤怒,如果不是灵星舞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一定会劫她一笔的。伤好之后他已看清这丫头就是一个小气到极点的人,那时他就准备走人,他不想再见到这个为富不仁的女子。
第1章(2)
“你还打算去劫富济贫?”在他走时,灵星舞问道。
他当时一惊,这小丫头是如何得知的?
还没等他说话,灵星舞就又说道:“到处都是通缉你的文书。”她这是回答他的疑问。
“那你还救我?”难道是想向他索取报酬,十几天的相处他已深知灵星舞的小气与贪财。
“这是我的事。”她并不打算说出救他的原因,她只是接着问他,“对了,你想看看你救的那些人的下场吗?”
什么意思?
“瞳儿,带路。”她吩咐自己的贴身婢女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也不看一眼他有没有跟上。
那日他们一连走访了数个地方,那都是他前一日瞒着灵星舞给过银两的人家,灵星舞并没有让他露面,只是让他坐在马车上观望。
看过之后,那是他最为沮丧的一日,他以前给过钱却从来没有回去管过那些人是怎么用的,如今他见到了——有的一拿到钱就到赌场去碰运气;有的大吃大喝;有的还债;有的等着他再送钱去,漫骂着他为什么还不出现,更为可怕的是,被他盗取财物的那些官吏更加变本加厉地搜刮民脂民膏,很多时候他是救一个人而害了十个人。
回程途中,他脑海里一片茫然,原来他为之放弃一切所做的事是如此可笑,一心想做一个大侠,救民于水火,他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只是纵容了更多的人想要不劳而获,他太自不量力,太可笑了。他有些恨这个小泵娘,要不是他,那么他的梦想也不会幻灭。此刻,他不知该怎么样,他该何去何从,他不知……他甚至于想要一剑了结自己的性命,正当剑要划过自己的脖子时,他却让灵星舞狠狠一巴掌打在脸上,她那时还是站在椅子上打的,想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被一个身高不及自己一半的人打,真是无脸见人。但也就是那一巴掌打醒了他,他茫然地带着祈求问女娃他该怎么办?
记得那时灵星舞说,放下你的剑,今天以前的你已经死了,现在的你是我灵家的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可以做到吗?
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的命是灵星舞救的,他会还她的,他这个人从不欠别人什么。他决定把剑扔了,生意人家是用不到剑的,以后跟着灵星舞,这剑也就没用了。可剑却被灵星舞抢下,看了直说是好剑,说什么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这把剑可以卖好几百两银子,扔了可惜,不懂得废物再利用。既然自己属于她,那么他的剑自然也是她的,因此剑就让她占为己有。本想以为她一定会拿去卖,可没想到她一直挂在房里,让他对她生出一点点的敬意,可问她,她说是辟邪,真是,他的又不是桃木剑。
后来他就跟在她的身边,才发现原来她并不像外表那样爱钱无情。她帮别人,不是给钱,她只问有需要的人是愿意干活儿还是要银两,如果是要银两那她就一文钱也不会给,如果是干活儿她会根据那人的特长兴趣让人教导,给本钱让他自己做生意或是安置在灵家的各个店铺作坊,无论男女。当他说她是个善人时,她义正词严地说,她不是善人,她只是在找人帮她干活儿而已。时间越久,对于这个小他八岁的女娃他越是信服,她买下土地让人耕种,而不是给粮,对好吃懒做的人一律不理,对于真正的穷人总是慷慨解囊,也只有真正受过她相助的人才知道她的好,可是她却不准任何人说出来,谁说出来就别怪她翻脸无情。不得已,那些人就只好让他们的大恩人含冤莫白,背上了一个益州铁母鸡的称号。
同样是帮人,灵星舞的法子就是比他高明,在进入灵家后,他对经商也越来越感兴趣,所以这五年来他就一直跟在灵星舞身边帮她打理生意,有时兼保镖帮她赶赶“苍蝇蚊子”之类的臭虫,他的生活安定下来,也有了从没有过的满足感。
到了金绣坊,所有女人全围着灵星舞,对着她不住地摇头,想要再次劝说她改变一下形象,她这个样子哪儿像是八家绣坊的主人,这穿着打扮和一般的村姑有什么分别。一身的素色,就像家里死了人一样,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就不知道打扮呢?这些女人中有很多是已为人母的,总觉得灵星舞是因为没有母亲的缘故,为此每个人都向她发出爱的光芒,谁叫灵星舞是她们的恩人,并且是这么可爱的一个恩人,为了改造她,她们可是想了好多的办法,无奈朽木不可雕也。
被围困的灵星舞正打算冲出重围离开,她真的是无福消受这样的热情,早知道就让霓羽把样品拿去给她看就好,干什么自找苦吃的还跑来。管他的,等会儿让莫言来拿,她就先走一步。
可腿还没迈出去,一个让人听了骨头都可以酥起来的声音响起:“怎么都没活儿干了,”一时间众人作鸟散,接着又对已转身往门口方向的人说道,“才来又想走啊,哼哼。”走出去试试。
灵星舞马上在脸上堆起让人恶心至极的笑,转过头去,“羽姐姐,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被那群人给吃了。”那中年妇女真是太可怕了。
来人从鼻子里一哼,摆明就是不相信她的说词,此人就是掌管八间绣坊的人——霓羽,美艳不可方物,声音更是酥软至极,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动心的。
霓羽原本也是商人之女,因为艳名远播,一个地方官想娶她为妾,她家里不应,那人就给她们家里安了一个私通大辽的罪名,诬赖他们家在运送货物的过程中,挟带情报,结果落了个满门抄斩,她则在父兄的掩护下逃了出来。
灵星舞遇见她时,她正在乞讨。本来对于这样有人有脚还在街上行乞的人,灵星舞是从不理会的,可是她看见她污泥下的那张脸,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灵星舞走向她,